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住眉心,默了半晌,脸色越发苍白。
“总之,那时候大家都受了些伤,又被那颗魔核影响,几乎要被它蛊惑。这时候有个少年站出来,击碎魔核,救下众人。”
鸣珂睁大眼睛,“萧君知?”
余梦觉看了她一眼,“然后那个少年死了。”
鸣珂张张唇,“啊……”
“死了,但没完全死。”余梦觉偏头,笑起来,“你知道他怎么弄碎魔核吗?”
鸣珂紧紧皱眉,“但凡心中有欲.望,就会被影响,难道他是个无欲之人?”
像她从前那样,寡情寡性,无欲无求。
“并非如此,他心底的执念极深,也许正因如此,才会被天魔魔核选中。”余梦觉顿了顿,说道:“最后,那颗魔核长在他的胸口,变成他的心脏,他求我杀了他。”
鸣珂恍然,“所以才有那道剑痕。那个少年,就是君知吗?”
余梦觉:“不是。”
鸣珂露出惑色,“不是他?”
余梦觉攥住掌心,指节透出苍白颜色,静默一会,说道:“小珂,我同你说过,那个少年已经死掉了。魔核碎开,被浮尘挑出,还有一半留在他的尸体里。”
他静静看着少女,等待她的回应。
鸣珂心里漫上些钝痛,有点堵得慌。
“我不懂。”她不自觉双手绞紧,轻轻问:“师尊说的故事,同我想问的人有什么关系?”
余梦觉紧盯着她的脸,看见她表情细微的变化,无奈地说:“自然是有关系的……我本以为那个少年已经死了,当年,他确实生机断绝。但是后来魔修逼上天衢宗,他再次出现,并且变了很多,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
鸣珂问:“怎么叫变成另外一个人?”
余梦觉:“无论相貌、性格,还是修为,都不是我从前见过的少年。大抵是魔核的关系,一开始,我也没有认出他。”
说着,余梦觉用力按了按眉心,低声说:“真的不是当年那个孩子,唉,我再昏聩,这件事也不会弄错。”
“那是什么?”
余梦觉苦笑:“也许连君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吧,”他望着鸣珂,说道:“这是君知的秘密,也是云山的秘密,关乎他的性命,云山的存续。”
鸣珂也明白,萧君知这样的身份,若是被人知晓,只怕会被整个仙门围杀。至于云山,也多半会被连累。
她从前以为是萧君知在保护云山,现在想来,云山也默默在保护他。
余梦觉猜到她心中所想,摇头,说道:“算不上保护,”他凝视鸣珂的脸,表情难得认真,“只是看到他回来的时候,我想,为苍生而死的人,我总不能把他们交出去,让他们再死第二次。至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其实我没有想,也懒得管。”
他靠着椅背,再次恢复懒懒散散的模样,“管苍生去死啊,关我屁事。君知的身份,从前只有我知道。既然你好奇,我便把他的性命交给你。”
鸣珂抿了抿唇,“我不会告诉别人。”
余梦觉勾起唇角,“你也知道魔核到底有什么用,他确实是有病,总之,多担待君知一些,云山欠他许多。”
鸣珂颔首,“我知道的。”
余梦觉手指点着椅背,慢悠悠地说:“不过也用不着以身相许吧?”
“师尊,”鸣珂抬眸,杏眼瞪圆,有些气恼地抿抿嘴角,“别乱说。”
余梦觉只是笑,像是想到什么,他顿了一下,问:“你真的想参加天峰大会吗?”
鸣珂垂头,雪白脖颈曲线优美,她盯着地上的影子,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倒不是想参加天峰大会,主要是想揍李太微一顿。”
余梦觉沉默了。
鸣珂自觉道:“我不该有这样的念头,我去扫山阶。”
余梦觉喊住她,“慢着。”
鸣珂抬头,“师尊也想扫吗?”
余梦觉长眉舒展,笑道:“我不是你师祖,不会罚你去扫地,反正扫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心里有半点悔意。”
鸣珂:“我不觉得自己做错。”
若是其他人,也许这个时候该后悔,当年不该得罪指月城,不该做事不留情面,惹上凌霞仙子这样的大能。以至于现在落魄,就被别人踩到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