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阙我握紧了她的手:“不,你就是你,从不是谁的替身。”
何未晞摇了摇头:“我同姑姑有七八分像是我爹爹的主意,当年我还在我娘肚子里的时候,他们就推算出自己不得善终要把我托付给姑姑的,可没想到姑姑倒是比他们出事出得还快。于是只好把我送去了昆仑山让昆仑君养着我,做个依仗。可我没想到我姑姑也是个叛逆的,宁肯拼了命也要把我那一魂一魄给送走,为的就是怕昆仑君那边若是也遭了难把我推出去后,我便真的任人宰割了。留下那一魂一魄也是为了我好。”
陵阙只是听说过这些,并不知道内情,总以为她在昆仑山过得很好,哪怕后来离了昆仑山自己立门立户虽说名声差了点,可这些弟子都是各个能拿的出手的。特别是何绍钺这个孩子,那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弟子。后来又有了顾山罗阳他们,这俩孩子偏偏脾气古怪些,天资却是个顶个的好,也是个令人羡慕的弟子。
何未晞也正是有了他们以后,才渐渐传出来说收徒只找好看的收是为了同他们双修。
何未晞才懒得管那些人怎么说呢,收徒的时候照样只挑好看的,其余的谁也不理。
那些弟子们也知道何未晞不愿意搭理外界的闲言碎语,也知道管天管地管不住别人的嘴,干脆还自己传绯闻出去以彰显自己在门派中得宠的地位。
后来干脆成了一种风气,何未晞每次亲自教哪个弟子,哪个弟子就四处扬言自己同师尊双修了。
何未晞也纵着他们这般胡闹,只觉得他们都是年纪小不懂事,传也就传了。
陵阙是后来才知道何未晞跟那些弟子们压根就不是那种关系的,只有贺邵寒是。
不过他嫉妒归嫉妒,更多的却是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外界的传言而错信她,也没有错过她。
离开皇宫后,他们就回到了酆都的帝宫,贺邵寒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他们正打算一同回到玄凤山。
却在路过安阳的时候,遇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白鹿。
白鹿是上古神瑞之兽,别说人界都当白鹿是祖宗似的供着,就连神界仙界见到它也都当祖宗供着,而如今这白鹿身上却满是伤痕,且都是人为鞭打的痕迹。
何未晞一向是喜爱兽类更甚于人类的,当即就小跑过去开始给白鹿疗伤了。
那白鹿也是个通人性的,见到何未晞固然害怕却也知道何未晞不会害它,努力控制着身体不发抖任由何未晞给自己医治。
可这伤实在是太重了,便是何未晞也只能治疗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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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骊山老母
白鹿的伤太重了,何未晞心疼不已,抱着它在林子里眼泪都快下来了。
贺邵寒与陵阙看着更心疼,可也实在没有法子救治那白鹿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死。
白鹿弥留之际被告诉何未晞,人界有人在大肆屠妖,先是涂山九尾狐,而后是灵山猿猴,短短三年间凡是藏在人界的妖族就被屠杀了大半。它是命大才逃了出来。
可还没等何未晞问它逃出来的地方在哪里,它就咽了气,眼睛还是睁着的,死不瞑目。
何未晞浑身的煞气冲天,便是陵阙都忍不住全身发寒。
“大肆屠妖?陵阙,你说说看,是不是六界从来都不可能真的和谐。人类总是这样,比自己强大的要喊打喊杀,比自己弱小的更是如此,妖族在这里比在地狱都苦。而修仙者自以为正义,偏听偏信人类的一面之词,不论妖族好坏能杀就杀,不能杀的也要刨了他们的妖丹以后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我有时候真的想把人间变成炼狱。”
陵阙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他人即地狱,人间和补偿不是活的地狱。从女娲造人的那一刻起,这洪荒就已经是炼狱了。”
何未晞闭上眼睛:“人心太脏了,便是弱水都洗不净他们的肮脏心肠。从古至今打了多少次,灭了多少次,烧了多少次,这些人类就如同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灭也灭不干净,明明那么弱小,却总是杀不干净,总是自以为人类才是一切的主宰。可他们的脸是女娲照着神谱捏的,他们的身体也是照着神明之躯造的,他们只不过是神名无趣时造出来的玩物,却将洪荒生生毁成这般样子,毁到如今还不够,竟然还在残杀妖族。”
何未晞气得直发抖,陵阙将她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抚着背安抚着她。
