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幼薇只想找个人少的地方静一静,瞧着这没有梅花的梅园,倒觉得心安。
“徐幼薇!”
她发呆之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徐幼薇抬眼望去,却见祁慕雪被几个不知名的世家小姐簇拥着,一伙人急冲冲的朝她而来。
她心里一个咯噔,想也不想的朝另一个方向去。
才没走几步,便被走上前来的祁慕雪身边的宫女拦住。
祁慕雪抬着下颌,冷笑道:“你跑什么呀,本宫会吃了你不成?”
徐幼薇见跑不了,无奈的转过身,面无表情道:“祁慕雪你到底想做什么?”
祁慕雪似乎想发火,眉头一皱,忍了下来,没好气的道:“你架子越发大了,邀你几次你都不来,哼,本宫也不想为难你,今日遇见了,你便与本宫去御花园喝喝茶。”
徐幼薇想也不想的拒绝:“不去,我与皇后姨娘说好了要去坤宁宫,没空喝茶。”
祁慕雪柳眉倒竖,再也忍不住了,生气道:“你别不知好歹,今日不去也得去。”
说着,朝两个身高马大的宫女招招手,“带走!”
徐幼薇便这样被架着拉到了御花园,她心里十分后悔没有让明霞跟着,举目望向四周,希望能寻到人倒坤宁宫报个信,祁慕雪行事素来蛮横,也不知倒是会遭遇什么。
然而,祁慕雪寻的地方十分偏僻,一时真没人路过。
徐幼薇欲哭无泪的看着祁慕雪一行。
晚春,御花园各色花种都开了,真是姹紫嫣红,美不胜收,比起干巴巴的梅园,不知要漂亮多少。
祁慕雪吩咐两个宫女将徐幼薇按到水榭里的石凳上坐下,她自己坐到另一侧,几个世家小姐也跟着落座。
接着便有宫女端了果盘与酒壶上来。
这般做派还真不像是故意找茬,徐幼薇狐疑道:“祁慕雪,你这是卖得什么关子?”
祁慕雪挥手让伺候的宫女都下去了,水榭里只余下她与几位世家小姐。
见水榭清净了,祁慕雪方抬了抬下颌道:“今日请你来,是想和解的。”
徐幼薇倏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祁慕雪不耐烦道:“你听不懂么,从今日起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徐幼薇缓了片刻,才消化完祁慕雪的话,不禁道:“为什么?”
不是她不相信祁慕雪,只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了,她和祁慕雪的恩怨牵扯到童年旧事,牵扯到莲皇后与沈贵妃之争,更牵扯到太子与三皇子之争。
如此多的恩怨纠缠下,两人可以说是老死不相往来,一见面就想找对方的茬。
如今祁慕雪突然提出和解,她如何能信?
祁慕雪似乎猜到了徐幼薇的想法,不免冷哼一声:“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想要和解便和解了,从今往后本宫不会再寻你麻烦,不过你得帮本宫做一件事才行,”
徐幼薇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想要利用她啊,怪不得搞这么一出。
她心里有了底,便拿眼打量祁慕雪,心里忍不住吐槽,便是求人办事,也这般蛮横霸道,实在让人无语。
徐幼薇余光瞧了瞧四周,见实在不好脱身,便不动声色敷衍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祁慕雪见她上道,神色缓和了一些,淡淡道:“本宫要你去给凤宛云下毒。”
徐幼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怎么又扯到下毒,上回的事情才说清楚,这一回又来一个下毒的,难道剧情的不可抗力真的这么厉害?不过扭曲到什么程度,最好还是要圆回来?
想到书中自己的结局,徐幼薇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干,给朝臣贵女下毒可是大罪,我还想多活几年。”
祁慕雪一听,怒道:“你怎么这么胆小啊,凤宛云算哪门子的贵女,不过是个破路户罢了,且还以未嫁之身,恬不知耻的入了东宫,这样水性杨花的贱/货,你杀了她是替天行道!”
徐幼薇看着祁慕雪一张娇俏的脸上满是扭曲的恨意,双眸里的戾气都快化为实质,市井泼妇般破口大骂,完全失了公主应有的风度,不禁道:“你与她有何仇怨,竟然要置她于死地?”
祁慕雪气势一滞,语气顿了顿,冷哼一声:“这你别管,只要你帮本宫杀了她,我与你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徐幼薇笑了笑:“我都说了我不干……我很好奇你要对凤宛云下毒有的是人选,收买凤鸣轩里的宫女也比我好许多吧,你怎么会想到让我去做?”
祁慕雪嘲讽道:“若是其他人可以,我还会找你?凤鸣轩属于东宫,防范很严密,里面的人都是太子亲自挑选,我借着送糕点的名义试了几回都没成功……如果是你,定然能做到。”
送糕点么?
