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连翘欲言又止，还是乖乖退下了。
寂静的回廊里，连翘和在小厨房伺候的粗使丫鬟窃窃私语。
“连翘姐姐，你说让小姐给老夫人做莲子羹，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小丫鬟的担心不是没有缘由，虽然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冰糖莲子羹，但是要做的好，可是很讲究。
文火慢炖不说，还要祛除苦芯，最为繁琐。
“这……主子的想法不是你我能轻易左右的，还是不要忤逆小姐的好。再说，就算做得……不太可口，那也是小姐的一片心意，老夫人应该不会介意的。”
“这倒也是……逆了主子，咱们可都没好果子吃。”小厨房伺候的丫鬟说道。
连翘想了想，认真的说道：“不过说起来，自打上次小姐寒山寺回来，好像变了许多，脾气好了不少。昨日我替小姐梳妆时不小心拽掉了几根头发，小姐竟然未出声。”
“说明还是连翘姐姐聪明伶俐，深的小姐厚爱！”那小丫鬟羡慕的说道。
连翘笑了笑，“是小姐和善，我们做下人的，自然要为主子尽心才是！”
“连翘姐姐说的是！”
……
过了差不多近一个时辰，秦汐玥这才将莲子羹熬好，便带上食盒亲自给老夫人送了去。
好在到达老夫人房中的时候，老夫人还未歇息，盘腿坐在软榻上，她腿上盖了张薄薄的毯子，手里数着佛珠。
“祖母！”
秦汐玥因为走的急，发上步摇也来回晃动，发出细小的叮叮铃玲的声音。
老夫人转头看到款款而来的秦汐玥，立刻眉开眼笑道：“玥儿来了！”
“是啊，祖母！”说罢，秦汐玥将玉碗从食盒中取出，放在了桌上，“玥儿做了冰糖莲子羹，祖母快尝尝。”
“难得玥儿有这份心意！”
待到老夫人将一勺莲子羹送入口中，只觉清香爽口，甜而不腻。
“嗯，软烂清香，是不错！”老夫人说完，不觉又多吃了几勺。
这时，秦沐柔和云姨娘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道：“老夫人，柔儿看您晚上没怎么用膳，便亲手给您做了些点心，让您尝尝！”
秦沐柔赶紧毕恭毕敬给老夫人行了个礼：“沐柔见过祖母！”
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看了他们一眼，漠声道：“嗯，有心了！”
可即便老夫人如此，云姨娘还是满脸堆笑的走向前去，将一盘点心放在桌上道：
“老夫人这几日舟车劳顿，我们家沐柔看您晚膳胃口不大好，刚刚特意做了道桂花糕给您尝尝！”
秦汐玥没有想到，这对白莲花母女也开始献殷勤来了？
“嗯，好！”
说罢，老夫人拈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却皱着眉头摆摆手道：“不错，只是这桂花糕吃起来未免太甜腻，也罢，心意我领了。”
听到这话，坐在一旁的秦沐柔笑容淡了几分。
云姨娘心里也有几分不悦，看向桌上的莲子羹说：“这是大小姐送来的莲子羹吧！只是做莲子讲究，要用文火慢慢熬才好吃。”
老夫人点点头，接着道：“是啊，这莲子羹，甚是合我心意，劳玥儿为我费心了！”
“这是玥儿应该的。”
秦沐柔见状也扬起一抹笑，只是眼底却一片冰冷：“还是姐姐有主意，沐柔为做这桂花糕还特意加了些红豆，可惜也没能让祖母喜欢。”
没想到秦沐柔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这话表面上是在称赞秦汐玥，却不着痕迹的也说明了自己的一番良苦用心，段位果然是高。
第8章
夜闯闺房的小王爷
秦汐玥淡淡看了她一眼，便向老夫人告辞道：“祖母，汐玥想起今日功课还没做完，就不继续叨扰祖母了。”
老夫人握住了秦汐玥的手，轻轻拍了拍：“玥儿，以后常来陪陪祖母！”
“好，玥儿答应祖母！”秦汐玥一双眸子清亮，悄悄握紧了她的手。
秦沐柔闻言，面色温和恭谦不变，手指却紧握发白。
这老夫人，未免太过偏心！她哪里不如秦汐玥？就因那嫡庶一字之差？
待秦汐玥走后，云姨娘和秦沐柔又留了会儿，她们费尽心机地想讨好老夫人，可无论怎么卖力，老夫人的面上都是淡淡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
后来还是老夫人说要休息，母女俩才悻悻离开。
从老夫人处回到兰馨阁后，云姨娘冷哼一声：“这老夫人实在是偏心的厉害！以前讨厌娘，如今竟然连你也不喜欢了！好歹你也是将军府的二小姐！”
