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急忙将人扶稳,马上背起来送回住处,他身边的小厮则跑去医馆请大夫。林倩倩试完衣服出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十分焦急的跟着回去。走前忙跟掌柜说了一声:“先放着,过后来取。”
城西一座宅院里。
男子母亲回到院子没多久,便醒了。醒来之后神色好了许多,她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淮儿,她配不上你,听娘的,不要去找她了。”
“娘,你好好休息,不要操心那么多。”周准淮为她盖了盖被子。
“姨母,表哥,姨母你怎么了?”林倩倩着急的跑到床边,握着男子母亲的手,担忧的问道。
“老毛病了,没什么事的。”
“老爷,大夫来了。”小厮进门说道。
“快请进。”
一番诊断之后,大夫还是那句话,“心有郁结,不能动气。”大夫开了一副药,又叮嘱周准淮,道:“多陪着老夫人,多散散心,别惹她生气就没什么多大问题。”
男子母亲见他去送大夫,抓着外甥女的手坐起来,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虚弱。“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姨母,是什么?”她扶着她姨母靠在床头上,给她端来一杯茶。
“还是那个女人,周芷凝。如果不是刚刚我…… ……你表哥就追出去了。倩儿啊,你要抓住你表哥的心啊。他的心一直在动摇,你得赶紧的让他跟你定下来。”男子母亲拍着她的手说道。
“可是,姨母,我…… ……自从上次之后,表哥就不再跟我靠近,而且,我也不好…… ……表现得太…… ……那个了。”她羞涩的说道。
“我们得尽快让他跟你成亲,也让那个女人彻彻底底的死心。”男子母亲道。
“姨母,我们要怎么做?”
“我的病该好了。”男子母亲道:“你去跟京城大夫打点一番。”
“是,姨母。”
“对了,查一查那人现在在京城做什么?是不是还在坐那抛头露面的营生。记得,跟她好好说说你和淮儿的婚事,届时请她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好的,姨母。”林倩倩笑着说道。周芷凝去年被她们气道吐血,本就是孱弱的身体,这次看她还能不能撑得住。
周准淮送完大夫,便吩咐身边的人去查周芷凝。
到了晚上的时候,周准淮和他母亲都分别得到了消息。周准淮知道周芷凝正借住在云家,为他们家的人看病。林倩倩拿到的消息是周芷凝的身体可以根治了,他们最近得到了一株唤做“烈焰红莲”的药物,这个东西可以去除病根。
一时间,林倩倩有点着急,“好不容易把那病秧子气得倒下去,难道她又可以继续折腾了吗!”
最后还是男子母亲想到了办法,她道:“采到药更好,我让她看得着也用不着。”
“姨母是想?”
她轻声的在林倩倩耳边吩咐,“你去跟大夫说,我的病只有‘烈焰红莲’能治。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于是,便有了这一出场景:
出门买药的周芷凝被林倩倩拦住,跟往常一样听她拿腔作调一番做作之后才说到点上。她道:“表哥想见你。对了,应该是跟你发我们成亲的请柬,周大夫记得要来呀!”
这一瞬间,她心口又绞痛了下。明明一切都了断了,为何还在意他成不成婚!她强撑着道:“在哪里见面?”
