一动不动,侧耳倾听。
听不了多时,杨延宗却勾唇笑了一下,无声带着苏瓷掉头折返。
前头在钓鱼,可惜他却不会上钩。
苏瓷一直到两人离开很长一段距离、杨延宗松手把她放下来并先开口了她才敢说话。
杨延宗捻着那枚秘钥,摩挲片刻:“这钥匙,大约只有一枚。”
最起码,目前矿道里这两拨人都没有的。
苏瓷多机灵的一个人,她立马就明白过来了:“你是说,刚才那是诱饵,在诱咱们出去?!”
刚才打斗听着非常激烈,不断有兵器入肉和受伤闷哼以及人倒地的声音,苏瓷不知道杨延宗怎么听出来的,但反正他说是就肯定是了。
“那藏账册的地方,必在附近。”
杨延宗声音淡淡的,眉目厉色一闪而过,话罢,他抬抬下巴示意苏瓷上来。
一次生两次熟,苏瓷麻利上一跳,并两三下就调整好姿势。
杨延宗瞥了她一眼,提气纵掠。
杨延宗判断得一点都不错,找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他们找到了一个很大的大厅,借着缝隙透下的光线,苏瓷可以看见里头很平整干净,没有掉一地的矿石渣子,也没有轨道。
矿石进出不走这里的。
很大,应是是一个天然洞穴改建而成的,有钟乳石有石笋,还有些形态各异的天然怪岩,还有人工的石板小拱桥,底下哗哗流水黑魆魆的,尽头还有滴滴答答的声音,是地下水。
这像是一个办公或议事用的大厅,里头还有长长的石桌和椅子,头顶还吊有很多灯盏,不过现在都没有点燃,里头有人提着刀,无声隐在石柱的阴影之后,斜前方一个,左侧还有一个。
杨延宗一上来就发现了,他瞥了那两个位置一眼,无声淡淡一笑。
找到地方了。
这个大厅风很大,甬道四通八达,光苏瓷这个角度就看见了七八条岔口,杨延宗眯着眼打量,目光最后放在了那两个人互为犄角的三角位置——那条长长石桌的主位后方的石壁处。
他收回视线,揽着苏瓷的腰脚尖一点,无声无息离去。
这个地方距离那个设诱点太近了,几乎是一有动静那边底下必能听到动静,而这两个人站位很巧妙,没有一击全杀的可能性。
想要进去拿账册,就必须先把底下设诱的人引走。
苏瓷小声叭叭:“怎么了怎么了?是有埋伏吗?”
杨延宗淡淡说了两句,苏瓷恍然大悟,然后,她眼珠一转,视线就落在杨延宗的腰带上。
嗯,正确是他腰带的铜质腰扣上。
杨延宗这个腰扣款式很简约,一看就是个腰扣,但她记得有其他人腰扣不是这种简约款的。
苏瓷瞄了他腰带扣一眼,杨延宗也垂眸触了触,两人默契抬头,对视了一眼,杨延宗道:“我们出去。”
他二话不说挟起苏瓷,飞速掉头。
矿道七拐八拐岔路又多,原路已经有些不记得了,但杨延宗绕了绕,还是很快找准了方向,从原先进来的那个口子钻了出来。
两人直奔山另一边,那半山腰爆炸处,人都已经不见了,辨了辨留下的暗号,一部分人撤走,另一边往山下杨延宗失踪的方向去了,那刘应也不见了,应是被前者带走了。
杨延宗立即下山。
很快,两人就找到了阿康,还有两个叫分别叫阿胜和阿九的青年,就他们仨没什么伤,其余的基本是行动困难比较大的,于是就一分为二,后者带着刘应先行撤退,而他们仨则火速赶往杨延宗和苏瓷失踪的方向。
苏瓷去寻杨延宗,一寻就不见了人,雪上加霜,三人正心焦如焚在乱石堆里找着。
杨延宗打了呼哨,三人闻声大喜,火速掉头赶过来,快速禀过坡上情况,杨延宗颔首,随即将矿山内情况简单说了说,苏瓷则一见人立即将视线放到了阿康的腰带扣上了。
这是个铜质腰带扣,泛着乌亮光泽,半个巴掌大,上面是双蝠纹图案——实话说,哪怕把穿皮带子的耳朵磕掉磨平,这玩意和秘钥不管从花纹还是样式差别都超级大,大小也对不上。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那两拨人也没见过秘钥的具体样子。
两三下处理好腰带扣之后,杨延宗言简意赅交代几句,阿康三人肃然领命,接着,二前三后,他们又悄悄折返了矿洞。
……
同样的戏码,已足足演了二三十遍了,检军都司朱敛明原来笃定的信心渐渐变得有些心浮气躁起来,他吐了一口气,按捺着再次仔细检视左右矿道口的粉末以及头顶的大厅情况后,回来冷冷瞥了季元昊一眼:“小子,你可别给老子耍花样!”
季元昊的人在崩塌中伤亡挺严重的,身边仅仅剩下七个人,其中甚至还包括重伤员。
而朝廷的人晚来一步,却幸运没有碰上爆炸,全须全尾,一奔过来正好和季元昊迎面碰上,前者当即拔刀围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