“从古至今这样事情太多了,你别气坏了身子,大不了我们慢慢查过去,总会有线索的,查到了凶手你怎么处置都好。”陵阙亲了亲她的耳朵哄着。
贺邵寒在一旁看着插不上话,只能瞪着陵阙,似乎要将陵阙烧穿,但陵阙却跟看不见感受不到似的,抱着何未晞不肯松手,仿佛故意气他一般。
何绍钺在一旁看着十分尴尬,两边他都插不上话,只能给那白鹿找了个好点的地方炸了个坑出来埋上。
等他磨磨蹭蹭做完这些后,何未晞的气也消了不少。
“我们去涂山。九尾一族杀不尽的,那毕竟是妲己奶奶的娘家,妲己奶奶就算跟着那纣王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知道了自己徒子徒孙遭此横祸也不会坐视不理。她那里定会有线索的,我们去涂山。”何未晞恢复冷静道。
何绍钺自然没有异议,当即御剑带着何未晞他们飞往涂山。
三天两夜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涂山,可涂山已经满目疮痍,遍地都是狐狸的尸体,恶臭味熏天。
甚至有一只狐狸崽子还是跟何未晞有过一面之缘被她揉了好久尾巴送了好多仙丹的。
何未晞脚下一虚差点摔在地上。
“涂山这么多狐狸,他们说杀就杀了,这么大的动静仙界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这得是多大的势力。”贺邵寒皱着眉头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何未晞直接炸山,将装死的土地给炸了出来。
土地是个胆小的,见到何未晞与陵阙这两尊大神当即就跪下了:“饶命,饶命。”
何未晞一脚将他踢开:“我饶了你的命谁来饶过这涂山狐狸的命!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报昆仑山!为什么不报我?”
土地在地上滚了几圈:“神尊赎罪,实在不是我不报,是没法报。昆仑山下来的大神拿着昆仑君的法旨来杀,我们这等小玩意儿哪里敢多问一句。”
何未晞听到昆仑山当即就炸了:“你放屁,怎么会是昆仑山呢?是谁拿着昆仑君的法旨下来的?”
陵阙也觉得不可能是昆仑君,这事着实蹊跷。
土地道:“小仙岂敢撒谎,真的是昆仑山的大鹏上神拿着昆仑君的法旨来的。小仙仙力微弱,可大鹏上神小仙是决计不会认错的。”
何未晞揪住他的领子:“大鹏?你确定是大鹏,不是别人冒名顶替?你当真看清楚了?”
土地哆嗦道:“大鹏上神的原身天下无人能比,昆仑君的法旨也无法伪造,若是小仙有半句虚言,便叫天打雷劈而死。”
何未晞刚要发火,贺邵寒却一把将她拽了回来,一道天雷顺势劈下,土地死了。
何绍钺咂舌:“我的个乖乖,这报应来的也太快了。”
何未晞冷着脸:“这是灭口。当着我的面灭口。”
陵阙伸出了手:“无妨,我刚才留了他的魂魄,这里查不出什么了,我们走,去个安全的地方将那土地的魂养好接着问。”
涂山不安全,那剩下被屠杀的地方自然也不安全,他们只能回玄凤山。
等他们回了玄凤山后,何未晞就迫不及待将那土地的魂魄放了出来。
土地命大躲过一劫对着何未晞他们是万般感激涕零。
何未晞没空理他的感激直接问道:“你当真看清楚是大鹏了?”
土地险遭灭口也知道自己的处境艰难,此刻只能抱住何未晞这个大腿,“不是大鹏,是骊山的凤仙仙子。”
何未晞瞪大了眼睛:“凤仙姐姐?”
土地摇了摇头:“她不是你的凤仙姐姐,是被骊山老母改造过后的凤仙。”
何未晞皱眉:“师父改造过后的凤仙?这是什么意思?是师父的意思?”
土地道:“骊山老母虽为正义智慧的化身,近几年却不知怎得,开始大肆屠戮妖族。”
何未晞实在不敢相信这件事同她师父有关,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连呼吸都极浅。
陵阙的辈分是比骊山老母还大的,按理来说这件事应该禀报给陵阙才是,但这件事却不知道被谁给按下了。
“其实不止是妖族,魔族如今没剩一些,跟骊山老母也是有很大关系的。但碍于她的面子实在太大,做出了这等事后居然没人敢管。”土地看了何未晞的神色,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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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大鹏
骊山老母是何未晞与昆仑君的师父,虽然对何未晞不曾太过疼爱,但也是从小养在身边长大的,何未晞就是叫声母亲也不为过的。
何未晞浑身发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呆愣愣的坐在那里,像是丢了魂一般。
土地将能说的不能说得都告诉了陵阙,也自知自己隐瞒有罪,甘愿受罚。
陵阙见何未晞这个状态也不敢就这么去梨山老母跟前问罪,他只好等着何未晞好些了,打算带她一起走。
何未晞此刻看着发呆,实际上是在同浅蓝聊天。
何未晞:“骊山老母为何会突然如此?我师父不是这样的!”
