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什么东西都买不到了,她给床头边唯一的绿植喷了喷露水,让它更加翠绿,赵熙月询问了管家,而后又找来了梯子。
起码把这惨兮兮的病房灯给它换了。
‘当’赵熙月将梯子中间撑开,手脚麻利的拿着灯泡爬上去。
灯在离床不远的地方。
她尽可能地将梯子竖在离灯近的地方,但还是有着半米的距离。
赵熙月只能踮着脚,侧身去够灯罩。
梯子摇晃。
但很快又被一股力道稳住了。
“谢谢。”赵熙月低头,看到顾眠穿着轻薄的睡衣,手抵在梯子上。
“你下来,我帮你换。”
“不用。”
赵熙月说着,身子又往梯子外挪了挪,指尖晃了几下,够了几下,终于挨到灯罩上了,她有些高兴,“勾到了”,但下一秒重心就失去了控制。
她向后仰着,往后跌下去,惊呼一声。
*
没有与地面亲密接触。
赵熙月倒在了一个结实有力的臂膀里。
顾眠看见,她的身子皱成一团,眼睛紧闭,“不用怕,”他将她稳稳放在床上,抓住她的手,“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接住你的。”
屋子里安静下来,滴答的钟表声好像漏跳了一秒。
月光照的黑眸更加深邃。
他望着她,瞳孔里映出她无措的倒影,视线专注,坦荡。
赵熙月迟疑了。
是有心动的。
她承认,一直以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现在并不讨厌顾眠,是有好感的,男女之情的喜欢。但倘若说两个人相濡以沫,倒是没有到那种程度。
先是触到了一些潮湿的感觉。
星星点点的血渍将黑白相间的床单染红。
赵熙月被吓了一跳:“你快把手拿给我看看。”
顾眠就将手掌摊开,绷带上浸染了大片的红,他神色不变,像是没有那么在意:“小伤,你没事就好,我去处理一下。”
“这怎么行,管家,管家在吗?”身影慌慌张张。
顾眠的目光落在赵熙月赤着的脚上。
她连鞋都没来的及穿。
她关心他。
顾眠的目光很柔,亮盈盈的。
找来碘酒棉签,赵熙月一层一层轻轻撕扯绷带的手法并不高明,但顾眠任由她弄,用混着少量酒精的水冲掉血渍,赵熙月的手微抖。
她抬头望着他,有几分迟疑:“疼吗?”
顾眠没有错开目光,眉毛都没有皱一下,片刻,薄唇轻启:“不疼。”
冲掉血渍,伤口触目惊心,有半厘米深。
赵熙月一边用镊子捏着棉球替他处理伤口,一边问:“这是怎么弄的啊?”
“心疼了?”
“没有!”
不等他嘴角弧度弯起,赵熙月的手劲加重了。
顾眠淡眉有了起伏,轻轻的吸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不疼。”
将手掌从新用绷带缠上,缠好后还多出来一节,她并不知道怎么收。
想了想,赵熙月打算绑个蝴蝶结。
但她有一只手此时不能正常工作,赵熙月抬头看他:“会绑蝴蝶结吗?”
“会。”
“那借我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