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银针的治疗效果还是毋庸置疑的,若是每个人都能备上自己的一套那当然是最好的。
就是不知信笺提供的特制银针和市场上的有什么区别。
堇笙:“你这特制银针又有什么特殊之处呢?”
信笺:【此针非彼针,此针有神功!取银针之精华,去银针之糟粕,增疏通经络、调和阴阳、扶正祛邪之功,缓针刺之痛也。】
这倒是不错,针感虽然主要以酸、麻、胀为主,但难免有个别穴位是以痛感为主的,对那些怕针的人来说,这种感觉越少,他们接受的程度也会越高。
主要还能增强疗效,简直完美!
堇笙眼前一亮:“只需要五百对吧?那我要兑换特制银针!”
信笺:【可。】
片刻后,配药桌上腾空出现一个针盒。
堇笙迫不及待地拿到手中,打开针盒盖子,结果却发现……
堇笙:“怎么只有一支?!”
信笺:【五百功德值,仅可兑一支。】
堇笙:“…………”
……要说黑,那还真是您比较黑。
谁扎针灸只用一支针啊?百会透长强吗?
堇笙有些无语,在心里略微计算了一番,只要不兑换名贵药材,功德值还算足够。
于是对信笺说:“行吧,一套三十支,先兑换三套。”
一下子就花了四万五千功德值……
这剁手的感觉,真是肉疼啊!
堇笙心慌着从卫生间出来,走到周远渡诊室门口。
正要推门进去,身后突然传来几道患者的喊声。
“来了来了!小神医来了!”
“小神医!我们来看你啦!”
堇笙下意识回头,就见上回交谊舞大队的人马穿着同样款式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排成两队。
为首的两人一左一右共同举着块巨大的锦旗朝她走来。
哮喘患者王春灵跑到最前面。
拉着堇笙的手感激地说:“小神医啊,我们来给你送锦旗啦!你的医术真是绝了!我的这些个兄弟姐妹自从吃了你的药,敏也不过了,虾也能吃了,狗也能养了……而且最神奇的是!”
她激动得都快哭了:“我们前天组团去体检,血压和血糖竟然都正常了!我的天呐,小神医也太厉害了!你该不会是天医下凡吧?”
堇笙笑道:“瞧您夸的,我就是个普通人类小中医。”
王春灵摆摆手:“你可别开玩笑啦!我们还不知道你医术有多强吗?”
交谊舞大队:
“就是就是,怎么医术高的人都这么谦虚啊!”
“我那糖尿病得了十年多,愣是被神医给瞧好了!”
“没错,我脂肪肝都没了!”
王春灵的队友们纷纷称赞起来,原本就很吸人眼球的舞蹈大队顿时惹来一群患者的围观,渐渐朝这边围了过来。
堇笙:场面有那么一丝丝的壮观。
王春灵示意举着锦旗的兄弟们靠近,小心翼翼地将锦旗捧到堇笙面前:“这是我们交谊舞队精心为你挑的对子—— ‘虎守杏林春意暖,龙盘橘井泉水香’,简直太符合小神医你的气质啦!”
气氛随着她念出的对子登时热腾起来。
堇笙心底也瞬间涌出一阵阵感动。
——这是她在现代世界,收到的第一面锦旗。
“谢谢大家!”堇笙双手接过锦旗,朝他们欣喜地笑了笑,“最让大夫开心的事恐怕就是看到自己的患者痊愈啦。”
交谊舞大队感动道:
“小神医不仅医术高超,人也这么好啊!”
“真的是!不仅人这么好,长得也这么俊呐!你们看她那皮肤白的,看那头发黑的!好家伙!”
“还这么年轻,咦?小神医啊,你有对象了吗?”
王春灵一听后方有人带偏话题,连忙打断,凑到堇笙面前低声问:“阿姨认识个男孩,比他们家的好多啦!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回头跟阿姨说,昂。”
堇笙:“…………”
一队人马送锦旗还挺感人的,来介绍对象就……不好说了。
和交谊舞大队告别后,也快到了开诊的时间。
周远渡来到诊室后,先是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来,递到堇笙面前。
慈祥的脸上挂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小笙啊,谢谢你这么忙还能到我的门诊来,这个本子是我总结的一些病案,和你的治疗思路,不知可否请你闲暇之余,帮我看看对不对啊?”
