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听完,五官都要错位了。
大殿所有人都懵了。
潘春十分不屑地扫视了一圈殿中大臣,心说你们这群狗官,跟老子比挖坑,还差一条京杭大运河呢!
“梅子渊”这话绝对是胡搅蛮缠,但皇家最忌讳的就是这种论调。
尤其先皇这位大晟的开国皇帝确实是造反起家的。
给开国皇帝扣叛军帽子,这罪名无论如何都不敢深究。
陈太后蹭一下又站了起来,她要为自己辩解几句,不能被陈轩拉下水。
不料潘春又扯着嗓子嚎起来,“陛下啊!臣若是让人这般诋毁您和太后,臣怎么有脸领朝廷的俸禄啊!就算是在普通农户家里,男人没了,咱也不能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啊!”
陈太后又默默坐了回去。
明德帝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当下的心情。
潘春这么一搅和,殿上谁也不敢多言,这帽子如此之大,大到谁再开口,无异于想去皇陵修身养性。
明德帝咂摸着潘春这一番话,倒是越想越妙。
陈太后忽然站起来,“梅爱卿所言有理,不过哀家突然有些头疼,”说完她袖子一甩,道:“今日就到这儿吧!”
散朝后,明德帝在南书房憋了一肚子话要问梅子渊,等来等去,只等到王德海耷拉着脑袋进门。
“梅子渊呢?”
王德海也想不通,“奴才散朝后在奉天门外等梅大人,可他就跟不认识奴才一样,就这么走了。”
“走了?”明德帝搓起了手中的一百零八籽。
方才殿前侍卫来报,陈轩被揍得不轻,鼻梁骨都断了。
梅子渊搞这么大动静,竟然不赶紧来南书房商量对策,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梅子渊”并没有什么葫芦,她只是不知道自己跟皇帝穿一条裤子罢了。
而且真的不认识王德海。
一出奉天门,殿里跟潘春说悄悄话的那位阳光公子,急三火四地拉着她去了茶楼。
茶楼名叫庆会楼,地方不大,装设雅致,一看就是文人骚客喜欢的那种调调。
“子渊,你可吓死我了!”阳光公子连干了三盏茶,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惊慌。
“我还想着今儿个下朝去你家看你呢!哪知你竟带伤上朝,还将陈轩揍成那样,我这心啊,到现在还在怦怦跳呢!”
“打两拳而已,你怕什么。”
阳光公子看着梅子渊高高肿起的手背,关切地问道:“子渊,你没什么事吧?话说你打陈轩那个样子太吓人了,咱俩认识二十年,我还是头一次看你动手打人!”
“姓陈的当众诬陷我!我不打他留着过年啊!” 潘春一想起陈轩就来气。
阳光公子心有余悸道,“好在有惊无险。不过你竟能扯上先皇反咬陈轩一口,我还真是没想!你没瞧见,陛下那嘴角都快裂到耳朵根了!”
他又有些担忧道:“现在你跟姓陈的算是撕破脸了,太后那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往后可要多加小心,他们自然不会让你好过。”
其实潘春也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太冲动了。
把陈轩打成那样,算是彻底结了仇,这临清的闸还怎么开?
潘春拿起茶杯吹着水面的热气,面色有些恹恹,却听阳光公子道:“而且陈轩那个样子,我走的时候听奉天门的侍卫说,十天半个月起不来床呢。”
潘春猛地抬起头。
对呀~揍服也是服!
把陈轩搞趴下不就是搞定他?
至少未来的十天半个月,姓陈的是去不了临清的。
所以,只要自己在这段时间拿着开闸令去临清,陈轩根本就没办法阻拦自己。
潘春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再一看身边这位公子,必然是梅子渊的狐朋狗友,当场就要刚要开口让他帮忙写份开闸令,却听这位阳光公子先说道:“子渊啊,今日是我头一回上朝。”
“哦?”
这话一听就有故事,潘春赶紧抓把瓜子握在手里。
阳光公子心事憧憧:“你也知道,这刑科给事中的位置原本是修竹的,谁知落在了我头上。今日本来是要上殿授职,让陈轩一搅和,陛下也就没提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