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也不能多吃。”夏星眠只给他盛了一小碗面,便让织锦撤下去。
螃蟹性凉,胆固醇高,不宜多食。
萧南卿也是听话的,她不让多吃,便不吃了。
“今晚我有事,等会你先早些回去。”萧南卿放下碗筷,嘱咐道。
夏星眠点点头,也不问什么事,给他递了毛巾擦手。又在南星楼逗留了一会儿,看了小顺子记下的食谱手稿便乘坐马车离开了。
……
天色渐渐暗沉,不少商户已经将灯笼点亮,南星楼了更是灯火通明,如白昼一般。客人熙熙攘攘,坐满了桌子,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小宝坐在门槛上,手中拿着一块黄油枣泥饼,边吃边乐呵呵的看着青石街上的行人傻笑。一个五颜六色的彩球滚到他脚下,他好奇地拿起,环顾一下四周。
一个年轻男子走过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彩球,在手中颠了几下,眯眼看着他问道:“傻子,想要吗?”
“嗯嗯。”小宝迫不及待的点点头,这球特别好看。
那男子见他上勾,凑近他,小声说他那里有很多好玩的,除了彩球还有陀螺、毽子、走马灯、布偶和皮影戏,应有尽有。
小宝本就是个心智不全的,听到有这么多好玩的,当下就要跟着男子去。就连手中的黄油枣泥饼也觉得没了滋味。
嚷嚷着:“哥哥,带我去,带我去!”
男子勾了勾唇,嘴角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们,便哄着小宝离开。小宝不疑有诈,乐呵呵地跟着离开。
雷贺出来送客人,无意发现小宝被一个陌生男人带走,唤也不理睬,索性跟了上去。
那男子带着小宝绕过闹市,往偏僻的地方去了。
“哥哥,还有多久,小宝等不及了。”小宝觉得自己走了好久,也没看到好玩的东西,索性坐在地上,不肯再走。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男子哄着。
身后的雷贺窜出来,指着男子大声喝道:“站,站住,你,你要带他去哪?”
男子见有人出来阻止,掏出匕首,准备就地了结小宝,不曾想被雷贺一脚踹翻在地。
“你,你为什么要杀小宝?”雷贺蹲下,将匕首架在男子脖颈处。
男子瞪大眼睛,咬破口中的毒囊,毒液流入肺里,男子口鼻渗出黑血,抽搐一下便不在动弹。
死了?雷贺刚想探男子的口鼻是否有气息,后面突然窜出两个黑衣人。
从身型可以判断出,就是上次夜里想杀小宝的人。雷贺眉头紧蹙,心中不解,小宝不过是个傻子,为何三番两次有人想杀他?
“你,你们是什么人?”雷贺开口问道。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挥刀朝雷贺砍来,三人扭打在一起。
聂青和聂白上次联手也未在雷贺这里占到便宜,挨了萧南卿的训斥,为了挽回颜面和完成任务,自然是拼尽全力。
雷贺要保护小宝,自然也是寸步不让,只是没有兵器,只能以退为进。聂青一刀砍在树干上,手腕处的树枝落下,被雷贺拿在手中充当武器。
多了武器,聂家两兄弟渐渐处于下风。雷贺家以前是开镖局的,从小耳濡目染,身手了得,再加上天生神力,武学造诣极高,哪怕是聂青聂白这样一等一的高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啊。”聂青被雷贺踹中胸口,跌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聂白见哥哥受伤,飞身过来,几招过后便被雷贺踹翻在地。
“贺哥哥好棒。”小宝在一旁乐不可支,拍掌叫好。
雷贺刚想上前扯下他们蒙面的黑巾,突然一阵冷风吹过,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戴着黑纱斗笠。黑纱随风吹动,屹立在那里,全身散发着君临天下的王者之风。
这是个绝顶高手,自己不是他的对手。雷贺后退一步,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把刀,握紧刀把,将小宝护在身后。
萧南卿唇角勾起一丝讥笑,剑未出鞘,他并不想伤害雷贺,雷贺是夏星眠的人,若是死了,很难交代。
雷贺不敌,萧南卿从脑后给了他沉重一击。倒下之前,雷贺面色惨白,眼中净是无助与绝望,小宝绝无生还的可能。
聂青和聂白从地上捂住胸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垂着手,耷拉着脑袋。
萧南卿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目光收紧,若非他及时赶到,这兄弟俩势必会暴露。
见雷贺晕厥过去,萧南卿摘下斗笠,扔在一边。惨白的月光照在他阴鸷的脸上,虽无表情,但目光阴冷,透着无情。
“坏人,坏人,杀我爹爹。”小宝认出他,捂着头,叫嚷着四处逃窜,被萧南卿抓回。
十几步外是一条小河,与南星楼后面的那条相通。萧南卿抓着他的衣襟,他拖到河边,将他的头按在水中。
第71章
偶遇昌乐公主
秋天的河水冰凉,小宝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着身边的河水,水花四溅,平静地水面波涛汹涌。
