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轻柔缠绵,仿若一根羽毛轻轻拂在众人心里,让人心痒难耐。
莲皇后笑道:“公主远道而来,快快请起。”
南蜀公主又拜了拜才起身坐到莲皇后另一侧。
南蜀送公主入宫之事,沈贵妃自然听过,如今见着这位公主貌美无双,不免有几分心塞,但她素来会掩饰,面上看不出半点不悦,言笑晏晏的寒暄:“公主这一路来,想是辛苦了。独在异国,实属不易,公主若觉得孤寂,可来钟翠宫与本宫说话。”
南蜀公主含羞一笑:“贵妃娘娘哪里的话,西晋繁华热闹,我喜欢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觉得孤寂。”
沈贵妃目光微闪,倒是个不简单的。
莲皇后含笑着看她们互相试探,心里却颇看不上沈贵妃的气量。
台上你来我往,台下的众人也各怀心思。
徐幼薇见着这位南蜀公主,便想起书中的情节来。
这位南蜀公主下场也是相当的凄惨,因遭了沈贵妃算计,嫁给了祁邶夜做侧妃。
但祁邶夜一心都在凤宛云身上,自是从不将她放在眼里,两人甚至连房都未同过。
南蜀公主守了半年活寡,便同东宫里的侍卫胡缠。最后被凤宛云揭发,服毒而亡。
总之,这位南蜀公主同她一般,是一个促进男女主感情的工具人。
徐幼薇心中叹息,想到自己很快便能摆脱工具人的命运,对玉霄城的生活生出几分期待来。
奏乐重新响起,宫里的歌姬翩翩起舞,脚步轻盈,衣袖翻飞,十分漂亮。
上位的女眷都是些各大世家有品级的夫人,她们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下位的女眷是各家小姐贵女,她们说话之间并无无多少顾忌,笑声不断,青春靓丽。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肥肥的一章
第24章 .出气
推杯换盏,宴席过半。
堂中舞姬已换了一批,
她们随着鼓点双脚轻点发出迎合的声音,
水袖轻甩,姿态曼妙,舞姿轻柔。
徐幼薇端了一杯酒,静静看着堂中的舞姬,心里却计算着时辰。
舞姬一舞完毕退出水榭,接着便有贵女上前敬酒,这是在莲皇后与沈贵妃面前露脸的行为,各家女眷无不雀雀欲试,毕竟太子与三皇子都还未成亲,若能入了两位贵人的眼,前途自是不同。
若按身份最先上前的应是祁暮雪,她乃公主之尊,自然最是尊贵。然而,长公主却先端着酒立起来,她目光往徐幼薇方向一递,落到朱若灵身上,淡淡道:“若灵,过来给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瞧瞧。”
这话一落,众贵女的目光都看过来。
朱若灵满脸懵的站起来,未想到会被长公主突然叫到,她面露惶恐的走过去。
长公主冷眼睨过来,朱若灵端着酒杯的手抖了抖,她高举酒杯行了个礼:“若灵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长公主瞧她见了礼,方端着手中的酒杯,朝上位的莲皇后与沈贵妃举了举,道:“若灵年小不知事,还望二位嫂嫂莫要计较。”
莲皇后目光微闪,深深的望了长公主一眼,心中不免冷笑,这是给她看的啊。
沈贵妃放下酒杯,垂眸轻笑:“这丫头长得怪水灵的,也不知是谁家女儿?”
长公主淡淡一笑:“她没碍着两位嫂嫂的眼便好,这是工部员外郎朱深的幺女,同我家有些亲戚,这孩子长得合我眼缘,我一见她便心生喜欢,想着她与钟寻年纪相仿,便同她父亲要到我府中来与我作伴。”
这是给自己找的儿媳妇!
