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很有个性!”导演不以为意,“镜头里最吸引人的一定是你!”
沈茉不知道导演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这么想,总之换妆容是来不及了,光是让她这炸毛的头发顺下来都要好多时间,她只能去衣帽间挑衣服。
临走前,沈茉特地回头记了一下化妆师的长相——男,身形消瘦,年级在20-25之间,黑色碎发,面容清隽而神色冷淡。
挑衣服这个部分是要录进去的,摄影师跟在沈茉后面拍摄着她挑选衣服并给自己搭配的全过程,这样观众就可以看出参赛者自身的品味和时尚感,最终造型的良莠也就怪不到化妆师身上了。
衣帽间里有各式各样风格迥异的衣服,从上世纪到本世纪的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最后她选择了最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裤,这衣服一穿身上,神奇地压住了她妆造带来的非主流感,显得整个人干净清爽起来,并且凸显了她面容的精致与妆容的艳丽。
她随意地挑挑拣拣,又选了一件黑色亮片廓形西装披在身上,扯了条黑色珍珠项链,绕成长短不一的两圈,随手挂上脖子,旋即效果又变了,不再是干净清爽,而是夜色一样的妖娆颓靡。
她干脆就顺着妆容的思路下来,选择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视觉系摇滚歌手的着装。
沈茉出来的时候,化妆师的烟已经抽完了,视线淡淡地扫过来的时候愣住了,目光变得恍惚迷离,似乎没想到他故意化丑了她之后,她还能靠着装来扭转乾坤。
虽然在场女明星都穿得特立独行,但没有一个像沈茉这样,像一根镶着无数宝石和钻石的针那样,刺入了每一个人的视网膜。这就是视觉系,无法忽略,无法忘记,明目张胆的夸张与美丽。
她在pv录制镜头前坐下,双腿交叠:“我叫沈茉,18,身份是沈家‘真千金’。”
一句话,如一声雷。
第15章 秀场死亡之舞-3
个人pv拍完之后要先在镜头下走一个过道,过道上摆满了香水,隶属于赞助商旗下的品牌“子夜歌”。
子夜歌分昼香和夜香,前者多为淡香,后者为浓香,分别被陈列在左右墙壁上,左为白墙,右为黑墙。
每一位参赛者要在这里选出自己最喜欢的香水并且喷在身上,作为宣传,因为香味是看不见的东西,所以要求参赛者在试用的时候要不着痕迹地评香,喷洒之前要说选择的理由,还要跟其他参赛者香味互夸。
沈茉想也没香就走向了右边的黑墙前,随便选了个名字听起来挺有意思的香喷洒在试香卡上——“蔷与幽魂”,这香清冷中带着一丝艳丽,就好像行走于花丛之间的月下艳鬼。
沈茉闻了闻,摇头离开,说了一句:“适合情鬼。”
幽魂系列总共七款,都是花香调,最为清新的当属“昙与幽魂”,这款香水闻着让人联想起寒月幽昙,想起兰若寺的聂小倩,清幽不媚俗,由于没有叫“茉与幽魂”的,所以就选择了这一款。
她将该“昙”的试香卡留在了尽头墙上“留香处”,签下自己的名字,并说明理由:“像我。”
如果不是穿了一身视觉系的中性风衣裳,她这句“像我”应该会更有说服力,若是穿着一身旗袍袅袅而来,娜娜而去,不正是如子夜幽昙与佳人雅魂么?
离开过道,就进入了参赛休息室,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女明星,她们交头接耳,互吹彩虹屁。沈茉找了后排中间的位置坐下,左右都没有人,也没有人特地来跟她搭话。
这些人已经是知道她是最近横行热搜字里行间的真千金了,但在场的几乎没有娱乐圈新人,在情势未明之前都不会轻易抛出橄榄枝。
这年头,养假女儿养出感情,比对亲女儿还好的人并不是没有,况且沈家还有个大少爷,不缺继承人,她们养女儿的心态就跟养宠物差不多,喜欢了宠上天,不喜欢了那就是给口饭吃,而那宠物需要跟主人有血缘么?
迟姗,也及时在沈茉之前录了pv的那个森系女她也没人搭话,毕竟话剧圈、舞蹈圈较小众,非大v的知名度都不高,而熬成大v又需要资历,而迟姗显然没有。
她左看看有看看,发现同样落单自有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沈茉。这会儿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也不管会不会沸反盈天,她们在以说话的方式博镜头,迟姗没有选择,只好认命地朝沈茉挪了过去。
“你身上的香气很特别,”迟姗用十分平静的口吻搭讪道,“是幽魂系列的么?”
沈茉端坐着,她不喜欢主动搭讪,但也不会拒绝,她点了点头,“是的。”顿了顿,补充道,“你的也很不错。”
沈茉只闻了幽魂系列的几种香气,所以叫不出迟姗身上香水的名字,却能大致分辨那味道的成分。
那是一种中性香,前中调清新雅致,木质感很强,应该有铁梨木(愈创木)和红木作为原料,又泛着一丝丝辛辣,似乎是豆蔻味,整体让人联想到冬日阳光下的森林。
鬼没有五感,体会不了阳光的温度、草木的气息,所以一但鬼上了人身就会做很多在人类看来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大吃大喝,比如纵情享乐,也有像沈茉这样的,喜欢闻大自然中各种各样的味道。
她还记得有一年她上了一名猎户女的身,森林里就各种各样的香气,每当冬日落雪,雪后初晴,森林的味道就会变得跟迟姗身上的这种味道很像。
迟姗见终于有人肯搭话,愈发热情,“这是天气系列的,这款叫‘雪霁’。”
参赛者陆陆续续到达休息室。
沈百合也来了,她一现身,在中前排坐下之后,立马周围围了一群人,她们在夸赞她的香水,她的妆容,她的礼服和气质——她选择了一件十分华丽的克里诺林裙,塔夫绸的裙身被裙撑撑得极大,紧身衣却将她的腰勒地极细,对比鲜明,更显她身姿婀娜而气质卓群,整个人仿佛从油画中走下来的十九世纪欧洲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