浅蓝:“你别担心,她也是被人陷害,只不过我如今查不出来,只能你去查了。”
何未晞:“我查?从何处查起?”
浅蓝:“你师父你自己清楚,你亲自去瞧瞧她,一切就都知道了。”
何未晞听出了浅蓝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掐断了与浅蓝的联系,回了魂。
这一晚上他们都太累了,便也不急着去找骊山老母,只好在山上休息了一日。
可第二天一早醒来吃饭的时候,何绍钺就慌乱的跑过来道:“师尊,骊山老母亲临了。”
何未晞当即摔了碗。
“我这老婆子听说你抓了个土地就连夜过来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信那土地的一面之词?”骊山老母虽然名字里有个老母,长得却是十分年轻漂亮,瞧着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我当然不能信那土地的一面之词,所以正打算去找您呢。”何未晞道。
骊山老母冷哼一声:“我道你也没蠢到那份上,你也知道我同妲己的关系,我杀她的徒子徒孙?开什么玩笑呢?她知道了不得活扒了我的皮?”
何未晞走过去缠着她的胳膊:“我知道这事有蹊跷,可先是牵扯出了大鹏与昆仑君,又是师父您,我不得不谨慎。”
骊山老母瞪了她一眼:“谨慎?你是在我身边养大的,我什么都教过你,就是没教过你谨慎!我知道你有个系统,也知道它帮了你不少也害了你不少,它说话你自然是信的。它没说我什么坏话吧?”
何未晞将她扶着坐下,夹了一块桃花糕给她:“浅蓝说您是被陷害的。”
骊山老母道:“你出师那天我跟你说过什么?”
何未晞一愣下意识道:“不信神佛不信天。”
骊山老母问道:“你可知道什么意思?”
何未晞摇了摇头。
“不信神佛不信天,是你命里的披卦。”
......
骊山老母走后,何未晞独自去了昆仑山。
大鹏接待的她。
她看着大鹏的笑脸,实在想不出为什么是大鹏做得这件事。
“大鹏哥哥,这些年来屈居人下的日子是不是不好过?”
大鹏没想到她会直接问出来,干脆冷了脸:“你这话的意思,是知道了?”
何未晞点了点头。
大鹏笑了一下:“我知道瞒不过你,也不想瞒着你,可昆仑君如今在我手上,你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何未晞道:“我自然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也是妖族出身跟了昆仑君才入了神籍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大鹏阴狠着脸,表情是何未晞从未见过的狰狞:“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不觉得更讽刺吗?你爹娘怎么死的,不就是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
何未晞咬了下嘴唇:“好端端的说他们作什么?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大鹏歪着头看她:“你真的觉得跟他们没关系?妖族可是最先动手参与谋划你父母死亡的主谋呢!你心心爱爱的那些毛绒绒们,可都是间接直接害死你父母的杀手。特别是涂山那些臭狐狸!”
“大鹏哥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不想追究当年的事情了。”
“你不想追究可是我想!若不是他们,原本我们才该是一对儿!原本你该是属于我的!可后来他们死了,你跟着昆仑君长大,你便只把我当作哥哥,对我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何未晞没想到剧本已经被浅蓝扭曲成这样了,于是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喜欢我?我从来都认为你喜欢的是昆仑君的!”
大鹏脸色十分难看:“我又不是鸣凤,我为什么会喜欢昆仑君那个麻烦精!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
何未晞一脑门官司:“你喜欢我你不早说,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当初我从昆仑君那里自立门户的时候你不跟着我?为什么从小到大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说清楚你却从来都不说?你的喜欢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些。”
大鹏苦笑了一声:“莫名其妙?你觉得莫名其妙,我又何尝不这么觉得?当时你父母开玩笑将还在肚子里的你许给我的时候,我还是万般不愿意呢!可天意弄人,我看着你长大,同你是青梅竹马的长大,给你收拾烂摊子,甚至给你换尿布,大事小情都是我给你处理的。”
何未晞低下头,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那你也不该杀了那么多妖族。”
大鹏道:“你以为我愿意?但你身边如今有贺邵寒这个你自己挑选的心爱之人,又有陵阙这样的大神在侧,我如今只有帮你父母复仇这一个用处了。”
何未晞看着他,伸出了手,他下意识的低下头蹭了蹭何未晞的手心,何未晞笑了一下:“大鹏哥哥,我自小到大都离不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