“哼，二小姐又怎么样？怕是因为我只是一个庶小姐……”
秦沐柔微微叹了口气，话里是几分掩饰不住的落寞。
说罢又继续道：“娘，今日我们都是徒劳，老夫人对女儿也不会喜欢，将来咱们还是别讨好她了，也改变不了她对女儿的态度。”
“柔儿，你难道忘了娘怎么跟你说的？无论受了多少委屈，咱们一定要忍，这样在府里才有出头的那一天。”
“可是……”
云姨娘轻抚了下秦沐柔，“那臭丫头不过只是沾了个嫡字的光罢了！如今秦府嫡小姐的名声，嚣张跋扈，无才无德，坊间都传遍了！”
“所以，女儿才不甘心！”秦沐柔眼中划过一丝嫉妒。
“你比她聪慧，更比她有才情，以后你嫁的也一定会比她更好！”
没有儿子，云姨娘唯一的依靠就是秦沐柔，所以看见秦沐柔委屈，她心里更难受。
听云姨娘提到嫁人的事情，秦沐柔突然抬起头，“柔儿放心，娘不会让你再受欺负！”
秦沐柔心中一喜，想必云姨娘定是有什么主意，忍不住问道：
“娘你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能帮助女儿？”
“听闻几个府上的夫人下了拜帖，过几日来府上一叙，自然还有尚书家的苏夫人。”
“苏夫人？娘的意思是……”
“没错儿，苏家与秦家世代交好，怕是苏家将来给嫡长子求亲，求得就会是大小姐……”
“凭什么？明明我才与苏公子两情相悦！”秦沐柔咬了咬牙，心中掠过一丝怨愤。
“所以，她这样的贱命，哪里消受的了这等时运……”
云姨娘勾了勾唇角，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秦沐柔听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样行么？”
“没了清誉，看她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云姨娘柔和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毒。
只是她们没有注意，闺房外一道身影一闪而逝。
……
瑞安王府这边，竹林阁楼里灯火通明。
萧谨辰正和一个衣白胜雪的公子在下棋。
“你输了！”
萧谨辰黑子落定，不由挑唇一笑，邪气的笑容分外英俊。
“小王爷棋艺精湛，顾羽佩服！”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萧谨辰的好友，此人医术卓绝，妙手无双，乃神医世家传人——顾羽。
“承让承让！”
“再来一局，谨辰兄！”
“请——”
棋子刚落下，门后便闪现了一人，微微垂下头，低声道：“主子……”
“嗯，但说无妨。”萧谨辰也没有抬头，将手中一颗黑子落下。
暗卫朝着萧谨辰行了行礼，将听来的话一五一十的都转述了一遍。
萧谨辰神情浅浅的，顾羽却是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等暗卫说完，忍不住摇头道：“真是残忍。”
说罢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上。
见黑子迟迟未落下，顾羽抬头对上萧谨辰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问：“难道……你要帮她？”
萧谨辰没说话，只很浅的笑了下，顾羽摇了摇头：“这不像你。”
……
是夜，秦汐玥准备入睡，连翘刚把烛火熄了，就隐隐约约听到窗户响了两下，像是石子打在窗子上。
满室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秦汐玥不由心中一紧，她翻身坐起，本来下意识的想喊人，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秦汐玥摸索着拿了把短剑，轻手轻脚走到窗边，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却看外面树影婆娑，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错觉。
正疑惑间，石头声又响了一下。就在这时，秦汐玥猛地一下拉开窗子。
窗外银月如纱，凉风透进了屋里，秦汐玥不由打了个冷颤。
“是谁？”
见没有回应，秦汐玥不由紧张的握紧手中的短剑，佯装已发现那人道，“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这时，院墙之外传来一点动静。