林倩倩笑了笑,瞧,又被气到脸色发白了,“跟我走吧。”
于是,便来到了悦来客栈。林倩倩在周准淮面前向来是知心懂礼有分寸的,她将人带到客栈房间后,体贴的说道:“表哥,我先出去给姨母抓药了,你们聊。”
周准淮点点头,她便出去了,还顺道关上了门。对于这点,周芷凝自认永远比不上她。
林倩倩是怎么想的呢?她在来周家之时便知道,表哥和周芷凝两个人好得太亲密了。自知自己在表哥心中没有周芷凝高,所以她只能表现得大方。况且,他们两人,认识那么多年,该发生的早发生了。
“你瘦了。”周准淮看着她道。那个时候他们有些矛盾,但是无奈他怎么努力,都消平不了她的怒气,她跟母亲相处不是很好,他为了她顶撞过母亲几次。但是后来她做的事还是让他失望了,不知道怎么就成诀别了呢。那一年真是灰色的一年。
周芷凝心中的思绪难以言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指责他要跟他表妹成亲了吗?可是她以什么立场来说。早在离开上江城的时候,他们两人就没关系了。明明那么亲密的人啊,她早已认定了他,就差等他上门迎娶而已了。可是,当他母亲带着表妹从老宅到上江城时,一切都变了。回想过去那些事,她眼眶有些发红。
“嗯。”她低着头带点儿鼻音的发出声音。
他听得心疼,她在自己面前从来不掩饰伤心难过。她在难过什么?“怎么了?”他问。
“没事。见到故乡人,我高兴的。”她擦了擦泪滴,弯起唇角笑着说道。
周准淮深深的看着她,他想抱抱她,但终究控制住了,“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她扁了扁嘴角,泪水滑落得更多。这两年离开家乡,四处游历,用来解开当初离开上江城的心结,可是怎么努力都忘不了。背井离乡,也受到了许多欺负…… ……
周准淮终于还是将人抱进了怀中,细细拍着她的肩膀,温柔的轻拍着,“凝儿,别哭…… ……乖凝儿…… ……”
周芷凝舍不得推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如同父母的拥抱一样把他呵护在他的羽翼下。这个怀抱,好久没有感受到了。但是,她还是挣扎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淮哥哥,听说你要跟林倩倩成婚了,恭喜呀!”她挂着泪却强装着欢笑说道。
周准淮心沉了一下,他不想让她伤心的,他也不想跟倩倩成婚。但是,他和倩倩的婚约是真实存在的,他一点儿也不想听到她的恭喜。于是,他沉默着。
“淮哥哥,你是要给我请柬吗?很抱歉我不能过去了。”要让自己去参加心爱之人的婚事,她只要想到那个场景就心痛得要死,又怎么会去呢。“我在京城还有事要忙。淮哥哥,你今天找我还有其他事吗?”
这时,他想起来自己是过来跟她讨烈焰红莲的,大夫说这味药可以根治母亲的病。而京城里面,云府的周大夫刚好有这味药。可是,此时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淮哥哥?”
“凝儿,你能不能把‘烈焰红莲’给我。”周准淮终是开了口。
“???”
“我娘她得了重病,大夫说这味‘烈焰红莲’可以根治她的病。我知道你有,你能不能将它卖给我?”周准淮看着她请求道。
周芷凝苦笑了下,“淮哥哥,你跟我要个药材,哪需谈买卖。你要,我直接给你就是。但是,‘烈焰红莲’我有重要的用途,所以不能给你。老夫人是得了什么病要用到烈焰红莲?”烈焰红莲这味药鲜为人知,不怪她怀疑。
“我知道你跟我娘有些误会,但是,凝儿,还请你看在我的份上,救我娘一命。大夫说,我娘身体虚,又因落水积了寒气,加上心有郁气,所以身体一直好不了。”周准淮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些话却如同刀子般扎进她的心口,她感觉嘴边有点儿腥甜。“淮哥哥,我说过了,我真的没有推你娘落水。”她流着泪痛苦的说道,“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凝儿,这事过去了。不要再提了,不管有意无意,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看她如此难受,周准淮心疼,立马对着她解释道。
可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烈焰红莲我给你,淮哥哥,这就当做是我对老夫人的赔礼以及你和林倩倩的贺礼。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此时,她是心灰意冷的,对他最后的一点执念也消了。
第 59 章
周芷凝失魂落魄的回到云帆的府邸,让贴心照顾自己的婆婆把烈焰红莲送过去,自己在屋子里关了一天。
到了傍晚的时候,她去到程千方的房间。
程千方一见到她,忙问:“你怎么了?”
周芷凝笑了下,却比哭还难看,她双眼通红脸色发白,苦着脸道:“程大哥,我们凑一对儿好不好?你喜欢的人不要你了,我爱的人要成婚了。我们也成亲吧!”
