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咒存在的年数过多,已经逐渐融入她体内,成为她的一部分,要是再拖下去,估计再除就难了。
足足一个时辰,苏辛儿才缓过来,她脚步颤巍巍的走向床边,从底下拿出一药单,基本的药材已经到手,除了另外几样难找的。
雪山莲、枫干枯、麒麟骨、訾晶,这四样除了枫干枯外,其它的都不在帝临国。
苏辛儿放下药单,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个瓷瓶,里面是补充精力的药。
药有点苦,吃的她直皱眉头。
看来要提前实施计划了。她今日在偏殿已经理清楚了,有的事情太过于看表面,差点混淆视听。
当日,从京城外来了许多马车和人群,个个穿着黑衣,行动急忙,而且都是往一个方向——暗阁。
数量过多,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暗阁人员在两天内全部在京城聚集,动静实在太大,不过片刻就传到了皇宫里。
苏辛儿现在在暗阁里检查最后的部署,“资料什么的都整理好了吗?”
“准备好了。”一老头坐在轮椅上,拐杖指了指对面的桌子。
“于老辛苦了。”苏辛儿对长辈还是很尊敬的。
于老:“多礼了。”
苏辛儿拿着最上面的资料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的是苏辛儿母亲尤默。
里面还有一张画像,展开一看,才发觉上面的人跟苏辛儿有七分像,只不过眼神不一样,苏辛儿眉眼较为凛冽,而画上之人更多的是温柔,画中的她带着浅浅的笑,看起来极为优雅。
话说,苏辛儿从来没有听过尤默的身世,资料上亦是一笔带过。
不过她知道的是,当今圣上也就是木峰琮似乎跟她母亲有些瓜葛。
正因如此,苏辛儿才能让自己的计划一步步的进行下去。
“皇宫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苏辛儿扫了扫沉积已久的典籍,里面记录的都是些古老的资料,各式各样的都有。
小谷收来密报:“小姐,皇上和太子都在暗中调查,另外,二皇子本来也在调查,不知为什么突然停止了。”
“木故言嘛。”苏辛儿踮脚看了看里面的书,“他,你们就不用注意了。”
她拿起里层的书,溅起了一阵灰尘,苏辛儿赶忙避开,“这得多久没打扫了。”
小谷:“我等下就安排。”
“不用不用,专心处理明日的事就好。”苏辛儿翻了几页,后放回了原处。
“小姐,凌世子和二皇子找。”小谷烧了密报。
苏辛儿:“嗯,回府吧。”
凌枫和木故言在主厅里等她,其实是苏正祖硬拉过去的。
大夫人见此,连忙让苏琉沐出来,可全场凌枫和木故言都没看过她一眼。
待知道苏辛儿回来,他们俩才起身。
两人对视,木故言“哼”了一声率先走出主厅。
凌枫轻笑摇头,跟着过去了。
留下三个人在互相对视。
苏辛儿伸了伸腰,看着凌枫和木故言,“那个,凌世子这次前来是?”
凌枫一怔,他能说自己就是想关心关心她吗?只是和木故言碰上了而已。
“我见近日京城不稳,特来提醒苏小姐少出门前。”
“啊~~好的,我知道了,心意我收了,还请凌世子回去时也注意注意。”苏辛儿说。
木故言扭头看他,眼里满是得意。
凌枫没管这个幼稚的人,看了一眼苏辛儿后就离开了。
木故言:“那些暗卫?”
“是我,我过两天要做一件大事。”
“嗯?”木故言疑问,苏辛儿眸子淡淡,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他。
木故言听完后直接呆住,“这么大的事?你决定好了?”
“准备好些年了,现在是时候了。”苏辛儿吃着葡萄,语气淡然。
木故言一时喜忧参半,一面开心苏辛儿对他的信任,一面又担心此事的安全性。
如果成了倒好,没成的话,那将一发不可收拾。木故言垂眸,心里已经为她想好了第二条路。
“诶,你在想什么呢?”苏辛儿在他面前挥挥手。
“没,你一定要准备妥当。”
苏辛儿:“我知道。”
当晚,苏辛儿坐在院子里赏月,夜风之下,银光照在她身上,平白多了份雅静,她身着蓝衣,眼神冷如霜,姿态懒散,像极了暗夜之王。
小谷:“小姐,已经通知了。”
“好,暗卫呢?”
