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太监已经把食盒打了开来。
腾腾冒着热气的一盘煎的金黄的豆腐块,一盘炸的焦黄的、冒着诱人香气的排骨就率先出现在面前。
“就这个?”
皇帝显然不太满意。
“下面还有酸菜鱼和蔬菜,还有竹筒饭。”
太监又把食盒的隔层打开。
皇帝顿了一下之后,目光从食盒上移开:“上回那烤肉,为什么不做了?”
“这一时半会儿做不出来,今儿先将就吃吧。”
“你让朕将就?”
“要不然能怎么办?天色已经不早了,吃烤肉得很费工夫,然后我还得从旁伺候您吃,这一来我还不得搞到宫门落锁才能离开?我一姑娘家大晚上地回去也不安全啊!”
皇帝道:“一个不敢走夜路的御前侍卫,倒也少见。”
“您这话没道理,”赵素追上他脚步,“这侍卫又不是我想当的,还不是您赶鸭子上架?”
皇帝没吭声,不言不语地朝前走着。
赵素便问道:“饭菜也做过来了,属下可以回去了吧?”
“你不得伺候朕吃完饭才走?”
“……可我还没吃饭呢!我连午饭都没吃!”
皇帝忽然停步,裹着一胸的肌肉的一袭袍子就这么怼到了跟随在身后的她的面前。
大概是眼前的风景太过壮观,使得她的怨气也一切千里:“行吧……您是皇上,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皇帝垂眼睨她,接过太监手里的护心甲重新披到身上,这才把目光冷飕飕地从她脸上划过,转身走了。
……
高述到了乾清宫,不见赵素,听说去了禁卫署,又跑到禁卫署,又没见着,正好有乾清宫的太监路过,才知道赵素已经回到乾清宫了。
皇帝回了宫还要洗个澡。
赵素吃完一盘子炒豌豆功夫,他洗完澡来了,又变得人模狗样,冷冽慵懒,浑身上下一丝不苟。
赵素把菜摆上桌,然后把那一壶果汁也抱了过来。
四喜摆了两副碗筷,赵素看皇帝吃了几筷子,实在耐不住饥饿,扭头见着宫人们都退了下去,便大胆地抱起碗筷,挨着罗汉床的边缘坐下来,夹了一筷子菜。
皇帝好像没看见似的,慢条斯理地进食,偶尔配合一口果汁,这使得赵素也大胆起来。
她做的菜本来就不少,三个人吃都没问题,也不存在是跟皇帝抢食。
吃完了一碗饭,刚想再添一碗,皇帝抬起头了:“我发现你胆子也不小。”
赵素擦了一下嘴。
“那是朕的汤碗。”皇帝目光凉凉地落在他手里的饭碗上。
赵素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手里的碗跟皇帝手里的碗果然有些不同,自己竟然小了很多。那他这意思就是说,压根就没打算留他吃饭?
反正也已经一碗下肚了,赵素把碗筷放下来:“皇上,得民心者得天下,您对我仁慈一点,有利于您维护形象。”
“哦,原来朕的形象已经到了需要维护的地步。”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您是个仁君,你首先就得对身边的人仁慈一些,这样比较有说服力。”
“除了你之外,还没有谁跟朕提过这种意见。”
“那我是忠言逆耳的诤臣!”
皇帝白了她一眼。“有你这么牙尖嘴利的诤臣,与朕而言好像也不算什么好事。”
“怎么会呢?”赵素挺直腰杆,“难道您不觉得,自从有了属下之后,您的生活也开始变得多姿多彩了吗?”
皇帝不置可否,一会儿道:“花月会的事,太后有交代过你一些事吧?”
赵素添饭的手停住。
“她想把花月会抬举到什么地步?”
赵素正跟他斗嘴,毫无防备他突然会把话题绕到这儿,便呆呆看起他来。
皇帝并没有把目光移开,这是压根不容她退却的意思。
赵素沉思了一下,说道:“我就知道这花月会的差职没有那么好拿。”说完道:“那您觉得,能接受花月会被抬举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