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六个娃娃也一样。
于是等何未晞终于跟浅蓝研究完那个娇娇的真实身份后,一转头就看见贺邵寒一手一个娃,腿上也挂了两个娃,脑袋上还坐了一个娃,左右腰上还被两个娃抱住,整个人一个葫芦架子一般的站在那里,不由得啼笑皆非。
“你们这是作什么呢?”
贺邵寒无奈道:“我好像变成了奶爸体质,不管在哪里都一直再带孩子。”
何未晞将那几个葫芦兄弟连带着浅蓝一起又丢回了他们原本的地方,然后她自己抱了过去。
她很少有这么粘人的时候,贺邵寒摸着她的发丝:“怎么了,同浅蓝研究出什么结论了?那个娇娇到底是什么身份?”
何未晞长吸了一口气:“没什么,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喽啰而已。”
贺邵寒将她推开一些,轻轻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了一吻,“既然是一个随手便能碾死的蝼蚁,那就用不到脏了你的手。你不忍心,你不愿意的,都交给我。”
陵阙与懿轩找来的时候,何未晞已经累的睡着了。
“寒爹爹,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姐姐没一起吗?”懿轩假装没看见累得正睡得十分香甜的娘亲问道。
“还有一些后续手续需要她来监督着办,我便先回来了。”贺邵寒解释道。
他看着这个如今也同他差不多高的儿子,这才觉得他居然与何未晞这样过了快二十年了。
尽管有十年的时间他们是分开的,可心却是在一起的。
陵阙对他回来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对于闺女没有回来这件事还是很介意的。
陵阙疼闺女,贺邵寒疼儿子,这两个人都是可这对方的孩子疼。
舒禾是一年后才回来的,这一年里,懿轩经历了失恋、背叛几乎在一夜之间被逼着长大。
何未晞也为了保护自己儿子,在最后关头受了重伤,但这一切都没有告诉舒禾,还是舒禾回来后看见正在床上终日参汤不离口死缠烂打逼问之下才知道的。
舒禾是跟在舒瑶身边长大的,她的见识、胆识、做事风格都与舒瑶极其相似,狠辣果决不留余地。
懿轩被自家姐姐拿着鞭子抽得毫无还手之力,被好多人鬼都瞧见了。
“咳咳......”懿轩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吐了口黑血出来。
舒禾见他这副油盐不进得样子,当即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就能将你迷成那个样子?居然还连累母亲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可真是越大越有本事了啊!”
懿轩擦了擦嘴边的血冷笑一声:“我是识人不清,可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这么多年你跟在那个上神身边侍奉着,可有过一日回来看望母亲?你现在做出这一副母女情深的样子给谁看?”
舒禾听到这话又是一鞭子要抽过去,却被何未晞伸手拽住了鞭子:“够了舒禾,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是正常的,你好不容易回来,别把时间都用来教训弟弟,我和你两个爹爹还没死呢,教训他还用不着你。”
舒禾看着如此惯着懿轩的娘亲恨铁不成钢的扔了鞭子,一跺脚跑了。
懿轩从地上爬起来扶着何未晞:“娘亲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在床上好好休息么?”
何未晞吸了一口气:“屋子里太闷了,出来活动活动。”
懿轩将自己身上的伤掩盖好,生怕血腥味刺激到何未晞。
“我没事,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敏感了,倒是你,别老跟你姐姐斗嘴,她虽然自小跟你不是一起长大的,可她还是疼你的,你现在用的那个武器,还是她拼命从东海寻得材料制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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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落胎
这一场姐弟不和的戏码刚一演完,那边各界就得了消息,消息流传之快,要远比何未晞想象中的还要快。
何未晞捂着自己已经三个月的肚子眼里满是算计。
舒禾乖巧的坐在她的床边,正给她削着灵果,“娘亲,姑奶奶那头真的不要告诉她吗?”
懿轩也点了点头,“我觉得需要告诉姑奶奶一声,毕竟他是姑奶奶的枕边人,咱们算计着要对他下手,姑奶奶心里肯定是难受的。”
何未晞啃着灵果:“时候到了我自然是要告诉她的,只不过现在不行,还没到最后要收网的时候。”
舒禾擦着匕首:“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心软,可姑奶奶不是敌人,她也是受害者。”
何未晞看着舒禾:“她与你弟弟都是心甘情愿甘当受害者的,我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将他们这些毒瘤一举拔出,不然她这辈子都要被那个男人毁了,毁了她一个不要紧,魔界不能毁在他们手上。”
舒禾眨了眨眼睛,嘴角一弯:“那我就再加一把火,让这件事情烧的更热烈些。”
懿轩翻了个白眼:“你要添柴加火我没意见,可别再打我了,你下手真的太狠了。”
舒禾捂着嘴笑了出来:“人间有句俗语叫打弟弟要趁早,我自小没跟你一起长大,早就过了打你要趁早的时候了,所以只能把这句俗语改成:打弟弟要趁手。”
懿轩懒得理她,干脆把气撒在了灵果上,恶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却不料那果子酸的很,他这一口下去差点没给自己酸没了。
何未晞又拿了两个逗他:“哪里酸了,你在吃两个尝尝,吃顺口了也就不觉得酸了。”
懿轩捂着被酸倒了的牙连连摇头拒绝:“娘亲,这一胎莫不是又是个男孩吧?酸儿辣女这件事是真的有依据吗?”