“周大夫,你胡说什么。”就算你想成亲,那也应该找云帆而不是我。“你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说真的,没有胡说。我知道云帆的心意,但是我不能接受他。我的命不长了,何必拖累他呢!况且我也不爱他,所以我不想去玷污了那份感情,云帆值得更好的女孩。但那人绝对不是我。”
周芷凝开始给他的腿部做按摩,“我今天见了我的,”她顿了下,“我喜欢过的人,我跟他不可能再好了。他总觉得我欠他什么,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 ……”她流着泪回忆着,面庞上尽是悲伤。“程大哥,对不起了。我把药给了他,他说他娘需要用到那味药。所以你的腿,对不起。”
程千方心里很难过,他以为他的腿能治了的时候,希望摆在眼前,却又变成了绝望。
“我给你找,我能找到一株,就能找到第二株烈焰红莲。”周芷凝能理解伤者的心情,她现在特别懊悔,把那株烈焰红莲给了别人。可是,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她还是会给的,只能对不起程大哥了。
“这是我的命,我认了。”程千方转动轮椅,将身体转到面向海棠花的窗边。
“我现在就去找,一定能找到的。”周芷凝转身就出去。
方棠百货里边,小河看着挑选商品的富贵姑娘,听到她跟一个年长的夫人聊到烈焰红莲,方才知道他们把周大夫的烈焰红莲盗用了。她连忙禀报给洪海棠。
“那周大夫的病是没得治了?”洪海棠诧异的问。
“应该是,我打听了下,那周大夫第二日一早又往北方的城门出去了。估计是去再找烈焰红莲。”
“这药听说十分珍贵,就是我们找到的这一株好像也是一个医药世家拿来换的,别人还不知道这药呢。可见,这味药有多罕见。”
又过了几日,周大夫昏迷着被云帆带回京城。云帆连忙请了好几个京城有名的大夫给她相看,大夫看了看周芷凝的面色,号了脉,道:“面色发白,气若悬丝,脉象薄弱,她乃出生之时便怀有病症,一直用药调养着。倘若一直平平顺顺的,用药养着,活到七八十岁不是问题。可现在姑娘一看就是受了重创,回天乏术了,也就是这半年的事了。请节哀。”
各个大夫都表示无力回天。
只过了十多天,喝着那位将她诊出娘胎里带病的大夫开的药,周芷凝才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还在京城的云府,苍白着脸要站起来,却体力不支的倒回床上。
“你要做什么?”云帆焦急的问。他将周芷凝从京城外带回来,请了许多大夫过来诊治,跟小河也借了不少钱,一下值又立马跑回来看他,这些忙碌让他瘦了不少。
“我去采药。”她苍白着脸艰难的说道:“我对不起程大哥,我一定要去给他再找一株烈焰红莲。”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况且,你也知道整一个老黑山都被我们翻遍了,哪儿还有烈焰红莲。”他听大哥说了,他将他们好不容易采到的烈焰红莲给了以前的青梅竹马还了人情。本来出城寻她时是带着气的,可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他的气就消了,心中只剩下怜惜。
云帆从桌子上拿过来一个盒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云帆在她面前将盒子打开,瞬间,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烈焰红莲的味道。她立马望过去,手里接过盒子,“竟然真的是烈焰红莲,云帆,你…… ……你怎么找到的?”她惊喜的望向他。
“不是我找的,我先前就拜托过朋友帮忙寻找烈焰红莲,他们也刚好寻到了一株罢。这下你可以跟我大哥交差了。他还不知道我拿到了烈焰红莲,我等你去告诉他。所以,你现在先养好身体,大夫说你身体太虚了,怕活不过半年。”他神情担扰的说道。
周芷凝毫不在意的说:“我这是老毛病了,没事。”
到了晚上,她自己给自己配了一副药,第二天就能下床了。
云帆不放心,又请了大夫来看。
大夫诧异的道:“竟是哪位大夫用如此猛药?”
“大夫,我无碍。左右时间都是不多了。”周芷凝一点儿也不在乎。
“芷凝…… ……你到底在说什么?”云帆焦急的问道。
大夫叹了口气,就带着药箱离开了。
“云帆,你别这么惊讶,我自小就是喝着药长大的,我身体什么情况我清楚。对了,能不能请你给我置办些成亲的东西,程大哥要娶我了。”周芷凝浅笑着说道。
什么!!!
云帆还没消化完她命不多的消息,她又放出了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消息来。“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帮我置办些成婚的东西,程大哥要娶我。”她重复了一遍。
“怎么可能,大哥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云帆不可置信的说道。
“我昨晚求的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她只想要一个夫家的姓氏罢了,所以拿了烈焰红莲跟程千方达成了共识。
程千方想了很久才答应了她,一是就像他让海棠死心一样,他能理解周芷凝的做法;二是他也想海棠彻彻底底的死心。至于烈焰红莲,周芷凝自己都不敢确信自己能答应,就算不答应,以她的心性也不会不给他治。
“为什么是大哥?你难道不知道…… ……我对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