徐幼薇不禁苦笑,桃叶那件事之后,凤宛云哪里还敢吃送来的糕点,看来这也使得凤宛云的警惕性提高了许多。
“这对你也有好处,”祁慕雪突然得意一笑:“我可是听叶紫苏说你心悦太子,若她死了,不正是如你的意了么?倒时有莲皇后的支持,你入主东宫也不是不可能,这可是于你我都有利的事。”
徐幼薇沉默了,她没想到叶紫苏还将这事告知了祁慕雪,现在她有些怀疑,她喜欢祁邶夜之事,还有多少人不知道?
只是面对祁慕雪这般笃定的目光,徐幼薇却半点也不想搭理。
别说她现在早就对祁邶夜没心思了,便是以前有这般心思之时,她也绝不会做毒杀情敌之事。下点药捉弄一下她可以,但要人命的事情不会轻易去做。
面对着如此纠缠不休的祁慕雪,她总得想个法子逃脱才是。
忽然从远及近出来脚步声,徐幼薇余光望去,是明霞!
她心里一喜,得想个法子叫住她才行。
徐幼薇睨一眼石桌面上的酒壶,觉得有些口干,便提着酒壶倒了一杯酒,借着喝酒的动作抬起宽大的衣袖,遮住祁慕雪等人的视线,偷窥着明霞的身影。
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徐幼薇忽觉五脏六腑传来剧烈的疼痛,她第一反应以为东寄月的毒又发作了,一瞬间,又觉得不对,这种痛法与东寄月中毒时的疼痛完全不同。
她瞳孔涣散,募地吐出一口血来,“砰!”的一声倒在石桌上。
“乡君!!!”
最后的意识是明霞尖利的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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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否认·✐
大草原上极北的地方,矗立着一座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常年不化的积雪与孤壁上凝结的冰川千姿百态,漫天的飞雪夹杂着冰渣洋洋洒洒的落下,打得人生疼。
长生天便隐没在这一群冰山之中,弟子亦是常年与冰雪为伴。
死一般寂静,天寒地冻的雪洞里。
东寄月盘膝而坐,周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远远瞧去像一尊冰雪做的雕像。
忽然,他紧闭的双眼睁开,募地吐出一口血来。
鲜红的血液喷洒在洁白的冰面上,红与白的相衬之下,显得越发刺眼。
东寄月抬起洁白的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阴鸷眼神倏地一冷,他身上的余毒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腐骨穿心丸的毒性也被压制,出现这样的情况,定然是连心蛊的另一个宿主遭遇了问题。
东寄月没了打坐的心思,起身出了闭关的雪洞。
他悄无声息的回了殊胜殿,在殿内伺候的弟子看见他,忙双手交叉在胸前,弯腰行礼道:“见过巫王陛下。”
东寄月轻摆了下手,淡漠道:“去将伊莫洛长老叫来。”
弟子连忙应声下去。(丽
不过片刻,一个约莫花甲之年,头发斑白的老头走了进来。
老头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袍,腰间束了一根玄色绸带,绸带上坠着一块七瓣水莲的玉石,象征着长生天长老的身份。
他面容严肃,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恭敬道:“见过巫王陛下。”
东寄月负手而立,眸光从墙壁上描绘的水莲图案移到他身上,微微一笑:“伊莫洛长老不必多礼。”
伊莫洛却半点不敢当真,直起身子,谨慎道:“不敢,不知陛下叫我来是谓何事?”
东寄月睨了一眼诚惶诚恐的伊莫洛,颇觉无趣。
自从他血洗了长生天,长老团被他杀得十不存一,这些有幸活下来的长老们便被吓破了胆,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这个伊莫洛原是与段星辰一派,东寄月本该杀了他,但思量着他的医术不错,正好能研究腐骨穿心丸的解药,便留下了他。
如今他倒成了长生天医术最好的长老。
东寄月眉宇间有着淡淡的煞气,语气沉沉:“伊莫洛长老,你去一趟大晋的临都,去救一个人。”
……
坤宁宫殿内一片喧嚣,侧殿里挤满了太医院的医官。
莲皇后眉头拧成了一根麻花,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殿里的太医,寒声道:“本宫的薇儿到底如何了?你们诊治了这么久,还拿不出一个法子来么?”
众医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太医院院首站了出来,羞愧道:“皇后娘娘,下官们学艺不精,实在看不出乡君中的是什么毒,实在无从下手啊。”
莲皇后柳眉倒竖,哐!的一声,将身侧案几上的茶盏扔在地上,震怒道“是什么毒你们都未诊治出来,还敢给我说不知道,你们这群废物,太医院养你们何用?”
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莲皇后冷笑道:“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今日若想不出办法来,本宫的薇儿有个三长两短,定要拿你们作陪!”