萧南卿眸色的瞳孔中透着狠厉,手中的力道加重几分,渐渐地,小宝不在挣扎,水面渐渐恢复平静。
“王,王爷,他死了。”聂白小声道。
萧南卿缓缓站起身子,冷冷地睥睨着他的尸体。一个傻子,他本想放其一马,可对方记起那晚的事,屠杀定远村,拿走那边税银的事迟早会东窗事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怪不得他。
不远处的一个大树下,一个紫色衣服的女子捂住嘴,惊恐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摄政王竟然会杀了小宝,一个傻子,竟然劳烦堂堂摄政王亲自动手。竹隐是练武之人,在某些事上总能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今日在南星楼,见聂青聂白看小宝的眼神不对,她便留了个心眼,回了别苑后又折回来跟上这兄弟俩。只是不曾想会看到这残忍的一幕。
“出来吧!”萧南卿冷声道,他早就发现有人在偷窥。
竹隐面色惨白,手心出汗,握着剑的手不由的收紧几分。
第一次见识到萧南卿的可怕,外面传言他杀人不眨眼,嗜血成性,竟然都是真的。
自己一直被他对主子的好所蒙蔽了,觉得他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男子,织锦那丫头私下还心仪他,平日里没少说他好话。
她原本打算悄悄跟踪,发现异常后会别苑跟主子禀报,不曾想被发现行踪。
“若是再不出来,就别怪本王无情了。”萧南卿从地上挑起一把刀,掌击刀柄。
那把刀飞出,直直的擦在竹隐藏身的那棵树上。
竹隐一惊,咬牙从树后出来。
“是你?”萧南卿微微眯眼,睥睨着她,有些意外,冷声道:“你都看到了?”
“是。”竹隐是个耿直之人,昂着头梗着脖子承认了。
萧南卿冷哼一声,既如此,那她便也留不得了。
“杀了她。”他冷声吩咐聂青和聂白,不过是一个会点拳脚的侍女而已。杀了她,晚点再派几个会武功的侍女去伺候夏星眠就是了。
“诺。”聂青和聂白得了命令,一步步朝竹隐走去。
竹隐不是雷贺,即使聂家兄弟负伤,对付她也是绰绰有余,何况是二打一。几招过后,竹隐便处于下风,跌落到萧南卿脚下,她强撑着爬起来。
萧南卿单手拔剑出鞘,一剑封喉。竹隐瞪大眼睛,唇角流下一串血迹,抽搐两下,握着剑的手渐渐松开。
“哼。”萧南卿冷哼一声,收剑回鞘,面无表情的带着聂白和聂青离开。
……
天还未大亮,淡青色的天空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园子里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
萧南卿已经去上朝了,他近些日子一直住在书房,昨夜几时回来的也不知。
夏星眠还在酣睡,南星楼的马车停到别苑前,雷玉行色冲冲地下来。昨夜雷贺和小宝彻夜未归,她今早醒来发现俩人被窝都是整齐的。
织锦得了信,本想等主子醒了在回禀,又担心出事,小心翼翼的将夏星眠唤醒。
夏星眠睡眼惺忪,听她俩的话不由笑了,雷贺和小宝,两个大男人,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能出什么事?
雷玉觉得事有蹊跷,雷贺出门办事都会知会一声,从来未夜不归宿过,而且这次还带着小宝。
“好啦,好啦,我们一起去南星楼看看。”她不以为意,让织锦唤起竹隐,一起伺候她洗漱。
织锦得了吩咐,命人去唤竹隐。不料侍女低着头来回禀说竹隐姑姑不在房中,床榻上被褥未动,应该是彻夜未归。
竹隐,小宝,雷贺三人都彻夜未归,夏星眠渐渐觉得事有蹊跷。简单梳洗后,便乘坐马车往南星楼敢去。
彼时天已大亮,不少附近的村民都来到城中,青石街上行人不少,马车只能减缓速度。
迎面是一辆极尽奢华的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车门上的雕饰竟然是黄金制成,金色的光芒刺痛着双目,马车四周在阳光的映照下贵气十足。
“不知道这是谁的车驾?还不快快滚开。”奢华马车的车夫叫嚷道,气焰嚣张。
织锦掀开帷裳,回禀说,“是昌乐公主的马车。”
萧昌乐?又是她?若是平时夏星眠定然不会放过那个臭丫头,可现下她还有事,便让车夫让道,让其先过。
不曾想那萧昌乐认出是别苑的马车,挺着大肚子下车。她那肚子高高隆起,算算日子,不日即将临盆。
“昌乐见过嫂子。”萧昌乐及时身子不便,还是下车福了福身子,行了个欠身礼。
夏星眠掀开帷裳,微微颔首,称自己有事,让她退到一边。
不曾想昌乐公主被拦住马车,称自己不日即将临盆,与宫中的姐妹和妃嫔也不甚亲近。如今自己快要做母亲,才深深意识到自己以前错的有多离谱。
今日本想去别苑给嫂嫂请安,不曾想偶遇了,特来求嫂嫂陪自己一同选些东西,送与姐妹还有为尚未出世的孩儿添置一些衣物。
“那就改日吧。”夏星眠有事,随口敷衍,命令车夫离开。
那萧昌乐见她要走,竟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跪下,低声抽泣,若是嫂嫂不答应,自己便长跪不起。
正是早市,一个衣裳华丽的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对着自己下跪,过往行人无不指指点点。
“这妇人怎如此心狠,这女子眼看就要临盆了,还让她跪着。”
“就是,这天眼见的就要凉了。”
“最毒妇人心啊!”
