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怎么这么好说话!要我说,这丫头也别娶了,我看着你家明成像个有本事的,左右是个童养媳,就算直接要了她——”
“大娘这是什么话!”李静雅听到这样的话都快气死了,戚清容脸色也很难看。
“要不娶,是明城说了算,和别人都没有关系,我一个当娘的都管不了,嫂子还是别费心了。”戚清容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我去熬药,嫂子也该回家做饭了吧。”
郦南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悬没有落下来,她手指紧紧的扣着门框,指甲都快弄折了。
作为一个外来者,她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世界苟多长时间,可这也非她所愿,他难道不想好好的留在自己家里生活吗?为什么老天让她来到了这个世界,却处处和她为难,恨不能想要杀了她!
一次次的下杀手,郦南絮心中不是没有感觉,可是她无法应对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只能一次又一次躲避从天而降的灾难。
她想要的并不多,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
现在倒好,一顶扫把星的帽子又扣上来了。
“南絮……你不要往心里去!不要听他们乱说话,水烧好了没?我端进去替明城热敷一下。”曲明敬手里拿着一条厚厚的布巾,端了一个木盆走进厨房。
郦南絮点点头,一开口说话的鼻音都有些重:“大哥,三哥怎么样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么粗的树干往他身上砸,曲明城又是个病人,恐怕这一下受伤不轻,郦南絮一边想着,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泪珠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强压着想哭的冲动,替曲明敬打水。
热水升腾的雾气氤氲开,郦南絮的脸都被模糊了。如果不是她,曲明城也不会受伤。
“……”曲明敬沉默了一下,最后只能说一句:“你不用担心,应当不妨碍成亲。”
三日之后便是大喜之日,此刻手上确实有些……不……不方便。
郦南絮小心翼翼的走到曲明城房前,然后扒着窗户,借着一点缝往里看,他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原本有些红润的双唇,更是有一点发紫,墨发披散,呼吸浅浅,如果不是他在看着书,郦南絮甚至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
郦南絮高悬的心放下了一点儿,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露出痛苦的神情,就偷偷的离开了。
曲明城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在床头,清清凉凉的眼神扫过已经空无一人的窗台,心思有些放空,也许,该把玉佩给她。
曲明城掀开枕头,拿出底下一个秀气的荷包,这块玉佩已经跟了他很多年了,虽然不知爹娘怎么会有如此贵重的玉佩,但曲明城没有深究,就只听话的带在身上,算到如今已经十年了。
他拇指轻轻的划过玉佩的纹路,纠结了一瞬,又将东西放好。
玉佩不同别的物件,给也就给了,可是这个东西的贴身带了那么多年,而且还有那样的意义,曲明城真做不出将玉佩送人的事儿,莫说是现在,就算两人成亲,他应该也不会把玉佩送人。
就像是将自己的心捧给别人一样的虔诚,曲明城做不出那样的事。
二月二十三宜嫁娶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三拜拜完,郦南絮才终于闲下来,不过已经饥肠辘辘,她安静的坐在红烛高照的婚房中,眼前不断晃动的流苏搅乱了她的心绪。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三个月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胡闹,可以任性的郦南絮了。
前路漫漫,竟不知以后该如何是好。
伤春悲秋的心思,一会儿就被推门声打断了。
“南絮,劳累这么久,该饿了吧,娘让我给你送来几块糕点,你先垫垫肚子,等小叔回来,你就可以吃东西了。”李静雅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郦南絮情不自禁的抓紧了手中的帕子,然后寂静无声的深吸了一口气:“好,谢谢大嫂。”
出乎意料的,曲明城回来的非常快。
李静雅有些诧异的看着曲明城:“小叔,你不陪他们喝酒吗?”
“不了,街坊邻居都很善解人意,放我回来了。劳烦嫂嫂了。”曲明城垂眸道。
这些不过是场面话说着好听罢了,曲明城的身体,别说喝酒了,就算一直在外面待半时辰,恐怕回来就要病上一场,哪里喝得了酒。
李静雅觉出不妥,立刻柔柔一笑:“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了,我先走了。”
曲明城情不自禁的攥紧手,脸上却一派坦然,轻轻的点点头。
李静雅很有眼色的把门关上了。
“吱呀——”一声,两个人都紧张了。
曲明城拿起桌上的喜秤慢慢的走过去,就好像脚下的路有很长很长很长,曲明城从来没有走得像今日一样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