“也通知到了。”小谷说。
苏辛儿:“好。”
苏辛儿眸子浅浅,仰头看天,将空中的浩瀚星辰装进眼里,月亮升入高空,她眼底闪过冷意,那一天终于要来了,最好别有什么意外,还有两天时间让我把其它事情调查出来,另外
是时候请他过来了。
五更起。
帝临国变天了,初秋的凉来的突然,也来的凶猛,雷电交加之下,暴雨倾盆,让人半点防备都没有。
起的早的老人都吓了一跳,一边收着衣服一边念叨着“奇怪”。
“小姐,你醒了吗?” 桂怜敲门,她见苏辛儿房里亮了灯。
苏辛儿翻了个身:“醒了。”
桂怜听着她的语气,犹豫片刻还是离开了。
苏辛儿起身在窗前站了一会,雨水透过窗户飘了进来,细数落在了她身上,苏辛儿睫毛颤颤,雨珠顺着她的脸颊而下。
她知道她犯病了。
一道虚影闪出,苏辛儿往竹林闪去,大雨之中,她犹如行尸走肉,满眼无神。
这是做特工留下来的后遗症,没有办法根除,她以为换了个世界会好一点,直到两年前的一个雨夜,自己一个人麻木的将盛阳整个匪窝端了,一千多号人,全都死于近战,无一例外。
苏辛儿摇头,她理智尚存,只是控制不住。
这是病,很严重的病,若不把心里的暴戾消除,她会疯。
第二十章 下位
待苏辛儿再回来时,天已大亮,她手上沾满鲜血,衣衫脏乱。
桂怜敲门,苏辛儿道:“进。”
桂怜端着水进去看见苏辛儿的样子差点手一颤把水倒了。
“小姐,你。”桂怜话都说不利索了,把水放在了一旁,看着苏辛儿一身的伤口,眼都红了。
“小姐。”她嘴唇颤抖,“小姐,你别睡,我马上给你准备药和沐浴。”
桂怜跑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麻利的准备好了一切东西才回来。
苏辛儿整个人瘫在床上,眼睛微睁,看着桂怜哭红的眼睛,有气无力的说:“别哭,没死,不会死的。”
她为了消除暴戾,硬是跑去了城外几百里的贼窝......
“小姐,怎么样才能好?”桂怜轻轻的擦拭着她的身体,每每触碰到伤口手都不由自主的一颤。
“我没事。”苏辛儿拍了拍桂怜的手。
桂怜:“小姐每次都这样说。”
苏辛儿扬唇,没再说话。
待她清洗好后,她的客人也来了。
“石大师,好久不见。”苏辛儿恭敬的叩手。
石陵安点头,取下斗笠。
“剑拿到了吧?”
“拿到了,确实厉害。”苏辛儿笑道。
“那就好。”石陵安点点头。
苏辛儿为他安排了住处。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雨还是下,官员已经进殿上早朝,皇上端坐在主位上,李公公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殿下安静无比。
“众爱卿都没有什么事要上奏吗?”
“我有。”苏辛儿一身黑色广仙裙出现在殿门口。
木峰琮:“朝廷之上,启容儿戏,苏爱卿,能跟朕解释解释吗?”
苏正祖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
“皇上不必问罪,我家老子什么都不知道。”苏辛儿缓慢走上前,她眉眼弯弯,嘴角带笑,虽是如此,但眼里含霜,并无情绪。
“苏家姑娘,你想干嘛?”木峰琮拍椅而起,怎么回事?
苏辛儿看着他道:“看不出来吗?逼宫啊。”
“逼宫!”
底下部分人大惊失色,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苏辛儿摇头,“其实也不算,我只是来取你性命的。”
她语气淡然,“为某人求个公正。”
木峰琮看着她,目光晦涩,“公正?你想要什么公正?”
