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伸手要摸一下,龚越一下子躲过去了:“看看就行,别上手,会摸脏。”
团长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以为我乐意摸你的汗衫,不摸我怎么知道料子舒不舒服?”
“舒服,非常舒服。”龚越眉眼间洋溢着愉悦。
“我是问你看我穿着好看吗?”
“好看,你最好看!行了吧,赶紧滚出我办公室。”
龚越得了夸奖,心满意足,抬脚从团长办公室离开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龚越把林夏送的驱蚊包挂在蚊帐子里,一晚上都没有蚊子打扰。
西南这边天气热,蚊子毒,龚越蚊帐封得再严实,早上起来也总会被咬几个包,也不知道蚊子哪里来的。
但是今天他醒来,身上一个包都没有。
龚越抬手轻轻摸了下那还散发着清新草药味道的驱蚊包,脸上露出笑容,神色是无法形容的温柔。
虽然林夏没给他写信,但龚越给林夏寄出去了一封信,说他拿到衣服和其他礼物的心理感受。
他很高兴,也希望他的课本能帮到她。如果她有不会的问题,可以写信给他或者林春,他初高中的知识学得还不错,会替她解答的。
后面还说了一句,他和林春关系很好,就和亲兄弟差不多,他也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的,让她对他不要客气。
锦城军区。
林夏收到龚越这封信时,前面可能还有怀疑,但龚越后面那句话,就打消了她的疑虑。
她不觉得自己是万人迷,谁都会喜欢。龚越这样的天之骄子,就是看在她哥哥的份上,才这么照顾她的。
林夏放心了。
当然,她之后没有想过去问龚越题目,只是在给哥哥的信上,谢了他的好心。
随着天气日渐变热。林夏的文工团又接到通知要下乡去给老乡们做慰问演出了。
还是没有车,文工团的众人背着行李还有表演的各种用具,奔波在路上。
此时已经六月份,锦城很热了。
大家走在路上,虽然有树荫,但是也热得不行。
等走到第一个表演的村子,所有人都是灰头土脸,风尘仆仆,一点没有在文工团光鲜亮丽的模样。
但是村民们一点没有嫌弃她们,相反,热情地欢迎。
看她们渴,不停有人给她们送来家里的水喝。
村民们一脸淳朴的笑容,嘴上说着让林夏她们不要嫌弃,是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很甜的。
林夏她们所有人都接过水来喝,感谢村民们的热情。
表演节目时,每个人都十分用心,拿出平时最好的水平,就怕自己表演不好,让老乡们看得不高兴,没法回答他们都热情相待。
这次林夏是独唱,唱的是歌颂劳动人民的一首歌。
等她唱完,面前坐着的村民,笑容灿烂地鼓着热烈的掌声。
林夏向他们鞠躬致谢,回到后面放行李的地方。
焦絮絮朝她赞赏地笑了下:“夏夏,你唱得真好。”
“别夸我了,一会儿轮到你表演,你准备好没有?”
焦絮絮点头,眉眼间带着自信:“不用担心。”
“那我去旁边的水边洗个脸,走这一路,出太多汗了。”
焦絮絮示意她去吧。
林娟、丁双琴、谷双月她们也难受,跟着林夏一起来到河边。
正是夏天,河里有两个半大孩子在那里洗澡,嘻嘻哈哈地笑着互相泼着水,好不开心的模样。
谷双月羡慕地看向两个小男孩:“我也想下去洗个澡。”
“那你想想吧。”
林夏洗着脸,看着河里的小孩,眉心皱了皱,受前世每到暑假必被老师进行的溺水教育。
林夏看到小孩在河里游泳洗澡,她就止不住心里的担忧。
可能是她多想,但是她总是忍不住自己这个想法。
洗完脸,林夏用手帕擦干净,还是没忍住,对着河里的小孩喊道:“小朋友!小朋友!”
“你叫我吗?”河里的小孩大声地回道。
“对啊!你们怎么不去看表演,特别精彩!”
林夏手做喇叭状,冲着河里的小孩诱惑道:“快过来,和姐姐一起去看表演啊!有唱戏的!唱歌的!还有跳舞的!”
“不去不去!”
两个小孩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听着就没意思,还那么热,还是水里舒服!”
说着,两人摆摆手,开始在河里游起来,好像在比赛游泳一样。
林娟几人都很不解林夏的行为。
“夏夏,你又不认识他们?为什么非要叫他们去看表演?”