钟寻深得圣宠,又出身高贵,模样才学皆是不错。祁慕雪也到适嫁之龄,沈贵妃动过将自家女儿许配给钟寻的心思,如今见长公主来这么一出,这是摆明了告诉众人,她儿媳妇定下了,诸位莫要打她儿子的主意,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气性,但长公主是陛下长姐,很得敬重,她心中虽不愉,面上却言笑晏晏:“这么个水灵的丫头养在身边,是我也怜爱得很,长公主莫要养久了,便舍不得还给人家了。”
长公主笑道:“这有何不可,实在舍不得,便留下当自家人。”
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在场的众人都是人精哪里有不明白的,一时看朱若灵的目光变了变,钟寻身份高贵,有不少贵女都相中了他,如今见被一个五品官的幺女截了胡,莫不又嫉妒又恼恨。
朱若灵心思单纯,没太听懂长公主与沈贵妃的机锋,只如坐针毡般静立在一旁,待莲皇后又夸了几句,赏了东西,方坐回去。
徐幼薇怔了一下,没想到朱若灵竟然是长公主定给钟寻的妻子,她不由得望了一眼,只觉两人倒也般配。朱若灵心思单纯,人也不错,比很多面柔心黑的贵女要好得多。
她还未深想,便见祁慕雪站起身来,这是要敬酒了?她盯着祁慕雪几人,心中不免有几分紧张。
只见祁慕雪正要上走前,坐在她身侧的宋湘莲突然尖叫一声,身子一歪,摔在祁慕雪身上,拉着祁慕雪滚到在地,两人衣角正好挂到案几角,这一滚,只听咔嚓一声,两人衣裙被撕下一大块,露出白嫩的大腿。
这一番变故,惊得众人雅雀无声。便是临都风气开放,花宴里又全是女子,这般露大腿实在不雅。
沈贵妃眸光募地一厉,冷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公主扶起来。”
在水榭外伺候的宫女纷纷上前扶人。
祁慕雪哪里丢过这么大的脸,又羞又恼,愤恨万分,对着身侧的宋湘莲抬手便甩了两个嘴巴子。她喜欢抽打宫女,手劲比普通女子要大些,两巴掌甩下去,宋湘莲白嫩的脸颊立即红肿起来。
这般狠辣的作风,看得水榭里的众位贵女面皮一紧,纷纷露出惧色来。
传闻安宁公主素来跋扈,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沈贵妃见祁慕雪如此不知分寸,忙呵斥道:“祁慕雪,当众责打贵女,成何体统。”
祁慕雪也反应过来,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这般做法,实在有失体统。便收了手,只拿眼睛瞪着宋湘莲。
宋湘莲立刻会意,忙捂着火辣辣的脸道:“贵妃娘娘,是我行事莽撞之故,公主殿下也只是爱之深,责之切,您莫要责怪公主殿下。”
沈贵妃素来宠这个女儿,自然不忍心罚她,便顺坡下驴道:“哎,你可比她懂事多了……你们先下去换件衣裳。”
祁慕雪与宋湘莲退下了,徐幼薇看得目瞪口呆,她本来只想让宋湘莲与祁慕雪当众打一个滚,没想到两人好巧不巧的挂了衣角,弄出这么一出来。
丢了这么大的脸,祁慕雪可要气坏了,她性子骄纵又极好面子,这一回恐怕半月都不敢出门了。
徐幼薇一想到祁慕雪的神情,便乐不可支,若非极力忍着差点笑出声来。她抬眸向水榭外一棵隐秘的大树处看去,透过层层叠翠的绿荫可以见着几点月白色衣料,若不仔细盯着看,根本发现不了。
东寄月便隐在那绿荫之间,徐幼薇忍不住想,以这位大佬的性子,却愿意陪自己恶作剧,也不知是自己的荣幸呢,还是自己的荣幸呢?
因出了祁慕雪之事,宴会没多久便散了。
徐幼薇并未急着离去,待人散得差不多后,方走到水榭外的大树下,见四下无人,轻声唤道:“巫王陛下,你在么?”
月白色的身影一跃而下,东寄月长身玉立的立在月光之下,冷峭的眉眼微掀:“这便是你的报复法子,让人出个丑?”
徐幼薇见他神色不愉,忙笑道:“巫王陛下,这里是皇宫,祁慕雪与宋湘莲,一个是当今公主,一个是朝臣贵女,若真闹出人命,我担心会影响陛下的谋划,不如这般小小报复一下,也能出口恶气。”
东寄月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这么说来你竟是为我着想?”
徐幼薇一脸认真:“当然,巫王陛下帮我出气,我十分感激,自然要为陛下设想一二。”
东寄月哪里不明白她的小心思,淡笑道:“我还要谢你不成?”
徐幼薇脸皮还不够厚,讪讪道:“这道不用……”她还想再说,却听远处传来脚步声。
她心中一惊,怕东寄月被人看见,抓住他的手臂往假山后面去,“巫王陛下随我躲一躲,莫要被人瞧见了。”
东寄月垂眼看她,有多久没有人敢这般肆无忌惮的指使他,这小女子未免太放肆了。心里淡淡想着,脚下的脚步却一点不慢。
徐幼薇可不知这位巫王陛下迂回曲折的心思,假山背后空间狭小,容下两个人未免有些挤了,她只觉被东寄月高大的身躯笼罩,鼻尖传来淡淡的冷香,似冷冽的冰雪。
她不禁有些尴尬,侧过头,动了动身子,想要离得远一些。却听耳边传来低语,“再动,就把你扔出去。”
徐幼薇抬眸看了一眼脸色微黑的东寄月,莫名有些脸红,只觉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
如此片刻,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便是“扑通”一声,有人大声喊道:
“救命,救命!”
有人落水了!
徐幼薇立即意识到,她只犹豫了片刻,便道:“巫王陛下,你先待在这儿,我出去看看。”
说着,也不等他同意,便从假山后面出来,径直去了湖边。
徐幼薇疾步而来,看到湖中扑腾的人影时,不经一愣,
怎么又是她!