“五年前和十年前的事,想必陛下没忘吧。”
十年前......木峰琮脑中一震,不可能,那件事没人知道的。
木峰琮:“来人,给我拿下扰乱朝廷之人。”
苏辛儿就这般看着他,没任何害怕,“别费心思了,外面的人我都处理了。”
“好了,不浪费时间了,赶紧吧,该绑的绑该杀的杀。”
此话一落,一群暗卫就从外头出现,能力超群,没费什么功夫就将殿内人困住。
木峰琮见势不妙,灵力入手,巨大的冲击在朝廷爆发。
苏辛儿被威压震得退后,她早就预测到了皇上的实力,这才请石陵安过来的。
石陵安来的快,他一出手别人丝毫招架之力都没有,木峰琮被拿下。
一场宫变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而远在边疆的得力军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皇宫的禁卫军基本没反应。
苏正祖身为将军手握兵权,可此时这种情况也不知该做什么,一边是皇上一边是自家的女儿,自家的女儿啊!!!
而太子此时在京城外不远处的山村里,“她行动了?”
“是的,殿下。”
“怎么会?不是说五日后吗?怎么突然就?”木琅然疑惑起身。
“消息传来的确实如此,诏书下来了,殿下您被废了。”
“什么!”木琅然眼神阴冷。
“殿下,我们接下来?”
木琅然:“没办法了。”我还真的是小看她了。
——皇宫。
“难怪今日有许多大臣告假,原来都是你的人,我实在是没想到。”木峰琮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他实在搞不明白,谁都可能逼宫,可怎么会是一个大臣之女?
而且还这么突然,没有一点消息流露出来,除了最近的暗卫群潮,暗卫!
“你是暗阁之主?”
苏辛儿点头,“恭喜你,答对了。”
木峰琮:“你,是因为你母亲吗?”
苏辛儿拿起桌上的画像摆在他眼前,“是啊,但也不止是是。”
木峰琮看到画像,愣住了。
苏辛儿面无表情的坐在他对面,“陛下,偿命吧。”
木峰琮眼睛一下瞪大,“你要杀我?”
“对啊,另外写份诏书吧。”话毕,苏辛儿离开了宫殿,石陵安留在了里面。
小谷:“小姐,太子那边?”
“他来不了。”苏辛儿站在朝廷之下,看着诺大的皇殿,里面安静无比,一切像是变了又像是没变,宫外谁能想到一个时辰内,皇城就换了主人。
皇帝病逝,传位二皇子的消息像个炸弹一般在帝临国炸开。
不旦是京城,其它都城知道这个消息煞时乱成一锅粥,不过这种现在不过几日就被制止住。
“小姐,小姐,二皇子,哦不,新皇来了。”桂怜话音刚落,木故言就从外面进来了。
“小辛儿,你的棋局当真大。”木故言没有表情的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她。
“抱歉。”苏辛儿垂眸,“但是没有第二人选。”
“所以,你就将我困在皇宫?”木故言走近她,“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什么皇上,太子继位名正言顺,强加在我头上是为什么?”
苏辛儿不敢正视他:“太子不适合。”
“太子不适合我就一定适合了?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压根就不想要这个皇位,我只想要自由。”木故言低声道,就算如此,他都不忍心吼她。
“时局已定,其它的事我已经帮你摆平了。”
木故言听到这话,当即就想走。
苏辛儿道:“皇位。”
木故言紧握拳头,嘴唇不由得颤抖,“如你所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苏辛儿无力的瘫坐在椅上,她确实对不起木故言。
她算到了一切,唯独没算到他们会认识,甚至熟悉成为朋友。
小谷:“小姐,凌世子来了。”
“嗯。”
院子里,苏辛儿和凌枫对坐,相对无言。
良久,凌枫才开口,“报仇了?”
“嗯。”
凌枫看着眼前的女孩,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单纯的女孩了。
凌枫:“你的计划,能跟我讲讲吗?”
苏辛儿没立马说,而是先喝了口茶,“小谷,太子回宫没?”
小谷:“没有,太子撤了。”
“好。”
“辛儿,你还真是算无遗漏,棋局很大,应该准备了挺久吧。”
没等苏辛儿说话,凌枫继续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能理解,可你没想过后果吗?万一,万一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