堇笙接过本子,翻开便看到周老苍劲有力的笔迹,一份份医案记录得认真工整,一看就知道花费了不少时间去研究和学习来着。
堇笙不禁佩服道:“周老对中医事业真是一直怀揣着满腔热血啊,我太敬佩您了!您医术精湛,肯定不用我帮忙看,我顶多帮您看看扶源理论的这部分。”
“太好啦!”周远渡笑得像个孩子一样,“不瞒你说啊小笙,我师爷走的那天,嘴里一直喊着一个词,当时我们谁也没听清楚,但现在我能感觉到,他说的就是 ‘扶源’二字!”
堇笙一顿,问道:“您师爷是看了那本史书才知道扶源的吗?”
周远渡摇摇头,两人换好白衣坐下来后,慢慢讲道:“这其中的事啊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师父说,他之前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木龙丹啊、扶源啊这些,自从那次他下乡去泷城呆了五年,回来就像跟了个人似的,整天扎在厚厚的史书里,大门不出。”
堇笙忽然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这是怎么回事啊?”
周老遗憾地摇摇头:“我师父知道的也不多,我知道的就更少了……唉。”
堇笙陷入了沉思。
看来周远渡的师爷或许真的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不过小笙啊,”周远渡转开了话题,“其实你可以把扶源理论的东西编写成书,总结出医案来,虽然说实在的,你现在还没毕业、外在条件确实困难些,但你可以先写着,几年后拿出来那绝对能当教材用的啊!”
堇笙笑道:“谢谢周老的提议,已经在写了。”
早在穿回来后她便每晚着手做这些了,师父当年教她的一字一句她都铭记在心,全部重新记录在文档里。
这样的确能将扶源流派传到世人耳中,但还远远不够。
——没有历史依据的流派再怎么传,世人也会认为它就是个新兴、小众流派,因为根基太浅。
永远不会像河间、易水、寒温等等著名的学派那样,医术古籍流传至今,世代相传。
堇笙要做的,便是将扶源的出现、发展、鼎盛和衰落全部带到世人眼中,为其冠上同等的地位——填补这段不幸被抹去的历史。
将师父、师爷、整个师门上上下下乃至穿去古代的那个自己,重新载入史册。
“那我就期待你的新书啦!”周远渡欣慰地说。
堇笙朝他点点头。
……
一上午的门诊很快就要结束,一位患者推门而来。
进门直奔着堇笙而去。
声音仿佛醉酒的少年:“姐姐,我来找你扎针灸了!”
堇笙在本上写完最后一笔,抬头便瞧见傅江沅挂着抹绯红的脸。
傅父推着轮椅从诊室门口进来,抱歉地走上前:“唉呦,周老、叶大夫,你们好!这孩子着急过来,刚下车就自己跑过来了,连轮椅都不坐了——来,号给您们。”
傅江沅最严重的时候常常走着路就晕倒,傅父专门给他买了轮椅,出门就让他坐在上面以防意外发生。
只是那时候傅江沅对自己完全丧失了信心,基本除了去医院也不会离开家,以前的朋友也都被他拒之门外。
“啊,这位是……”周老好奇地看向堇笙。
堇笙回道:“是我朋友母亲介绍的患者,再障四年了,前几天我给他开了药方,今天应该是药没了,过来调方的。”
“不仅要调方!”傅江沅强调道,“姐姐,我还要找你扎针灸,上次我说过,我的身体已经托付给你了!”
堇笙:“……”
傅父实在看不下去了:“小沅,别闹——是啊叶大夫,虽然我还没带他去复查,但上回那五副药喝下去,小沅明显精神了不少,头不晕了,也不总天天喊着没力气了,反正症状上真的非常见好!”
傅父将病历本放到桌上,又说:“我听温太太说您今天在杏林苑,特意带小沅过来调方,顺便……我们想配合针灸。”
周远渡边听傅父讲,边扶着花镜查看傅江沅的病历。
半晌惊讶地对堇笙说:“好家伙,小笙啊,你还有多少绝活儿没拿出来呢?这孩子以前的情况挺严重的啊,你给他开了五副药就见好了?”
