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燕沅忍不住在心下腹诽,他一后宫不知道有多少嫔妃打着他的主意,她都没有生过气。
思至此,燕沅不由得愣了一下,等等,他有嫔妃的事关她何事,她为何要生气!
她心下顿时又像缠了团乱麻般烦乱不已,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虞衡的手在半空中举了半天才颇有些尴尬地收了回来,见燕沅往府内走,他也紧跟在后。
可路过那名身姿高挺的侍卫,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他没想到这人竟这般大胆,敢直接牵着公主殿下的手下马车。
且看这人面貌平平,可不知为何浑身气势凛然,让人不寒而栗,并不像是寻常人。
虞衡只匆匆瞥了一眼,到底没多想,兴许真是这大内的禁卫军与众不同吧。
入府前,燕沅的确走得快,可入了定国公府,瞧见四下陌生的环境,她步子不由得慢了下来。
崔溦似是看出她稍有怯怯,忙上前挽住她的手臂,“公主殿下,今日参宴的客人们都在花园里旁的小楼里等着呢,一会儿您也帮忙瞧瞧,看看哪个贵女更适合臣女这傻表哥。”
“嗯。”燕沅点了点头,紧张的情绪这才缓解了下来。
此时的定国公府蕴香楼中,几位贵女围坐在一块儿,言笑晏晏。谈论正欢间,就听一声“公主殿下驾到”,皆是愣了一下。
伸长脖子,远远见一个娉婷的身影行来,忙起身施礼,“见过公主殿下!”
“起来吧。”燕沅见她们神情拘束,笑道,“你们不必太过在意,随意玩闹便好,本宫今日来国公府,也是来玩的。”
“是……”众贵女应声,却仍是不敢动。
燕沅见状索性便拉着崔溦在角落里坐下,边走边道:“崔姐姐,我们坐在这儿吧……”
听到“崔姐姐”这个称呼,崔溦微怔了一下,在场的几个贵女也是面色各异。
只有燕沅神色平常,听闻崔溦比她上几个月,叫“姑娘”太生份,叫姐姐反倒正好。
见燕沅坐下,众贵女也跟着落座,但视线仍时不时向这厢瞥来。
燕沅拉着崔溦的手像只鸟儿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少顷,却听屋内蓦然喧嚣起来。
身侧的崔溦先一步抬首看去,面色登时一变,匆忙站起身。疑惑的燕沅紧跟着看去,便见一个矜贵端庄的老妇人缓缓走来,在她面前施了个礼道:“老身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驾临,老身未能前去远行,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燕沅打量着眼前这人,看模样,应是年逾花甲,再看崔溦对这人的态度,燕沅当即便猜出她应是定国公夫人,崔溦的外祖母了。
“夫人免礼。”她起身将定国公夫人扶起来,一举一动间还真有几分公主的姿态,“本宫也没打算太大张旗鼓,夫人不必自责。”
“多谢公主殿下恕罪。”定国公夫人直起身子,不由得横了崔溦一眼,吓得崔溦一个哆嗦,“溦儿,也不命人上最好的茶水,你便是这般招待公主殿下的!”
“孙女……”崔溦从小到大最惧的便是她这位外祖母,在她强大的威慑下,甚至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燕沅忙打圆场,“夫人别责怪崔姐姐,崔姐姐招待得极好,本宫也很开心。”
定国公夫人微叹了一口气,又低身转向燕沅,恭敬道:“西面的花厅已备了薄宴,还请公主殿下移驾。”
到底是盛情难却,燕沅微微颔首,和定国公夫人一块儿去了西面的花厅。楼中的一众贵女也紧跟在了后头。
燕沅就是单纯想来玩玩的,不成想被奉为座上宾好生招待,坐在厅中,看着众人恭维的脸,反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筵席上的膳食丰盛,燕沅却没吃多少,等筵席罢了,坐着消了会儿食,便由定国公夫人领着往府内的一处练武场去了。
毕竟今日最主要的事儿便是替那虞衡寻一个合适的贵女,自然得是让她们见一见虞衡的。
北域的风俗与南境稍有不同,这男女婚嫁讲求一个你情我愿,光是虞衡看上人姑娘没有用,必须两厢情愿才可。
这虞衡作为定国公的第三个孙儿,自小武艺出众,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上也摸爬滚打过几年,直到前年才被调来京城做官。
要说他引以为傲或者说是最拿得出手的,便是这一身好剑术了。
打一行人靠近时,虞衡一眼便落在了燕沅身上,不由得将手中的剑捏紧了几分。
练武场边沿专门修葺了一条供人歇脚的长廊,定国公夫人特意命人搬来檀木太师椅,让燕沅在视线最好的位置坐下。
虞衡快步上前,拱手道了声“公主殿下”,抬眸视线便一直凝在燕沅脸上。
一旁的定国公夫人见状蹙了蹙眉,忙低咳一声,虞衡这才回过神,收回了目光。
燕沅教他看得有些赧赧,面颊发红,余光瞥见他手上的长剑,随口问:“虞公子这是在练剑吗?”
“是!”虞衡低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