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76年一月份,受众人敬仰的总理去世,林夏哀伤了好久,跟着全国人民一起送总理。
总理是她最敬佩喜欢的人,是她的人生目标。陡然离世,那一段时间,她都闷闷不乐。
让林夏心里很暖的是,她哥哥都没有发现她心情上的不对劲,但是龚越发现了。
他在信里说:“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不开心,但是我希望你一直是开心的。如果可以,我想做那个倾听者,你可以把所有的不开心都倾倒给我,说出来,或许会好一点。”
这段话触动了林夏的心灵,她冲动之下,一股脑地将她心里的难受都写出来寄给了他。
寄完之后林夏就后悔了,觉得不该把负面情绪写给龚越,更怕龚越说她无病呻吟。
但是龚越的回信让林夏差点泪崩。
“林夏同志,对于你的伤心,我和你感同身受,因为他也是我心里的榜样……”
龚越写了许多他对于总理离世的感受,林夏发现,她和龚越的心理惊人的相似,甚至产生了共鸣。
她被触动了心底的柔软,志同道合的人能这样遇见,也是一种缘分。
所以自此之后,林夏和龚越的距离感越来越近,她自己都没有发现,除了问题,林夏也会和他说一些她平时的事。
林夏没发现,龚越发现了。
对于这个变化,龚越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去训练场负重跑了五公里,才能安耐住激动,回来平静地给林夏回信。
龚越是和林春一起收到林夏提干的信的。
两人看完信,林春高兴地又蹦又跳,抓着龚越的肩膀拼命地摇:“连长!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妹妹提干了!我妹妹可真厉害!这才入伍多久,她可真是太优秀了!要是妹妹现在在我身边就好了,我立马带她去买东西。”
龚越扒开林春的手,低头盯着信上的提干那两个字看,随后低声笑起来。
和林春表面上的激动不一样,龚越把情绪都掩藏了下来,但眼里迸发出了灼热的光。
提干了,他就不用过分小心翼翼,可以正大光明追求了。
虽然和以前一样,他不敢立马表现自己的情感,但是行动上,可以更近一步了。
只是龚越心里还是告诫自己,按耐住,不能急。林夏的性子他现在非常了解,急的话,只会把前面的努力都毁了,不会成功。
自从总理去世后,林夏就发现军区的气氛一天比一天严。
而外面也是如此。
可能因为这是最后一年了吧,林夏默默在心里计算着时间,什么时候国家可以百花齐放。
快了。
不过因为形势过于紧张,军区对于军容军纪的检查也变得非常密集。
基本上三天就会检查一次,有时候还搞突击检查。
林夏每天都会整理她自己的床铺和柜子,就怕有什么违禁的东西。
宿舍其他人也是如此。
这天中午休息,胡参谋带着一群人突然闯进了林夏她们宿舍,说要进行突击检查。
林夏几人立马在宿舍里排成一排站好,看着胡参谋他们在宿舍里面翻箱倒柜地搜。
因为是部队突击检查,并不是搜查,所以并不会把东西扔得哪里都是。
但就是如此,看着胡参谋和他收下的兵,一个个打开柜子伸进去搜,也是让人十分紧张。
而宿舍门口,围满了整个楼层的人,每检查一个屋子,她们也就跟着到一个屋子。
没有人说话,林夏自己问心无愧,所以面上一片平静。
丁双琴都快紧张死了,特别是看到有人去搜她的床铺时,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脸上煞白一片。
那一瞬间,她的脑子空白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扑过去护住她的床。
面对搜查人员锐利的目光,丁双琴咽了口唾沫,抖着声音说:“我……我这床上有隐私物品,你是男兵不能看。”
胡参谋走过来,看了丁双琴一眼,没有管她,直接对那个战士说:“继续搜!”
丁双琴还想拦着,胡参谋看向她,一脸严肃:“如果你再扰乱公务,视你存在违纪行为,直接带走审问。”
林夏走过去,拉住丁双琴说:“你想被带走吗?”
她顺着林夏的力气让开,脸色十分难看,眼里是绝望到极点的模样。
丁双琴的眼睛一直看着搜查人员的手在她床上翻来翻去,特别是丁双琴这模样,一看就是干了不好的事,这床上绝对有秘密。
但是他翻遍了整张床,甚至把被子床铺都拿下来抖了一遍,也什么都没有。
战士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啊。这女兵的模样就写着床上有东西,怎么没有搜到呢?