堇笙笑了笑:“他还得再吃两个月的中药才能完全见好,配合针灸会更快。”
随后起身将诊床铺平,示意傅江沅躺上去。
周老满脸写着佩服,见堇笙准备扎针灸了,连忙摘掉花镜走了过来。
傅父很早就听说过周远渡,想找他看病来着,但碍于协会严从易和他的关系就一直没来。
今天亲眼见识到周老对一位年轻人露出钦佩之情,心中对这位小叶大夫的信任更是加深了几分。
傅江沅坐到床上,因为是第一次扎针灸,有点懵又有些恐慌:“姐、姐姐,我平躺着吗?”
“一会儿我告诉你。”堇笙准备着酒精棉球,毕竟周老主要以开方为主,很少有患者在他的诊室做针灸治疗,这些物品还是堇笙来杏林苑之后才摆放出来的。
堇笙回头问傅父:“我这有套不错的银针,您看您想给他用银针还是普通的针灸针,可以考虑一下。”
还没等傅父回答,傅江沅小朋友便叫道:“当然是银针!我用银针!”
见傅父点头,堇笙便拿着她刚从秘境兑换出来的盘龙柄银针,准备为傅江沅针灸。
诊室门外。
昨天和堇笙约好的萧惟曦也到了,他见周老诊室关着门,心想大概上一位患者还没有看完,于是便在外面等候。
那姑娘没让他挂号,跟他说他们不仅是合作关系,还是好朋友,她给他看病不需要这些。
萧惟曦想起这句话,耳尖不由得泛出抹淡淡的粉色。
他在诊室门口踱步,正要找个位置坐下时,突然听到诊室里传来几段奇怪的对话:
“姐姐,上衣和裤子都要脱吗?”
“胳膊腿肚子要露出来……你这不行,重要的部位都被衣服挡住了。”
“那我都不穿了,姐姐你看这样行吗?”
“行,你躺好吧。”
“姐姐,我是第一次啊,你下手可要轻点!”
“……”
“啊……咦?一点都不疼耶!姐姐你的手法真好!好舒服啊!”
萧惟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这双兔子耳朵可不是白长的!
里面竟然有人对他的救命恩人图谋不轨!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萧惟曦连忙敲了敲诊室的门,没想到开门的竟是傅父:“萧先生?您也过来看病啊?”
萧惟曦愣了下:“傅先生?您怎么也在这?”
傅父一笑:“害,真是巧了,我带孩子找叶大夫扎针灸的。”
萧惟曦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他们站在一旁,边简单寒暄几句,边听帘子里时不时传来傅江沅的感叹声,以及周远渡的赞叹声。
不久萧惟曦便瞧见堇笙出来,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浅笑。
堇笙:“萧先生来啦?坐过来吧。”
萧惟曦坐到她身边。
“姐姐,谁呀?”然而两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帘子里的小朋友就不乐意了,“我不是姐姐最后一个病人吗?怎么又来了一个啊?”
堇笙将手指搭在萧惟曦的手腕上:“我朋友。”
萧惟曦只觉自己耳朵热热的。
“哦,朋友就好。”傅江沅松了口气,“我已经把自己托付给姐姐了,要是再有个人来找姐姐,姐姐记得一定要拒绝他啊!”
萧惟曦:“…………”
……X,这该死的修罗场。
-
两天后,傅父发现傅江沅的状态似乎更好了一些。
于是要求带他去医院复查。
傅江沅也没以前那样抗拒了,跟着他爸上了车。
很多化验结果并不是当天就能拿到,但血常规检查通常很快就出报告。
傅父拿到化验单,整个人在原地愣了将近两分钟。
傅江沅也好奇自己的结果,正想从他爸手中把化验单抽出来的时候。
就见傅父瞬间热泪盈眶,把他紧紧抱在怀里,顾不上身在医院走廊,激动地喊道:“我儿子快好了!我儿子快好了!”
傅江沅心脏都提起来了,侧头瞥见傅父手里攥着的化验单——虽然指标并非完全处在正常范围里,但相比他四年来做过的所有结果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一次了!
“啊啊啊!”实实在在的证据摆在面前,傅江沅也跟着哭了,“爸!我真的快好了!我真的快好了!你快叫我妈从M国回来吧!”
傅父用力点头:“对对对,我这就告诉你妈妈一声。咱们再等几天其他结果。”
傅江沅抹着泪道:“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