……
夏星眠揉揉太阳穴,真是无论哪个朝代都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随意指责别人的喷子。
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夏星眠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再加上如今自己也怀着身孕,同为母亲,起了恻隐之心,挑些东西时间也不会耽搁太久,便松口同意了。
萧昌乐见她同意,笑逐颜开,由侍女扶着起身。
夏星眠下了马车,提醒她自己赶时间,让她快些。
“那是自然,耽误嫂嫂了。”萧昌乐格外客气,看着夏星眠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72章
问叔叔借样东西
萧南卿下了朝,直奔别苑,却未曾见到夏星眠。侍卫说娘娘一早便去了南星楼,还未回来。
南星楼?萧南卿心中忐忑,莫不是小宝和竹隐的尸体被人发现了?那个地方偏僻,人迹罕至,不会这么快被发现吧!
罢了,还是去南星楼看看吧!萧南卿又命人备马,径直去了南星楼。
南星楼的伙计说小姐今日未曾过来,掌柜的一大早便出去,雷护院也彻夜未归。
雷贺彻夜未归,萧南卿知道原因。可雷玉不在?夏星眠也不曾过来?萧南卿心中隐隐不安。
伙计又说楼上雅间有人要见他,请他过去一趟。
有人要见他?萧南卿心中生疑。
“是什么人?”萧南卿问道。
伙计摇头不知,只说是个男人,二十几岁,个子不高,有点胖。
萧南卿蹙眉,不想搭理,但想到对方可能跟夏星眠的行踪有关,还是由着伙计引着上了楼。
“客人就在里面。”伙计推开雅间的门,请萧南卿进去。
萧南卿挥手示意他下去,信步走了进去。南星楼是他的地盘,有人敢约他在这里见面,想必来人一定不简单。
“见过皇叔。”雅间里的男人见了他,躬身行礼,面上挂着虚伪的笑。
“是你?”萧南卿皱了皱眉,没想到约他见面的人是恭王。
拂袖坐下,冷声道:“找本王何事?”
“自然是想问皇叔借样东西。”恭王弓着身子,原本不高的身子,此刻看上去更加矮小。比戏台子上的三寸丁高不了多少。
“何物?”萧南卿冷漠的瞥了他一眼。
恭王陪笑道:“黄金虎符。”
有了黄金虎符,再加上苏家的白银虎符,何愁不能成事。到时候百万大军逼近,萧墨川不得不退位。
萧南卿闻言突然哈哈大笑,站起身子,拍拍恭王的肩膀,打量了他一番,敛起笑容,“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借本王的黄金虎符?”
恭王也不恼,拱手作揖,突然得意洋洋道:“侄儿自然是不配的,不过侄儿想请叔叔看过一物在做决定。”说罢地上一处。
萧南卿不甚在意,冷眼瞥了眼那物,突然面色一凛,九龙玉佩。那是他送给夏星眠的,被她串成项链戴在脖子上,怎么到了恭王手中?
恭王见他面露异样,心中窃喜,看来皇太后的消失真是灵通。
皇后果然跟摄政王有染,看萧南卿的样子就知道了,真真是放在心尖上啊!
秋闱狩猎他以金矿为条件,说服萧南卿一起行刺狗皇帝。
事先说好无需萧南卿动手,只要在行刺的时候,按兵不动即可。可因为皇后的出现,萧南卿临阵倒戈,勒令他不准下手,致使刺杀失败。
当时他还奇怪,为何萧南卿会临时改变计划,原来是两人有奸情。
要说这萧南卿也真有意思,平日里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背地里却与皇帝的女人通奸。想来这皇后腹中的孩子也是萧南卿的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