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小晏好奇问:“师兄,你和师姐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呀?”
楼洗看她一眼,阴恻恻笑道:“我七八岁的时候吧。”
沈小晏羡慕道:“原来师兄这么小就遇到师姐……”她身体一僵,后背发凉,猛地意识到,这句话不是意味着,楼洗那么小的时候,就亲手杀过人?
再抬眼时,她发现青年还在注视着她,嘴角噙起诡异的笑容,俊美的皮囊里,似装着一只恶鬼。
楼洗用阴森的语气说道:“师妹,你在看什么呢?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他猛地俯身,凑到少女眼前,嘴角裂开,扯出假笑,“师妹,你在看哪个我呀?”
沈小晏快吓哭了,哆哆嗦嗦地说:“我、我什么都没看。”
鸣珂面无表情地拿出拨浪鼓,打在楼洗的脑袋上。
“噔、噔、噔。”
她敲得熟练,把楼洗漂亮的脑袋当成一个木鱼,不轻不重地敲着。
楼洗直起身,捂着额头,幽怨地看着她,但对上师姐淡灰的瞳孔后,一缩脖子,低声道:“我就开个玩笑。”他极小声地埋怨:“你就宠着她吧。”
鸣珂笑笑,握住沈小晏的手,回想起当年的事。
她记起来了,从前,她确实有这个习惯,在看见有人逝去时,弹奏一首《魂归》送亡灵一程。但这并不是她悲悯善良,一开始,是师祖的要求,后来她发现这样会让人喜欢称赞,便开始把它当成习惯。
而楼洗依旧在笑着赞叹,“我那时候还小,看师姐给恶人送终,以为师姐也是坏人,后来才知道,师姐对谁都这样,慈悲善良,见不得有人死。”
沈小晏喃喃:“师姐好温柔。”
鸣珂打断他们,“不是这样的。”
她语气平静,但眼底泛起一丝微澜,“不是你想的那样。”
楼洗不解:“师姐?”
鸣珂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他的眼睛,问:“好了,师弟,太伏琴为什么会在这里?”
楼洗自得笑起来,“当然是我用它的碎片,重新铸成一把琴!它虽比不上当年的太伏,但比剑鸣谷送的垃圾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鸣珂敲着琴身,偏头看窗外蓝天,脸上没什么表情。
沈小晏:“师兄,你好厉害!”
楼洗被夸还是挺开心,毫无谦虚,“那可不,我们云山的炼器之术,比外面那群猫猫狗狗强多了。说起来,剑鸣谷当年发家,不也是得了琢玉峰的襄助?但他们只学到炼器皮毛,我们才是正统。”
沈小晏崇拜地看着他,“没错,我们云山才是天下第一!”
楼洗突然觉得这个小师妹顺眼不少。
只要一起吹云山和师姐,大家就是好朋友。
这时,鸣珂望过来,阳光透过窗,把她侧颜照得雪白发亮。她望着楼洗,后者不自觉站直,避开她的目光。
鸣珂笑笑,问:“那师弟,太伏琴的碎片散落在缝隙之间,谁帮你把碎片捡过来的?”
楼洗身体一僵,“当然是我……”他小声嘟囔,“是我那是不可能的。”
“什么是缝隙之间?”沈小晏好奇问。
鸣珂摇头,只是随手指指天空,“那上面。”她问楼洗:“是谁帮你把碎片捡拾来的?”
楼洗飞快说一句话,语气快到在场之人都没有听清,等到鸣珂再次问,他才叹口气,认命道:“萧君知。”
沈小晏:“剑尊!”
鸣珂微微怔住,手指轻轻勾着琴弦,有些回不过神。对于寻常修士,往返缝隙之间,就是九死一生。
她知道师弟的斤两,以楼洗的本事,远做不到自由来去缝隙之间。
她脸上平静,只是勒进肉里的弦,暗示内心的波澜。
萧君知去过多少次缝隙之间?怎么在生死绝境之中,替她一片片取回太伏琴的残骸碎片,他又为何,什么都不说?
“阿洗你说,我们云山与他有什么交集,为什么他要为云山做到这样的地步?”鸣珂很疑惑,直到指腹传来一阵疼,才下意识松开弦。
琴弦“琤”地一声,漫开声响。
楼洗眼神复杂地看眼鸣珂,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师姐,你没见过他吗?我想,他本是为了师姐而来的。”
鸣珂想了很久,眼前只掠过飘渺云雾里一闪而过的红痣。
楼洗见她蹙眉,便安慰道:“也没什么,当年师姐救过多少人,说不定只是一个被你救过的人,出息了回来报恩。”他想起当年鸣珂院前堆满仙花仙草的盛况,忍不住笑:“那时候多少人恋慕师姐,说不定,剑尊也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