众医官们苦着脸应诺。
锦心走上前来道:“皇后娘娘,安宁公主还在侧殿里待着,该如何料理?”
莲皇后冷笑道:“我倒忘了她,薇儿既然是喝了她的酒出的事,她定然知晓薇儿中的是什么毒。”
侧殿,祁慕雪与几个世家小姐看着进进出出的医官,心里无比忐忑,有胆子小的已经小声抽泣。
若是以往,祁慕雪定要呵斥她,但今日发生的事实在太过玄幻,她至今还未明白徐幼薇怎得就中了毒。
得知酒里有毒时,祁慕雪都是蒙的,她发誓绝对没有想过要害徐幼薇,酒壶里的毒,她也不知从哪里来的。
祁慕雪不傻,如今徐幼薇是喝了她的酒出的事,这顶帽子只怕要扣在她头上了。
是以看到莲皇后时,祁慕雪心里一个咯噔,只祈祷着沈贵妃能快点来救她。
莲皇后眉宇间有着淡淡杀意,冰冷的目光犹如刀锋般凝视,祁慕雪上回见到这般模样的莲皇后,还是幼时她将徐幼薇推入湖中,那时的莲皇后神色也十分可怕,她怎么也忘不了,被按在凳子上狠狠打了二十板子的恐惧与屈辱。
但今日的莲皇后似乎又有些不同,气势格外的可怕,素来蛮横霸道的祁慕雪,也忍不住有些发冷。
莲皇后淡淡开口:“安宁,这酒壶里下的是什么毒?”
祁慕雪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莲皇后眸光微冷,“安宁,你素来爱欺负薇儿,但行事也要有个限度,若薇儿有个好歹,你可以看看沈芷衣能不能保住你。”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几为贵女:“还有你们,谋害乡君是什么罪,你们该清楚才是。”
祁慕雪神色微变,咬牙道:“皇后娘娘,我真的不知道酒壶里是什么毒,这毒也不是我下的,皇后娘娘,我绝对没有想过谋害徐幼薇,我与她从小一块儿长大,真要对她不利,又何必等到现在?”
而那几位跟在祁慕雪身侧的贵女,早就吓得瑟瑟发抖,有一个年龄较大的贵女颤颤巍巍道:“皇后娘娘,那毒真同我们无关,借给我们三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作出谋害乡君之事。”
莲皇后淡淡道:“既然都不承认,那便去慎刑司里说,来人,将她们押去慎刑司。”
这话一出,祁慕雪面色大变,双眸惊恐道:“不,我不去!”
那几位贵女吓得瘫软在地,慎刑司可是羁押犯人的地方,她们若是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名声?这辈子的姻缘可就毁了。况且听说慎刑司里的狱卒有的是手段对付不听话的法人,那些犯了错的宫女送进去,出来时都不成人形。
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上前来,无视她们的哭喊挣扎,架起她们就要往外走。
莲皇后冷眼瞧着,面容没有半分表情。
“住手!”
坤宁宫的门被撞开,沈贵妃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急切而来。
她目光先扫向祁慕雪,见她无碍,方舒了一口气。
沈贵妃敛了焦色,微抬下颌,仿佛又变回了平常的艳丽雍容。
她缓缓走来,笑道:“皇后娘娘何必动怒,小孩子不懂事,待妹妹带回去教训教训,定然她知道自己的错处。”
祁慕雪见到沈贵妃,惊慌的神色马上化为惊喜,忙喊道:“母妃,救我。”
沈贵妃狠狠瞪了她一眼,呵斥:“闭嘴。”
莲皇后搭着眼皮,嘴角呛着一抹冷笑,“沈芷衣,你轻轻一句话就想把人带走,还真当本宫这坤宁宫是摆设不成?”
沈贵妃眉尖一蹙,无辜道:“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幼薇中毒妹妹也替姐姐难过,但是慕雪的性子,姐姐是知道的,她与幼薇一道长大,又怎会做出毒害幼薇之事?妹妹是担心,有人借刀杀人,嫁祸于慕雪,挑拨你我的关系,慕雪受了这委屈,而正真的凶手,却逍遥法外,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莲皇后被气笑了,祁慕雪的性子她当然清楚,霸道蛮横,心狠手辣,沈芷衣还敢用这来说,可真是恬不知耻。
她懒得和沈芷衣多说,只道:“此案交给慎刑司料理,安宁到底是不是元冤枉,本宫相信慎刑司定然能查探清楚。”
沈贵妃见莲皇后铁了心要将祁慕雪送到慎刑司,脸色不免沉了下来,“皇后娘娘,慕雪可是皇女,身上流的是圣上的血脉,便是要处置也等圣上来裁夺,皇后娘娘是否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