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新药的事六王心里有没有留下疙瘩,这对父子都烦人得很。
顶风冒雪徒步走到宫闱重重的区域,老皇帝还没下朝,他们被暂时安置在一处等待侯见小宫室。
天寒地冻,炭盆点了跟没点似的,除了远处戍守的甲兵,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苏瓷自己倒了盏半温的茶,左瞄右瞄,见杨延宗扫过左右,她小声口型:能说话吗?
杨延宗点点头。
苏瓷小声比比:“六王府真烦,还使人跟着咱们。还有那个世子!”
东家不打打西家呢,杨延宗坐在正对着门的位置,她缩在他后面被挡着风,还是冷得汗毛都立起来了,她小声说:“咱们能趁机过来皇帝陛下这边吗?”
杨延宗摇摇头,六王府,是他起家根本,他经营多年根植很深,当然不能舍。
最起码现在不能。
况且,皇帝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杨延宗眯了眯眼,无声抬起眼睑,眸色幽深冷冽——但是吧,上述也不妨碍他多物色一个新选项,就譬如皇帝。
危也,机也,杨延宗大风大浪见太多,哪怕此刻犹如悬崖边上走钢丝般一个不慎粉身碎骨,危险到了极点,肾上腺素激增的同时,他没有心胆俱丧,却反而从这凛冽的危机中嗅到另一个新的发展思路。
杨延宗低声给她说了皇帝的腿伤情况:“据说伤口已经痊愈,却不知为何,月前复发,按之有痛,越演越烈,已至夜不能寐。”
这也是为什么仅仅三天,就迫切将他们宣进内宫的根本原因。
杨延宗也不知哪来的消息,他拥着她,用仅容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末了问道:“你有把握吗?”
苏瓷:“……”
这么笼统,最重要的老皇帝都这把年纪了,她怎么敢说有把握啊。
苏瓷:“不知道。”
她也终于有点惴惴,话说古代走一遭,她可不想人头落地啊呜呜。
寒风嗖嗖的斗室,两人如今是被世子推上了一个进未必有路,退却立时翻身碎骨的境地。
杨延宗思及此,冷冷笑了一声,眉目阴霾中浸透凛冽杀机,待他过了这关后,再去处理这个人!
“别慌!”他的手覆上她的脸颊,摩挲片刻,“我们见机行事。”
“我不慌。”
“你也是。”
苏瓷小小声,她有点紧张,但慌真不慌,大家都别慌啊,慌容易出错呢。
杨延宗笑了声,让他别慌吗?这还真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
杨延宗十二岁上战场,从小就因为优异于同龄人肩挑起种种责任的他,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话。
他垂眸看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半晌,苏瓷不明所以眨眨眼睛,他哼了一声,说:“婚期定在下月。”
两人婚期刚定下,就定在正月。
苏瓷小小声:“希望不要延期。”
真从来都没有这么盼望过可以顺利和杨延宗成亲啊!
杨延宗慢慢收紧箍着她腰的手臂,“不会的。”
室内的气氛才刚刚松缓下来一些,却忽又听见长廊尽头传来内侍长靴落地的沓沓声。
杨延宗倏地抬目,凛冽的眸光瞥向呼啸北风中赤红色长廊。
第28章
杨延宗霍站起身,那双锐如鹰隼的厉眸蓦盯视朱红宫廊尽头。
雪花纷飞,空旷的汉白玉广场沉淀岁月的痕迹,这座古老威严的宫殿在凛冽寒风中充斥一种令人窒息的紧绷感,在雅雀无声的寂静中,那轻微的皂靴落地声都变得极度清晰了起来。
一下,一下,接一下,像踩在人的心脏上。
苏瓷有点紧张,她也跟着站起身,小心往外看,手扶着他的腰,她躲在杨延宗的身后。
杨延宗反手一抄,那只带着剑茧的手掌攒住她的手心,沉声:“别怕。”
……很难不怕啊!
事到临头,苏瓷还是紧张的,因为原书剧情里并没有这一出啊,她真的很怕自己的蝴蝶翅膀扇出什么结果来,影响最终结局。
不怕,不怕,杨延宗成功是因为这个人。这人是活的,会随机应变,是他成就的最终结局,而不是结局成就他,他的心性能力才是决定最终结局的关键,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