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甲人嘎吱嘎吱扭开头。
鸣珂手摸个空,不以为意,继续道:“当年云山之巅,界外天魔的魔核被击碎,它的碎片去了哪里?”
沈怜青:“不知道。”
鸣珂拍拍他的脸,继续问:“那我们云山的剑尊,你曾经见过吗?”
沈怜青别开脸:“不认识。”
偃甲人突然伸出手,来抓鸣珂的手腕,鸣珂后退一步,掌中出现团深红火焰,丢了过去。火焰转瞬包围上机关木头,将偃甲的左手烧成一团灰烬。
沈怜青惊呼一声:“幽冥火?”
鸣珂颔首,手伸到偃甲后背,撕掉上面的分神符,笑道:“好吧,师弟,那你可以走啦。偃甲留在这里,给师姐当护卫吧。”
眼前的偃甲人又变成一堆无知无觉的木头,鸣珂向来很喜欢这样永远忠诚不会背叛的死物,让偃甲人去庭院守着,然后抖落两下符咒,问:“师弟,你还在吗?”
沈怜青:“师姐,反正我分抹神识在这里。”顿了片刻,他又说:“师姐,当年,我最先发现你的……”
鸣珂:“我的尸体?”
沈怜青闷闷应了声,便不再说话。鸣珂耐心等了许久,才听他苦闷地说:“罢了,若你愿意随我离开,再来叫我吧。”
鸣珂将分神符折叠好,放在储物袋中,而后合上窗户,盘坐在床头继续修炼。在她看来,醒来以后的生活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修炼、修炼,照顾师弟。
只是如今,照顾师弟要换成照顾更年轻的小孩,但于她而言,差别也不大。沈小晏比师弟要乖巧听话,让人省心。唯一的意外,就是窗外那株断蔓,和每晚都会自由生长的蔓兄。
她想起云山之巅聚散的云雾,和一掠而过的灼灼红痣,微微蹙起眉,想不起当年那场大战,到底在哪里见过萧君知。
鸣珂默念两句静心诀,沉下心,继续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尝试练习掌控幽冥火。
接下来的几日也是这样过去。
她在天音峰修炼,白日会陪上完课的沈小晏一齐喂喂鱼,看沈小晏给小土堆松土拔草,晚上打开窗户,就能发现墙外梨花树下贴着一个蔓兄。
鸣珂随便解释几句,沈小晏就把那日萧君知的一声女儿以及横空出世的唢呐精当成一场梦,醒后还是很感动。
她发现,自己这个小师妹对她的话有种莫名的信任。
沈小晏信任她,也害怕萧君知,就像出自本能。
梨花尽,春日暮。
在沈小晏每日锲而不舍浇灌灵水的努力下,小土堆上终于长出一根绿芽。而再过几月,就要到指月城的天峰大会。
鸣珂其实还好,并不怕自己输了会如何,跃跃欲试想要参加。然而几次说起,余梦觉都面露不快,最后直接一挥手,让她不许再想这件事,然后把她丢到六道院,让她跟年轻的弟子一齐修行。
六道院是云山新入门的小弟子最开始学习基础道法的地方,相当于人间的私塾。少年们聚在这里,修习最基础的法门,选择日后自己修行的方向。
然而百年前,鸣珂是没有去过六道院的。她的天赋极高,又是余梦觉的第一个弟子,直接跳过“私塾”,跟着几位尊主修行更深奥的道法。
所以当余梦觉把她往六道院山里一丢时,鸣珂望着眼前的密林和蜿蜒山路,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师父我不认路,你……”她抬头一看,余梦觉御剑飞走,只留给她高冷的背影。
想到师父这段时间,天天忙着在上清宫贴地板,火气大也属正常,鸣珂摇摇头,决定原谅这个空巢百年的孤寡老人,自己走到六道院。
她顺着山路往上走,来到分叉口,想了想,选择一条干净的石砌小道。石板光滑锃亮,蜿蜒往上,两侧青翠松林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
鸣珂走了会,听见前方松林里响起几个少年的议论声。
“你们见过刚苏醒的那位了吗?听说她和小晏师叔长得很像。”
“义之,你是见过她的,对吧?”
孟义之站在一群少年中,侃侃而谈:“没错,我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她……”
“义之,你怎么不说话?她同小晏师叔长得像吗?”
孟义之想起少女浅淡的眸色,疏离的笑容,晃神片刻,听到同伴的询问才回神。他默默攥紧掌心,心道,自己一定不能被诱惑!
他是小晏在云山仅有的朋友了,如果他都倒戈,小晏身边就没有真心相待的人了,那也太可怜。他要团结力量,让大家一起支持小晏!
想罢,他跳到山石上,振臂道:“大家听我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