丁双琴也是一脸惊讶,她以为她要完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可是她床上的东西呢?难道真有神仙帮了她,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不见呢?
丁双琴整个人不会思考了,她忽惊忽喜,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
最后胡参谋一行人在林夏她们宿舍什么都没搜出来。
那个战士还不想放弃。
“参谋,肯定有哪里我们没搜到!”
“走!”
胡参谋直接下令,没有东西了。他们连屋顶的灯都看了,什么都没有,不管丁双琴有没有藏东西,今天都搜不出来了。
战士只能不甘心地看丁双琴一眼,跟着胡参谋离开,去下一个宿舍。
他们刚走出屋子,丁双琴腿一软,差点没坐到地上,里面的衣服全被汗打湿了。
第71章 (捉虫)[VIP]
林夏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郭秀华也忙扶住她另一边,将她驾到了床上。
“夏夏,我真的差点以为我要死了。”
丁双琴突然哭出来,抱着林夏的胳膊,手都在发抖。
刚刚搜她床的时候,她差点就晕过去了。
“可是为什么会没有呢?”
丁双琴蓦地抬头,眼里带着光:“肯定有神仙帮我。”
林夏无语地看她一眼:“那也可能是鬼呢。”
“不会不会。”丁双琴脸一白,头晃得像拨浪鼓一样,“这么好心的肯定是神仙,不会是鬼。”
晚上休息的时间,林夏单独把丁双琴叫了出来,找了一个不会有人出现的偏僻地方,把手中的布袋递过去。
“没有神仙,也没有鬼。”
“什么?”
丁双琴没有明白这奇奇怪怪的话。
她接过林夏递过来的袋子,低头一看,身子一僵,猛地抬头看向林夏:“夏夏,是你帮了我?!”
“只是碰巧。”林夏脸上一片平静,没有邀功,也没有志得意满。
“这些东西你最好处理掉,最近形势比较严,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帮你,不要顶风作案。”
那布袋里的东西,如果被翻出来是丁双琴的,她不死也得脱层皮。各种与男人的通信,而且不止一个人,林夏没有看但都能想到以丁双琴的性子会说些什么。
还有早就被列为违禁物品的爱情小说,外国翻译过来的小说。
不管哪一个,都是重大违纪。不但要全军批判,还要被剃头发,被下放。后果不管哪个人都承受不起。
丁双琴脑子里浮现这些东西被发现后,她被抓走的场景,打了个寒颤,抓着林夏的手说:“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夏夏,你帮我处理了吧?”
林夏挣开她的手,直言道:“我不是一味的老好人,帮你藏起来我已经担了很大的风险,也只有这一次。烧了、扔进水里都行,自己去处理。”
说完,林夏拍拍她的肩膀,离开了。
她最后也不知道丁双琴怎么处理的,总之回来的时候,她手里的布袋已经没了。
***
“林夏,曲子我已经谱出来了,你看看。”
林夏正在练形体,整条腿搭在把杆上,头靠在腿上,身姿舒展。
听到声音,她慢慢把头从腿上抬起来,朝江宣北伸手:“给我吧。”
林夏一行一行认真看过去,每个音都琢磨一会儿,等她看完,时间过去了许久。
江宣北一直看着林夏。
看到她皱眉,他跟着心一紧,看到她露出微笑,他也跟着舒一口气。
林夏把曲子还给江宣北,面上带着满意的笑:“没有问题,这是定稿吗?”
江宣北点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笑容爽朗说:“对。废稿一堆,都被我扔宿舍里了。”
“我们现在就去找团长。”
林夏现在的心情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想马上知道团长看到这个曲子的态度,会不会喜欢这首曲子,这首曲子能不能见观众,就看团长那里了。
江宣北舔舔嘴唇,也突然紧张起来:“现在吗?”
“对!”
林夏立马向焦絮絮请个假,今天的形体课是她和任元兵负责。
两人来到周清办公室,宋满秋刚好也在。
她来找周清说新舞蹈的事情。
看到林夏和江宣北一起过来,周清还是有点意外的,毕竟在她的印象里,林夏更多的时候是和队里的一些女孩子走在一起,和江宣北除了工作方面,很少有交集。
“你们过来找我什么事?”