清澈平静的湖水荡漾出一圈圈绮涟,朱若灵手脚不停的扑腾,口鼻呛了无数口水,身子越来越沉,只觉自己这一次真要死在这里了。她绝望的挣扎着,忽然见对岸有一道人影,忙用尽全力喊道:
“救命啊”
这时一根竹竿伸过来,朱若灵心中一喜,一把抓住竹竿,心想自己这是有救了。
上岸后,朱若灵瘫软在地上,不停的咳嗽,吐出了好几口水。
徐幼薇轻拍她的背部,奇道:“你怎么又落水了,这回又是失足?”
朱若灵缓过气来,神情恍惚片刻,忽然道:“乡君,我恐怕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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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凶手
夜色渐深,月华如炼。
拢翠阁内,朱若灵换上干净的衣裳,坐到徐幼薇对面。
她捧着温热的姜汤,似乎不知从何处开口,
沉默良久,方鼓起勇气:“这事……我也只是猜测,若非已经接连发生几次意外,我是准备烂在肚子里。”
徐幼薇颇惊:“你经常遇见这样的事?”
朱若灵道:“这是第三回 了……若非乡君搭救,我恐怕早就魂飞天外。前两回都在宴席上饮了不少酒,昏昏沉沉,落水之事也不甚清楚,这回因长公主之故,我只喝了少许,分明察觉是有人将我推入湖中。”
徐幼薇惊讶于何人如此大胆,竟在长公主当众明示了她有意定下朱若灵为儿媳的当口谋害于她?且这是皇宫之内,朱若灵若淹死在此处,无论莲皇后还是沈贵妃面子上都过不去,定会彻查清楚。
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对朱若灵动手,未免太过愚蠢,除非凶手有不得不动手的缘由。
“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又许知晓了不该知晓的秘密?”
听见徐幼薇这般问,朱若灵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她才起了个话头,左右瞧了瞧明霞与其他两名伺候的宫女,又闭上了嘴巴。
徐幼薇识趣道:“明霞,你带着人先出去,把门关上。”
明霞与两位宫女应声离开。
屋内只余下徐幼薇与朱若灵两人。
朱若灵道:“三月前,爹爹才将我与几位姐姐接来临都,都中贵女我大半不认识,更遑论得罪人了,爹爹官职低微,在这满眼权贵的临都,我与姐姐们行事素来谨慎,哪里敢有半分逾矩,我思来想去,也只寻到些眉目。”
徐幼薇道:“是何眉目?”
朱若灵放下手里的姜汤,低声道:“我第一回 落水,是在齐国公府,是乡君您救了我。”
徐幼薇也记起这回事来,便听她继续道:“第二回 是在张家三小姐的诗宴上,短短几日,如此频繁落水,如何不起疑心?我回想第一回落水之前,唯一不妥的便是与叶丞相高女,有过一次交集。”
“叶紫苏?”
徐幼薇讶异无比:“这同她有何关系?”
朱若灵道:“那日,我与叶家小姐擦身而过,不小心撞掉了叶家小姐身上的荷包,那荷包绸面绣着缠枝牡丹,精美绝伦,是难得的锦绣,这种锦绣极为特别,来自于乾州一个小作坊,因作坊量小,并未流传到临都之中,但乾州的达官显贵,都喜穿戴这家作坊的绣物,我也是因爹爹曾在乾州任职,见过不少。
当时,我将荷包捡起,便随口问了一句,叶家小姐是否去过乾州?叶家小姐含笑否认,我也只当这荷包许是别人送给叶家小姐,这事不过一次偶然相遇,我很快便忘在脑后。但经历这几回落水,我寻思这几日的行事,唯有与叶家小姐这次有些不同,但至今为止,我亦不知这荷包有何特异之处?”
徐幼薇听得一头雾水,朱若灵说得这事,实在没头没尾,寻不到半分头绪。只是乾州这个地方她好似在哪里听过,莫名有些在意。
徐幼薇沉思片刻,忽然灵光一闪。
她记得桃叶的老家便在乾州!
徐幼薇脑中闪过许多想法,募地起身来,唤道:“明霞。”
朱若灵被吓了一跳,疑惑的看向她。
徐幼薇哪里还管这些,她对进来的明霞道:“你去寻几件桃叶的绣品来。”
明霞虽然疑惑,见乡君十分着急的模样,便也去了。
明霞走后,徐幼薇这才又坐回去,她隐隐约约察觉,这可能会与凤宛云中毒事件有关。掺和醉仙灵芙的糕点为何会变成掺和奇鲮香的糕点,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但若这糕点便是桃叶所换呢?那这一切便都解释得通,桃叶畏罪自杀是假,想要嫁祸于她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