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茉虽然当了六百年的鬼，却并没有丧失喜怒悲欢，跟当了六百年的人不同，鬼身上凝聚了无数的怨气，活得越久，情绪波动反而越大——当然并不是随时要发怒，只是相比六百年的老头老太还说，那是真的易怒。
“谁规定天师不能动怒的？”
“可你们天师不都大多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吗？”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天师应该跟她那个世界的道士道姑们差不多，就是喜欢故弄玄虚，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沈茉最讨厌他们了！跟鬼差一样可恶，总是追着她跑，如果不是阎王爷交给她的任务，让她只能以天师自居，她才不要这么说呢！
沈茉眼中跳荡着怒火，这倒是叫她看起来鲜活了不少，不像平日里总是眼高于顶超凡出尘的样子，这让云晓风笑得越发开心了。
沈茉确实是想要调查清楚情况，但是她很反感云晓风这莫名其妙的笑容，转身就要走。
云晓风却叫住她，“你想要调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走合法程序。”
云晓风说的合法程序是指给她弄个“特别调查令”，这样她就成了警局的“侦查顾问”，相当于编外的警察。
在这个世界的法度里，拥有这层身份的侦探可以自由很多，最便利的一点是可以跟警察们共享信息，可以翻阅警局内部流通的资料。
因着这一层，沈茉同意了，在相关委任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
“很好，”云晓风满意地收走委任书，“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你好，我是警队队长云晓风。”
沈茉懒得走这种形式，拍了拍云晓风的手就走了，“这下我可以旁听了吧？”
沈茉再度来到审讯室边上。
这些审讯室都不完全隔音，玻璃也是单面的，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得清清楚楚。
总共两间审讯室里有人，一边是叶落，一边是云芳菲。
沈茉站在这两间之间，耳听八方。
叶落在说，“我只是去找她喝个酒……”
警察：“你找她喝酒做什么？”
“当然是聊一聊工作上的事，你知道的，我其实是朱姐一手捧红的，想要更红，只能从她手里拿资源。警察，人肯定不是我杀的，我还需要朱姐帮忙好拿下一届千花奖呢。”
“只是聊工作？”
“不然还能聊什么啊？”
“听说你跟她……”
“天啊，警察都这么八卦的吗？！”
里面的叶落语气听起来十分激动。
云晓风解说道：“网络上有他跟朱缀的八卦，说他是朱缀养的小奶狗，而朱缀本身还处于婚姻存续期，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那么叶落就有了一定的动机。”
动机，情杀么？
可沈茉想不出一个三十多岁正当壮年的影帝潜力股为了爱情杀死一位五十岁的老太太的理由。
虽然这么说人家是老太太有些不地道，沈茉本人才是真正的老老老太太，但是叶落和朱缀站在一起委实不像是情侣，更像是母子。
再怎么保养，当人老的时候，气质是盖不住的，老人的气质是日暮西山的感觉，而叶落本人则像是冉冉升起的朝阳，实在太不搭了。
“喝完酒之后你去做了什么？”
那边的警察还再问。
“当然是回去睡觉了，还能干嘛？警官，类似的话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怎么真当我是嫌疑犯？我的律师呢？怎么还不来……”
叶落的语气里充斥着对警方的蔑视和嘲讽。
“酒精里查出了安眠药的成分。”
警察冷冷道。
“这……”叶落愣了片刻，“这也不能说明下药的是我啊，这酒是门外的服务员送来的，我说怎么回事，喝完之后就犯困，原来我们的酒里有安眠药啊。”
警方没有就安眠药的事情必须逼问。
云晓风说：“现场的两个酒杯里确实都有安眠药，叶落本人应该也是喝了含有安眠药的酒。所以这不构成他杀人的完整证据。”
不仅是证据，动机上也很说不过去。
一个是能帮助他无限次拿到资源的前辈，他为什么要杀掉她呢？这很不合理，除非还有其他隐情。
另一个审讯室也不是很太平，云芳菲情绪激动地道：“警官，我跟她确实是有恩怨，但是，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现在就想要好好的生活，这很难理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