何未晞啃着果子:“可能有吧,不过我那时候怀你们俩的时候什么都不爱吃,难受的紧,这一胎倒是正常不少。想来出生以后定是一个令人省心的孩子。”
懿轩切了一声:“我们就不让娘亲省心了?”
何未晞斜看了他一眼:“你让我省心?你出生的时候在现代,一出生,就引来了天劫,黑雾缭绕的,吓得那些大夫谁也不敢来接生。”
舒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显然是记得那天的。
“你还好意思笑,你出来的时候,天突然又晴朗,所有的阳光都恨不得照在你身上。”何未晞对着舒禾道。
“我可是天生的神女,神女下凡,自然是要万众瞩目的。”舒禾吐了吐舌头道。
懿轩也不甘示弱:“我还是鬼帝呢!”
看着这两个都二十岁了还要吵嘴的孩子,何未晞将所有乖巧些的愿望都放在了肚子里这个孩子。
“娘亲,这次这个孩子会不会来的不是时候?我怕到时候大战在即,这孩子会受不住。”舒禾伸手摸了摸何未晞的肚子,一脸的担忧。
何未晞笑了一下,握住了舒禾的手:“我的孩子,若是连这点经历都受不住,那还不如不生,放心,他现在这么乖巧,以后定然也是个乖巧的。我也不求他生来是什么尊贵的鬼神,普通的孩子就好,这个孩子我定然会带在身边好好养着。”
懿轩道:“是啊,日后的天塌下来这个孩子有哥哥姐姐顶着,他自然是当个小废物,在娘亲身边替我们承欢尽孝就足够了。”
舒禾对此一直是有愧疚的,听到懿轩这么说表情有些不自然。
何未晞拍了拍她的手:“你们两个有你们的路要走,这个孩子将来也有他自己的路要走,若是缘分到了,他自然也要选择是否留下来。我对你们都是放养的,对他自然也是一样的。”
懿轩最后到底还是没忍住拿了一个酸的要命的灵果啃了一口,结果酸的呲牙咧嘴,这果子竟然是一个比一个酸,真不知道他娘亲是怎么吃下去的,还吃的那么开心。
看着懿轩酸的那个样子还忍不住一口一口吃着,何未晞的胃口忍不住更好了,最后那一盆十几个小果子,竟然被他们娘俩吃没了才罢休。
可后半夜,何未晞肚子就疼痛不止,早上的时候,鸣凤匆匆赶来,最后一盆盆血水抬出去,这个孩子还是没保住。
舒禾与懿轩守在门外,被滂沱的大雨淋着,却跟感受不到一样。
舒禾仰着脸,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分不清最后落在地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懿轩轻轻道:“我素来知道你心狠,可我没想到你居然狠到这个地步,你就不怕娘亲的身体再出了什么意外?”
舒禾闭上了眼睛,瞬间又张开:“这么多人守着,他们不会让娘亲有事,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未免意外,他必须死。”
“他可是咱们的亲弟弟。”懿轩颤抖着声音。
“若是有缘,他最终还是会与咱们相见的。”舒禾道。
懿轩冷笑了一声:“你还真的是面热心冷,你摸向娘亲肚子的时候,对娘亲的肚子做了那个小动作,你真的以为娘亲感受不出来吗?你如今欠了娘亲两条命了。”
看着懿轩的背影,舒禾握紧了拳头,却没有丝毫悔意。
可看着那些仆人一盆盆血水端出来,最后一个小小的尸体被拿出来后,舒禾还是没忍住倒在了地上。
陵阙走到她的面前扬起了巴掌,最后还是没落在她的脸上,撞了她的肩膀,走了。
贺邵寒看着自己的闺女,举起手又落下:“你娘亲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了,你知不知道,你给你娘亲下的那个药与她爱吃的那个果子是互斥的?她平时爱吃却也最多不会吃超过两个,为什么昨日白天会吃那么多?她很喜欢孩子,但你和懿轩从小都不是爱粘人的性格,你们又都早慧,压根不需要她怎么操心,你知道她盼这个孩子盼了多久吗?”