一阵风声之后，便见窗前掠过一个人影。
“什么人？”秦汐玥抽剑便朝对方划过去。
可那黑衣人却是非常轻松便躲过秦汐玥的短剑，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身法，一只脚踏在窗檐，下一刻便掠到了她的面前。
秦汐玥侧身一闪，为了让自己站的稳些，顺势环住了他的腰，却不想自己这个动作出来，后者的身子便是僵了僵。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汐玥惊怒不已。
“是我！”
黑衣人拉下面纱，声音刻意压低。
俩人姿势极其暧昧，借着清冷的月光秦汐玥倒是将对方的眉眼看清楚了，一身夜行锦衣，那双眼眸像桃花一般，不是萧谨辰又是谁？
“是你？！”
「嘘」的一声，萧谨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外面有人。”
萧谨辰突然上前一步，他个子极高，秦汐玥整个人都被她揽在怀中，而黑衣少年微微俯下身子，少女身上的馨香便立刻传了过来。
待几个小丫鬟路过窗边走远后，秦汐玥便开口冷声道：
“没想到小王爷竟有如此癖好，半夜不睡觉在将军府乱跑，也不怕被侍卫抓到？”
萧谨辰微勾起的唇角：“侍卫没有将本王住到，倒是被你抓到了。”
说罢，看了看秦汐玥抓在他腰间的手。
第9章
白莲花母女的阴谋
秦汐玥一愣，赶紧松开，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萧谨辰看着少女那双清凛凛的眼眸，不由淡淡一笑，于是拿出火折子，将屋中的烛火点了一盏，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啧，这茶真难喝。”俨然一名挑剔的公子哥儿模样。
“怎么？难道小王爷深夜来此就是来喝茶的？”秦汐玥旁边坐下看着他。
“自然不是。”萧谨辰忽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信件，凑近在她耳畔道：“这个给你！”
“这是？”秦汐玥一脸狐疑，不知这小王爷深夜到访究竟何意。
说罢便将纸张展开，借着微弱的烛火，秦汐玥看清了上面的字，不由心中一惊。
“就当做上一次的赔罪！”萧谨辰扬唇一笑，起身就要离开。
他转过身，脚尖一点便飞出窗子，一个飞身便上了墙垣。
秦汐玥看着他身影，也不管那人是否能听见，轻声说：“谢谢……”
萧谨辰飞下墙垣，回头看时，那双眼眸带着点点星光，唇角也溢出幽幽笑意。
秦汐玥关上窗，走到烛火边将那张写满字迹的纸张放了上去。火光立刻映在她的脸上，可依旧没有化开她的那双眼眸里的冰冷。
这些人，明明没有招惹，可偏偏就像苍蝇一样找人麻烦。
……
果然，三日后，宾客们如约而至。
前厅里一派热闹，暖香扑鼻。秦将军和秦夫人此时正端坐着与各位宾客寒暄。
几个小丫鬟捧着木托盘，将茶盏送到各人的桌上。
“诸位尝尝，这还是上次陛下御赐的碧螺春。”秦夫人招呼道。
一个满头珠钗的王夫人端起来喝了一口，顿时愣住：“这茶汤香得很。”
苏夫人闻言，也端起来喝了一口：“嗯，这汤色好，味儿也正，果真是极佳的上品啊。”
“对了，听闻贵府大公子和二公子在外历练，这也快回来了吧！”
王夫人客套的说，心下却想着，将来自己的女儿若是能攀上秦府的高枝儿，绝对是门不错的亲事。
“是呀，下月初便回来了！”秦夫人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将军和夫人真是好福气，儿子们英俊潇洒，女儿们又才貌双全！尤其是汐玥，我真是喜欢的紧！”旁边的苏夫人忍不住称赞道。
“哈哈哈，哪里哪里！汐玥还是孩子脾性！倒是泽安，如今那可是一表人才！”
秦思源笑着捋了捋胡子。
“对了，两位小姐怎么还没到？”秦夫人问身边的丫鬟。
说话间，秦汐玥和秦沐柔从门口走了进来，朝着众人微微施礼。
“刚才大家还正说两位小姐的，没想到这便来了！”王夫人放下茶盏，欢喜的说：“果真是如传言说的一般，看起来端庄漂亮呢！”
秦夫人笑笑，她看向两个孩子，温声道：“还不快给诸位夫人行礼！”
“是！”秦沐柔抿了抿唇，朝着众人微微一笑。
这当中有一个夫人没有见过秦汐玥，便指着方才行礼的少女道：“没想到将军府嫡小姐跟夫人长的是真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