“对啊,咱们走吧,人家玩得正开心呢,不会来的。”
现在的人,对于防溺水意识没有那么重视,每到夏天,孩子们成群结队去河里游泳,有些大人不仅不管,甚至还自豪自家孩子小小年纪就会游泳,非常厉害。
林夏皱着眉说:“就他们两个游泳,那边表演的乐器声高,大家鼓掌的声音也大,万一有点事,根本都听不到,太危险了。”
第65章 (捉虫,修)[VIP]
话音刚落,在水中欢快游泳的小孩,一个突然在水中剧烈挣扎起来,看上去像是脚抽筋了。
另一个小孩去帮忙,被他带得也往下沉。
其实林夏有时候只是想法多,但她真没想到话音刚落人就出事了,这不是传说中的乌鸦嘴吗?
然而,可怕的是,林夏并不会游泳。
前世没机会学,这一世,她又不是真的孩子,洗澡都是在家里,也没机会学。
她也不会轻功水上漂的功夫。
“救命啊!有人溺水了!”
第一反应,林夏就是喊救命,接着问林娟她们:“你们会水吗?”
林娟抓着林夏的手,害怕得颤抖着声音说:“我……我会,可是我现在都忘了!”
几人大声呼救,林夏让林娟她们快去叫会水的,她在周围看有没有长的树枝,看能不能救人。
就在十万火急之时,几个穿着绿军装的人“噗通”“噗通”跳进了水里。
林夏看看四周,几下爬上一棵大树,折下一根又长又粗的树枝,伸进水里。
等绿军装抱着孩子游过来时,林夏立马晃动树枝大喊:“拉住它,我拉你们上来!”
此时原本表演、看表演的人都围到了河边,帮着救人的军人把两个小孩连同军人们拉上来。
救人的是林夏的战友们。
小孩躺在岸边,一个吐一口水醒了过来,吓得哇哇大哭,另一个脸色苍白地闭着眼睛,看上去像是没了生气。
林夏第一个跑过去,蹲在地上检查小孩的情况,还有心跳,立马弯下腰做急救。
先将小孩的头保持侧卧,然后清理出来他鼻子嘴巴里的污泥杂草,进行人工呼吸,胸外按压。
此时林夏的脑中格外清醒,脑海中浮现的是在军队里学的溺水急救,一步一步,有条不紊。
小孩的母亲哭着想扑过来,被刚刚抱上来小孩的江宣北拦住了:“她在救人,不要影响她。”
林夏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做了多少重复的动作,只听到孩子“咳”了一声,“哇”一口吐出来水,然后“哇哇”大哭起来。
林夏腿软地坐在地上,脸上露出了笑容,救回来了。
小孩的母亲一把抱住了小孩,也跟着一起哭,一边哭一边打小孩:“让你不听话!让你下水洗澡!我不如现在打死你!”
小孩哭得更厉害了,旁边有村民劝她。
“好了好了,孩子救回来就是万幸。”
之后村民们自然没有心思在看表演了。
两个被救小孩的大人们,对文工团千恩万谢,特别是出力救人的江宣北和林夏他们,差点要跪下来。
被众人给拦住了。
文工团起身要走的时候,那两户人家送了很远,一直往队伍里扔他们从家里带过来的红薯、土豆之类的食物。
现在都穷,这可能是他们家里一直储存的口粮,文工团的人没有一个人接。
扔过来也都又重新送了回去。
最后还是周清走过来,拦住了想要感谢的老乡说:“解放军救老百姓,是本职,不需要任何感谢。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大家唱着歌,又开始往下个村子行进。
下午一两点,是天气最热的时候,赶了半小时路,就有人脸红得要命,汗水直往下流。
而且不是一个人这个样子。
林夏最先发现谷双月不对劲,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脸色白得吓人,立马举手报告。
“团长,我觉得大家可能需要休息一下,天太热了,避免中暑!”