舒禾停了呼吸,闭上了眼睛。
何未晞醒来后她摸着突然空落落的肚子,觉得有些不开心,可再不开心,这个孩子也是没了,在她的默许下没了。
陵阙端着汤药来看她的时候,她正抱着腿坐在床边黯然神伤。
陵阙看着她这个样子十分心疼,可孩子已经没了,再是伤心也于事无补了。
见他来,何未晞红着眼睛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陵阙将药放在一旁:“不,这不是你的错。”
何未晞凄惨的一笑:“古文有云:赵太后新用事,秦急攻之。赵氏求救于齐,齐曰:“必以长安君为质,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强谏。太后明谓左右:“有复言令长安君为质者,老妇必唾其面。”
左师触龙言:愿见太后。太后盛气而揖之。入而徐趋,至而自谢,曰:“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不得见久矣。窃自恕,而恐太后玉体之有所郄也,故愿望见太后。”太后曰:“老妇恃辇而行。”曰:“日食饮得无衰乎?”曰:“恃粥耳。”曰:“老臣今者殊不欲食,乃自强步,日三四里,少益耆食,和于身。”太后曰:“老妇不能。”太后之色少解。
左师公曰:“老臣贱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窃爱怜之。愿令得补黑衣之数,以卫王宫。没死以闻。”太后曰:“敬诺。年几何矣?”对曰:“十五岁矣。虽少,愿及未填沟壑而托之。”太后曰:“丈夫亦爱怜其少子乎?”对曰:“甚于妇人。”太后笑曰:“妇人异甚。”对曰:“老臣窃以为媪之爱燕后贤于长安君。”曰:“君过矣!不若长安君之甚。”左师公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媪之送燕后也,持其踵,为之泣,念悲其远也,亦哀之矣。已行,非弗思也,祭祀必祝之,祝曰:‘必勿使反。’岂非计久长,有子孙相继为王也哉?”太后曰:“然。”
左师公曰:“今三世以前,至于赵之为赵,赵王之子孙侯者,其继有在者乎?”曰:“无有。”曰:“微独赵,诸侯有在者乎?”曰:“老妇不闻也。”“此其近者祸及身,远者及其子孙。岂人主之子孙则必不善哉?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而挟重器多也。今媪尊长安君之位,而封之以膏腴之地,多予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于国,一旦山陵崩,长安君何以自托于赵?老臣以媪为长安君计短也,故以为其爱不若燕后。”太后曰:“诺,恣君之所使之。”
于是为长安君约车百乘,质于齐,齐兵乃出。
子义闻之曰:“人主之子也、骨肉之亲也,犹不能恃无功之尊、无劳之奉,已守金玉之重也,而况人臣乎。”
她凄惨的一笑:“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倒好,竟是将这孩子亲手葬送了。”
陵阙抱着她道:“我还记得那时候赵太后刚刚执政,秦国就加紧进攻赵国。赵太后没办法只好向齐国求救。齐国却说:"一定要用长安君来做人质,援兵才能派出。"可赵太后却死活不答应,大臣们极力劝谏。太后明白地告诉身边的近臣说:"有再说让长安君去做人质的人,我一定朝他脸上吐唾沫!"
左师触龙去见太后的时候,太后气势汹汹地等着他。
左师劝说:"我的儿子舒祺,年龄最小,不成才;而我又老了,私下疼爱他,希望能让他替补上黑衣卫士的空额,来保卫王宫。我冒着死罪禀告太后。"太后说:"可以。年龄多大了?"触龙说:"十五岁了。虽然还小,希望趁我还没入土就托付给您。"太后说:"你们男人也疼爱小儿子吗?"触龙说:"比妇女还厉害。"太后笑着说:"妇女更厉害。"触龙回答说:"我私下认为,您疼爱燕后就超过了疼爱长安君。"太后说:"您错了!不像疼爱长安君那样厉害。"左师公说:"父母疼爱子女,就得为他们考虑长远些。您送燕后出嫁的时候,拉着她的脚后跟为她哭泣,这是惦念并伤心她嫁到远方,也够可怜的了。她出嫁以后,您也并不是不想念她,可您祭祀时,一定为她祝告说:'千万不要被赶回来啊。'难道这不是为她作长远打算,希望她生育子孙,一代一代地做国君吗?"太后说:"是这样。"
左师公说:"从这一辈往上推到三代以前,甚至到赵国建立的时候,赵国君主的子孙被封侯的,他们的子孙还有能继承爵位的吗?"赵太后说:"没有。"触龙说:"不光是赵国,其他诸侯国君的被封侯的子孙的后继人有还在的吗?"赵太后说:"我没听说过。"左师公说:"他们当中祸患来得早的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祸患来得晚的就降临到子孙头上。难道国君的子孙就一定不好吗?这是因为他们地位高而没有功勋,俸禄丰厚而没有劳绩,占有的珍宝太多了啊!现在您把长安君的地位提得很高,又封给他肥沃的土地,给他很多珍宝,而不趁现在这个时机让他为国立功,一旦您百年之后,长安君凭什么在赵国站住脚呢?我觉得您为长安君打算得太短了,因此我认为您疼爱他比不上疼爱燕后。"太后说:"好吧,任凭您指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