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春冲蹲在她身后的梅子渊努努嘴,“哎!那个帮主,问你呢,去不去?”
梅子渊倒不是怕,只是有些担心,“咱们没有相应的公文手续,直接上船人家会放行吗?贡船毕竟不是漕船,生人不可随意入...”
潘春不等他说完,就冲白浪扯了扯嘴角,“看见了吧?她这样的能去吗?”
话音刚落,潘春一个白眼翻完就如箭般窜出。
她使出一套潘家独门的烟云流步,寻了个火把照不到的背光面攀上了围板,足尖一发力,在侍卫侧身的瞬间翻身闪进了舱内。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是最后翻身上船的时候差了半步,险些跌下来。
白浪对这套潘家独有的轻功再熟悉不过,当下捏紧剑鞘,向身边的‘潘春’问道:“阿春,梅子渊怎么会你的烟云流步?”
梅子渊独自跟这个弑母的恶霸蹲在一起,不免心下惶惶。
他往墙内侧侧身,咽了口唾沫,努力憋出一个笑来,“这事儿一句两句说不清,你先去查船吧!咱们以后慢慢说。”
白浪早就察觉出帮主对他的态度有异,但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只好微垂了眼,柔声道:“那你小心,等我。”
说罢这位也使出轻功飞身而起,不过比潘春更厉害的是,白浪连船都不用摸,直接飞入岸边楼台,再从天而降,顺着桅杆直入船中主舱。
梅子渊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这般身手,每个男人都心之向往。
梅子渊顿觉心里有一股热血在流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握起拳头对着手上的大大小小的伤疤和茧子突发奇想。
潘春既然这么厉害,那他现在用着她的身体,多少也能占点便宜吧?
于是梅子渊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气力狠狠砸向身旁的土墙。
“啊!!~~”
剧痛传来,简直钻心入肺!他一顿咬牙切齿,再收手一看手背关节都破了皮。
真是脑子坏了。
梅子渊正懊恼自己怎会如此的蠢,面前土墙却突然轰隆一声,整面垮掉。
断垣处还有半块残砖摇摇欲坠,正巧一阵寒风扫过,那砖块顺势滚落到他的脚下。
梅子渊愣在原地,鬓发被风刮起,打着旋贴到了他的脸上。
潘春上船以后第一件事就是骂娘,“娘了个逼~吃那么好的饭,这身子板竟然一点力都使不上!”
要不是她反应快,及时伸手勾住围板上的麻绳,险些掉进河里。
“坑死老娘了。”潘春这回不敢掉以轻心,每走一步路都小心翼翼,打起十成十的精神。
本以为所有漕卒和船夫都为减重下了船,岂料这舱里的暗卫一茬接一茬,逼得潘春情急之下倒挂在顶棚上。
又躲过两个巡逻的侍卫,潘春这才落了地。她刚要从窗户闪进主舱,走廊里又闪出一人,潘春此时无处可藏,只得钻进下底舱的楼梯,一路退至底舱门前。
大船的底舱通常在水下,会运些避光储存的杂物,多半是各省进贡的农产土宜及烟草。
但今年的贡船的载重比去年不止大了三倍,潘春拔下方才插在头上的枯枝,捅进舱门上的锁心,轻轻一转,锁头“咔哒”一响,顺利进了舱。
合上舱门一转身,潘春惊住了。
底舱全是麻袋,密密麻麻堆了两人高,一眼望不到头。
潘春拔出匕首随便划开一个,露出几个核桃。
她踩着袋子又划开了上层的麻袋,还是核桃。
潘春收起匕首,蹲在麻袋包上摸了摸鼻子。
这是核桃丰收了,还是哪个宠妃爱吃核桃了?
她抻着脖子前后望了一圈,船腹又深又长,麻袋堆得宛如一座平头小山。
潘春跳下来,从前到后又查了几个袋子,依旧是核桃。
皇帝这是打算拿核桃当饭吃?
数量如此巨大的贡品核桃,在潘春的漕运生涯中还是头一次遇到。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潘春绝对不会在贡船里拿自己的命为核桃思考人生。
她算着甲板上暗卫交替时间,瞅着空挡下了船。
白浪一如既往地准时,与她前后脚回到原处。
只是眼前倒塌的土墙让二人心中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