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殊道:“听你的。”
顾筠安慰他,“没有孩子的话可以抱养一个,我从前去城外施粥,破庙里有不少乞儿,看着也模样端正。”
如果没有自己的孩子,就领养两个,一男一女。
裴殊心里不是滋味,顾筠能这么想,很出乎他的意料,她才多大,其实应该跟她解释清楚的。
裴殊叹了口气,“都听你的。”
顾筠犹豫了一会儿,道:“那后日回门,你可不能再出去玩了,到了顾家,你安心待上半日,咱们就回来了,回来之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如何?”
她怕裴殊又出去让她一个人回门,这门亲事很多人都不看好,她不需要回门那天裴殊故意做些什么,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裴殊点了头,“放心,我哪儿都不去。”
看着顾筠认真的样子,裴殊突然有些心疼,他的名声不好,没人愿意嫁给他,他不知道顾筠在顾家的境地,想来不太好。
顾筠对他的期盼很低,别去喝酒,少玩就成,别的都随他去了。
顾筠放下了心,“那快梳洗歇息吧。”
新婚燕尔,就算裴殊病着,也该同塌而眠,顾筠本是平躺着,躺了一会儿侧过身,握住裴殊的手,却什么都没说。
裴殊却睡不着了,顾筠的手很软,离他很近闻着也香香的,一点设防都没有,在她眼里,他就算再不堪也是她的夫君。
很快就到了回门那天。
徐氏早早就把回门礼准备好,两坛好酒,两匣点心,还有贵重的摆饰,礼单里必须有的猪头,绸缎布匹……她看了三遍,不会出任何错漏。
亲眼看马车离开国公府,徐氏才带着女儿回去。
裴珍跟着回正院,别看她才十二,但懂得也不少,“那么一车东西……母亲怎么这么快就让三嫂管家,二嫂才是您亲儿媳。”
不仅把管家之权交出去了,还把裴殊那败家子花的钱全给补上了。
徐氏把门关好,“你还小,只看得出表面,裴殊是世子,新妇进门,我若把着中馈不放,在外人看来岂不是别有用心,若不是把亏空都补上,顾筠怎么会放心接下。”
裴珍不明白,“母亲,这又不是烫手山芋,我看她巴不得管家呢。”
徐氏:“她肯定想要,可也不看看有没有那个能耐。”
徐氏不放心女儿,更怕多生事端,所以有些事瞒着裴珍没说,“你看看裴殊这些年花的银钱,一年几万两,把他娘的嫁妆全挥霍空了,真以为成了亲就改性,痴人说梦。”
裴珍恍然,“那以后裴殊花的钱都得顾筠补,她就是一个庶女,哪儿……”来的钱。
徐氏点了点头,“这么多钱我都补上了,以后裴殊无论是花钱还是欠钱,都与我无关。”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裴殊花钱如流水,很多钱他自己都记不清。
徐氏拍了拍裴珍的手,“能不能管家,全看她的本事。”
她筹谋多年,不在乎再多些时日,不过也没几天了,顾筠一个小姑娘,能翻出什么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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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顾筠换了身衣裳,樱红色的云纹宽衫,藕荷色绣桂枝的长襦裙,头发乌黑,梳成了牡丹头,右边簪着一根海棠步摇。
反观裴殊,一身珠白的袍子,比起敬茶那日穿的低调多了。
裴殊这一路上一直拉着顾筠的手。
顾筠心下紧张,就给裴殊讲了讲顾家的事分神,她大姐已经嫁人了,二哥五年前娶的亲,现在是嫂嫂沈云珠掌家,三姐顾珍年前嫁的人,嫁给了寒门子弟,如今随夫离京,她在家中行四。
五郎顾承献是庶子,六娘顾槿比她小一岁,还未及笄,七娘顾宁才十三,她的亲弟弟顾承霖今年五岁,自幼体弱多病。
顾筠道:“祖父祖母都是和善的人,等见过长辈之后,我带你去见我姨娘。”
按规矩,回门这天姨娘是不在正厅的,明明生她养她,为她费尽心力,却不能送她出嫁,也不能迎她回门。
为人妾室便是如此,哪怕再受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在别人眼里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奴才。
所以顾筠不愿为人妾,就算像三姐一样嫁给寒门子弟也无妨,只是英国公府登门提亲,母亲问过她的意思,顾筠答应了。
嫁给裴殊总比进王府为妾强,纵使裴殊靠不住,她还能靠自己。
其实没人看的好这门亲事,顾槿说她从小都是争强好胜,挑夫婿的眼光却不怎么样,国公府的基业能禁得住裴殊造几年,世子夫人看着光鲜亮丽,可当裴殊的夫人却令人耻笑。
再说徐氏是继室,裴靖考了功名,裴殊能保住这个世子之位吗。
这些话顾筠就略去了,现在谁都知道她新婚之夜被丢在新房,但她觉得裴殊并不是坏到骨子里了,至少敬茶时知道照顾她,回门一直牵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