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五六道菜是下部的,夏星眠不知道什么,也不敢妄加猜测,她担心错了就回不去了。
“魏师傅这两天没教你新的菜式?”夏星眠坐在书案前询问恭敬地站着的小顺子。
小顺子摇摇头,称可能南星楼最近比较忙,魏师傅没来得及教。
夏星眠咬了咬指甲,陷入沉思,她担心的不是魏师傅没时间教,而是剩下的菜式,魏师傅自己也不知道什么!
雷玉进来,小声道,“萧郎君过来了?”
萧南卿来了吗?夏星眠微微蹙眉,突然有些心软,自己既然已经决定回去,不妨对他好点吧!在一起这么久,感情还是有的,虽然不能在一起,也许可以做朋友。
“萧郎君的饭菜我来做。”她吩咐道。
“是。”雷玉道。
萧南卿喜欢吃鱼,可这冬天,河面结冰,渔民也难捕捉到好的鱼。便想着做其他菜式,正愁做什么,看到墙角那一筐红薯。
红薯的丰收季节已经过了,这些红薯应该是从地窖里取出来,储糖期应该够了。想想萧南卿每天都是鲍参翅肚,山珍海味,偶尔吃吃粗粮也不错。
当下让人将红薯抬进厨房,洗净去皮。
看着一桌的菜式,萧南卿皱了皱眉,拔丝红薯、脆皮红薯片、甘梅红薯条、甜心红薯烙、夹心红薯丸、砂锅红薯粥、锦盒红薯丸、蜜汁红薯、烤红薯、芝麻红薯丸、干锅红薯。
“怎么?今年红薯很便宜?”萧南卿不解的问道,一桌的红薯,是卖不出吗?
“爷,这是主子特意替您做的。”聂青开心的说道。
主子主动替他们家王爷下厨做饭,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和好了,主子已经原谅了他们王爷。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这些日子王爷不开心,他们也跟着难过,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她亲手做的?萧南卿勾唇一笑,她那是气消了?
见王爷笑了,聂青连忙说道:“主子是担心爷吃得太油腻,特意做了些清淡的,真真的是关心我们爷。”
“嗯。”萧南卿面带笑意,吩咐聂白给他盛了一碗红薯粥。
粥中放了糯米,配上红薯的香甜,吃起来香甜美味,配上黑橄榄,格外有滋味。
“今儿个这粥甚合本王心意。”萧南卿接连吃了三碗。
热粥下去,心里暖暖的,甜甜地一直到心窝子里。
“星儿在哪?”萧南卿问道。
聂青聂白探头看了眼窗外,说在院子里忙活。
萧南卿放下碗筷,扶着窗台看着系着白色围裙的夏星眠指挥这两个厨子切着胡萝卜。一个个胡萝卜变在菜刀下变成细丝。
“为什么切这么多胡萝卜?”萧南卿下楼走到她身后。
夏星眠罕见的没对他发脾气,而且取出一些已经做好的脱水蔬菜,放入一个小碗中,倒上热水,干瘪的蔬菜在水中,慢慢胀大,如新鲜的一般。
见他好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她耐心的解释:“这是脱水蔬菜,通过特殊处理,将蔬菜的水分脱去,既可保留新鲜蔬菜原有的色、香、味、形,还能锁定营养成分,想吃的时候取出来,用开水泡一下就可以了。”
虽然对方不一定听得懂,她还是耐心的讲解了一遍。
萧南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道:“那能储存多久?”
