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带他回到房间,鸣珂松开手,合上门,从缝隙看见沈小晏还留在小院里,月色下雾气迷蒙,少女在桥上徘徊,转了两圈,慢慢走到埋断蔓的小土堆。
沈小晏拿出无香灵水,细心浇灌,轻声说:“爹,我来看你啦。”
少女深夜上坟,这场景阴恻恻的。
鸣珂只觉后背阴风刮过,有些凉,但很快她就发现不是阴风刮,而是青年俯身,离她极近。他身上冰凉,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凉意沁过来,气温骤降,鬼气森森。
一时间,鸣珂还以为真是藤蔓阴魂不散上了这个人的身,来找她人鬼情未了。她面无表情地挪开身体,“蔓兄,你干嘛?”
萧君知垂眸看她,“攀附你。“
鸣珂沉默片刻,抬手指着墙,“你继续去攀墙。”
萧君知:“我喜欢攀你。”
鸣珂睁大眼眸,怔了片刻,才长长叹息一声。她只是颗菜,不知道是油菜花还是小白菜,而他是那么大一根藤蔓,他哪里来的脸一直攀!
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你会把我压坏的。”
萧君知蹙眉想了片刻,审视她纤弱的身板,慢慢后退,颔首:“也对。”
门外,沈小晏在小土堆前上完坟,又松了松土,除去旁边杂草。做完这些,她轻手轻脚地来到鸣珂门外,小声唤:“师姐,师姐你睡了吗?”
鸣珂抵着门,想应一声,然而小晏若上门,蔓兄又要发疯。
比如这时,他已经又凑过来,盯着门缝外,张嘴想说话。鸣珂连忙捂住他的嘴,瞪圆眼睛,“你干嘛?”
萧君知:“女儿喊。”
鸣珂:“什么女儿?那明明是我……”
那也不是她闺女!
她低声道:“不许说话,不许被她发现。”
想到什么,她好气又好笑:“你不是根蔓吗,怎么又能说话了?”
萧君知幽幽看她一眼,黑眸深邃,银白月光从门缝照进,落在他的脸上,正好照亮眼尾的红痣。
门外沈小晏喊几声就没有声音。鸣珂以为她走了,扭头从缝隙往外看。
少女又回到小土堆前,耐心伺候死去的爹。伺候完,扫了眼庭院,又开始自觉洒水打扫。
鸣珂无奈,心想,沈小晏怎么还不走?是打算在这里住一夜吗?
前有小晏,后有蔓兄,她头疼。
萧君知也从门缝往外看,欣慰道:“女儿真有孝心,知道给我松土除草,还知道给你打扫庭院。”
鸣珂:……你可闭嘴吧。
沈小晏忙了许久,终于做好一切,环顾四周,满意地拍拍手。
“完工!”她露出笑容,朝小土堆挥挥手,“爹爹再见。”
萧君知轻声回:“女儿再见。”
鸣珂嘴角微微抽搐,忍不住踩他一脚。
“你答应什么啊?”她小声问,心里好气又好笑。
没多久沈小晏又来到门前,朝门里道:“师姐晚安,明天见!”
鸣珂用极轻的声音回:“小晏明天见。”
萧君知无声看她,鸣珂偏头,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神。
等到沈小晏终于离开,鸣珂把门打开,推着青年走出去。自从遇见萧君知后,她脸上的笑容几次快绷不住。
以前师弟再刺头,也总有可办法可以对付。她有丰富的对付刺头的经验,然而对面的人、对面的蔓,比刺头还难搞。
“剑尊、蔓兄,”鸣珂表情严肃,觉得他们应该好好谈谈,“就算你想要自由生长,也应该去你的观雪峰,是不是?”
萧君知指向小土堆,“可是我埋在那里。”
鸣珂深呼吸,按按眉心,努力笑着说道:“那我明天,给你挖过去,行吗?”
萧君知目光微动,走到梨花树下,看着刚被沈小晏收拾好的小土堆。
鸣珂也走过来,“你还想继续在这里汲取养分自由生长吗?”
萧君知霜白着脸,摇摇头。
鸣珂不想管他了,走到池塘前,见小金鱼还锲而不舍地在池塘边跳来跳去,干脆抬手把这只跳跳鱼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