跟在后面的周清走过来,观察了下大家的情况,皱了皱眉,随即下令原地修整。
大家走的是山路,整条路上,除了林夏她们这支长长的队伍,几乎不见人影,只有阵阵蝉鸣,叫得人心烦意乱。
不过在坐下喝了点水后,热乎乎的风从树荫下吹过,也能带来些凉爽,原本燥热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停了半个小时,周清看大家情况好很多了,便继续赶路。
这次她就时刻注意团里战士的情况,发现有人快撑不住,停下来休息会儿再走。
终于赶在天黑前到了下一个村子。
没有灯火,这个村子里也没有学校,她们只能自己在打麦场的空地上扎棚子,底下铺上自带的行李,凑合睡一晚上。
林娟原本以为锦城文工团的条件会比她们宣传队好一些,就是下乡演出带出来的设备也会比她们的要舒服。
但是今天她发现了。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舒服,全都是凑合过夜,第二天继续去演出。
翌日一大早,林娟醒来的时候,发现林夏已经起来了,连她的行李都打包好了,只是人不在睡觉的地方。
林娟赶紧起床收拾。
而此时的林夏,正站在打麦场上往下看。
打麦场在高处,很大很平,底下是大块的石头,下面有村落着有住户,还有山上的流水。
如果不考虑艰苦的环境,整个画面是非常诗情画意的。
林夏早早起来,就着清澈甘甜的山泉水洗漱完之后,便对着大山高声吟唱,抒发她此时站在高处,登高而望,突然升起的雄迈豪情。
她这一嗓子,让原本睡眼惺忪的文工团的人,立马清醒了。
大家抬头去看她,看着她那么享受的模样,忍不住站到她旁边,也跟着载歌载舞。
果然心情都跟着舒畅了。
此时的大家非常开心,林夏也很开心,把自己完全放松下来和战友们胡闹,比赛唱歌,看谁的嗓音更嘹亮。
早起的村民们看到这些半大小伙子小姑娘快乐地玩乐,听着美妙的歌声,欣赏着曼妙的舞姿。
也忍不住露出宽厚的笑容。
周清靠在一棵老树上,和副团长、宋满秋一些教员老师看着林夏她们唱歌跳舞的场景,笑着说了一句:“当年我们年轻的时候,和她们是不是一模一样,也是这样的肆意张扬,对未来充满希望。”
副团长感叹地叹口气:“一转眼,我们都年过中年了,时间可真快。”
宋满秋跟着笑:“是啊。不过每次看着这些学生,我就觉得又回到了我们那个时候。”
当然,林夏她们也没胡闹太久,就被周清叫回来吃早饭。
这次下乡演出,周清带着专门做饭的人,还有锅碗瓢盆。
整整一个月的下乡,她们都不会回军区。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遇到其它什么困难,都要忍着,完成这次演出任务再说。
上午在村子里表演,林夏和一个女兵合作演唱了《红灯记》。
演唱完之后,林夏看村民们的反应,鼓掌声很热烈,她开心地抿了抿嘴唇,和搭档一起下台。
演出结束,演员们和村民们一起拍了一张合照,谢绝了留下来一起吃饭的邀请,又踏上了征程。
整整一个月,大家住过野外,淋过雨,遇到过野兽,饿过肚子。
但是不管遇到了什么,林夏她们都以最饱满的状态去演出。
哪怕像曹含一样,刚刚淋过雨,还发着烧,但是说上场,依旧面带微笑,热情洋溢地上去唱完一首歌再下来。
刚下来,差点没栽倒在地上,林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随队的医生赶紧过去给她喂药,扶着她去旁边休息。
这样情形数不胜数,但是没有一个人叫苦,没有一个人打退堂鼓。
就是谷双月,最后也坚持了下来,虽然她还是经常哭,可从来没说过不干的话。
在背着行李走路的时候,有时候村子远了,一走就是一天,男同志会帮女同志分担行李,除了乐器队的。
乐器队的自己行李就很重,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帮其他人。
林夏就看到蔡磊、江宣北、任元兵他们经常会帮同队实在撑不住的女兵。她自己也会帮忙。
其实这些困难,林夏都可以克服,只有一条,让她觉得很不方便。
那就是洗澡、换洗衣服。
现在已经进入夏天,每天走路、演出都要出一身的汗,军装都被汗湿。
可是晚上大家一起睡,连洗漱都是去河边,去山泉边,没有就简单擦洗,没有单独的空间供人洗澡。
所以女兵们只好趁天黑,结伴来河边,几人望风,几个人在浅水区洗。
等这群人洗好,换另外那群人来。
而且还不能是刚刚天黑的时候,那时候男兵扑通扑通跳进水里洗澡,他们又不用管有没有人看,只要下面穿着裤衩就没事。
但女兵肯定不能这样。
所以林夏每次和同伴们出来水边洗澡,都是月上中天了。
但是洗完特别舒服。
就是头发湿着睡觉,也可以睡得很安稳。
当然,有女兵放不开,就从水边打水,在睡觉的教室里,或者隐蔽的地方擦擦身子。
这天,又逢上村里有山泉流过。
林夏几人欣喜,今天晚上睡觉不用带着浑身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