林夏把手中的稿子双手递给周清:“团长,我和江队长一起写了一首歌,我作的词,他谱的曲,我们想让你看看这首歌怎么样?”
周清原本漫不经心,听林夏说完,立马低头去看手里拿着的那张纸。
宋满秋也走了过去,对于林夏写的歌,她还挺好奇的。
第一句还没有感觉,但是越往下看,她越惊讶。
“这是你第一次写歌词吗?”宋满秋看着林夏,有点不敢置信。
林夏摇头:“不是,我以前零零碎碎写过很多,都是练习,写的不好。江宣北的谱曲也是,有很多费掉的稿子。”
这首歌的歌词并没有华丽的辞藻,但是偏偏可以打动人心。再加上合适的曲子,周清都能想象得出来,这首曲子如果演唱出来,绝不会没有反响。
她呼出一口气,没有给林夏和江宣北打包票,只说:“你们先回去,如果歌曲可以进行演唱,我会通知你们。”
“怎么不鼓励一下她们?”
两人离开后,宋满秋对周清的态度有些不满:“这样就让两个小孩子走,他们心里该多忐忑啊。”
周清没有理她,直接说:“去叫其他老师,我们现在开个会。”
宋满秋脸上露出笑容,立即道:“好。”
立马开会,说明了周清对这首歌的态度,她非常喜欢这首歌。
林夏和江宣北不知道她们走后发生的事情,不过看周清的神色,她知道周清对这首歌是看好的。
对于江宣北的紧张,她直接道:“不用担心,如果这首歌不行,我们还可以合作下一首,总有一首能过的。”
“嗯!”江宣北放松了心态。
而周清的会议进行得很不顺利。
《春日赞歌》这首歌,你要说好,这些教员老师都觉得不错,通俗易懂情感表达又流畅。
但是歌词这么简单,又让他们纠结。
“这样简单和歌词,太没有深意了。”
一个老师直接说。
胡老师不紧不慢地喝口茶,语气淡淡地反驳道:“一首赞歌,你要什么深意?又不是批判文学。”
“那也不能这么直白,歌词要有最起码的韵味吧,品味起来才会意犹未尽。”
宋满秋哼一声:“我觉得这首歌的好就在歌词上,虽然简单,但是完美表现出来了愉悦的心境,韵味已经有了。有些辞藻华丽的歌,说得不知云里雾里,那些歌我才觉得差呢。”
说话的教员不知道怎么反驳,被气得说不出来话。
“两个新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整首歌除了赞美就是赞美,根本没有深刻的思想,这种歌从咱们文工团出去我觉得就是丢脸。”一个高高瘦瘦的教员老师推了推眼镜说。
胡老师把茶缸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发出“砰”的一声,让说话的教员心里一颤。
“丢脸?我不觉得。学生年轻,就想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她觉得春天美,祖国好,领袖好,你觉得这是没有深意吗?那你是觉得咱们国家不好,领袖不好吗?”
一声声的质问,让高瘦的教员不停用手帕擦汗:“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那你什么意思?”周清也严肃地看着他,觉得他不会说话。
高瘦教员嘴更笨了,“我……我的意思是……”
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周清一拍桌子:“好了,不用说了。这首歌活泼轻快,表现了浓烈的情感,虽然作词作曲都简单,但恰恰是这种简单,才更不简单,朴实中带着蕴意,让人听了就会止不住心情变好。这是我的看法。开会是找你们投票表决,同意这首歌发出去的,举手。”
三分之二的人举手。
剩下的人想反对,周清也不给他们机会了,直接整理文件说:“好,通过,这首歌下次表演我便会让林夏去演唱。而广播里也会放这首歌。”
春天春雨细如牛毛,林夏和江宣北两人就是在这细雨蒙蒙的天气里,听到通知去练习唱《春日赞歌》这首歌。
“这首歌会登军报,你们两个好好唱,过几天下乡演出,你们就要唱这首歌。”
林夏和江宣北对视一眼,眼里是同样的欣喜。
“过了!”
周清一走,江宣北高兴地大喊一声,手握拳头,弯腰,胳膊带动拳头狠狠往下一捣。
林夏不知道《春日赞歌》是什么时候登上军报的,因为她和文工团的其他人一起,下乡去演出了。
这次林夏她们走的村子更远,在非常偏僻的山里。
锦城周边多少数民族,而林夏她们这次下乡,就专门为了这些少数民族进行演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