夏星眠歪着头思考片刻道:“若储存得当,可以半年。”
见他有兴趣,便说晚点将制作方法和储藏方式写给他。萧南卿道了谢,心中有了另一番盘算,这要是行军打仗,那可真是方便。
院子的另一角,雷贺正在舒展筋骨,练着拳脚。那次遭遇后,他突然不再结巴,也恢复了记忆,也是他跟官府说,那晚三个凶手还有一个拐小宝的男人。只是三个凶手蒙着面,看不清楚模样。
聂青聂白看了眼雷贺,想起那两次,都败在对方手下,心中不服气。按捺不住上前比试,三人一来一回,时退时进,难舍难分。
萧南卿扭头看见比试的三人,眉头深锁,喝住三人,让聂青和聂白跟自己进屋。
兄弟俩面面相觑,王爷的话也不敢不听,悻悻的跟在王爷身后进了屋子。
雷贺看着他们的背影绕绕头,又摇摇头。
“怎么了?”夏星眠看他发呆,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好奇地问道。
“他们的身型好像那晚杀小宝和竹隐的人。”雷贺说完又拼命又摇头,连说不可能。
凶手早已伏法,况且萧郎君他们跟小宝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而且竹隐是小姐的人,他么没理由害她。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夏星眠始终觉得竹隐和小宝的死另有隐情,那几个人说是见财起意,失手杀人。
可小宝身上并无值钱的东西,竹隐身上最值钱的翡翠手镯也没拿走,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奇怪。
小宝对他们有恩,夏星眠怎么也不相信萧南卿会杀了他们,许是自己多心了。
第89章
卢曼云来访
小壶中黄芪、枸杞、红枣、柠檬、马鞭草等材料熬成的茶汤已经沸腾,夏星眠又往里面丢了几朵干的玫瑰花瓣和几粒冰糖。
火势渐小,甜香味飘散在屋内。织锦看着那褐色的茶汤好奇地问道:“主子,这是什么?”
“补血养颜茶,待会儿你们也喝点,可以补气补血,延缓衰老,女孩子还是要对自己好点。”夏星眠谈起美容经,滔滔不绝,没有哪个女人是不爱美的。
“真的?”织锦一脸欣喜,贪婪的嗅着香气,似乎这样能变得更美些。
“好了,可以喝了。”夏星眠递给她一杯。
自己端起一杯刚欲喝,门外进来一个嬷嬷,低着头通禀道:“主子,摄政王的卢侧妃求见。”
卢侧妃?卢曼云?夏星眠微微蹙眉,她来干什么?
“主子不去找她,她还敢来?”织锦不满的嘀咕,就是因为这个卢侧妃,主子才会跟王爷吵架的,孩子才会滑胎。
心生不满的织锦,将这一切责任怪到卢曼云身上。
“让她进来吧!”夏星眠沉思片刻,她倒想知道萧南卿的女人登门找自己干嘛?
“喏。”嬷嬷领命下去了。
不消片刻,门外进来一娉婷女子,一席紫色,更衬得肌肤胜雪,一双手如白玉一般,放在身前。进来对着贵妃榻上的夏星眠微微欠了欠身子,发髻上的凤钗略微晃动。
“嫔妾卢氏见过皇后。”卢曼云嫣然一笑。
夏星眠捧着茶盏倚着身子勾唇打量了卢曼云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卢侧妃免礼,坐下。”
萧南卿的眼光也不过如此,卢曼云美则美矣,也算端庄,不过姿色与苏洛倾,南宫佳乐,以及暹罗的花九娘相较,还是逊色几分。许是看中的对方的家世吧,夏星眠暗自腹诽。
侍女婉儿扶着卢曼云坐下,她将嫩葱般的手指放在膝盖上,眉眼低垂一言不发。
夏星眠示意织锦奉茶,织锦一脸不悦,看壶中是自家主子做的补血养颜茶,不情不愿的倒了一杯,放到卢曼云身边。
茶汤微微溅出,有几滴落到卢曼云身上。卢曼云目光一冷,有些不悦,瞄了眼边上的侍女婉儿,随即面色又恢复如初。
婉儿得了主子的示意,对着织锦嚷道:“你怎么做事的?把我家娘娘的主子都弄脏了!”
“婉儿住口,皇后面前岂容你放肆,这位姑姑想必也不是故意的,道声歉就好了。”卢曼云呵斥自己的侍女,做起了好人。
她的小动作,全落到夏星眠眼中,看来这卢曼云也非良人啊!
“本宫的这个侍女平日里做事稳妥,今儿个想必是见卢侧妃貌美,一时失了心神,卢侧妃莫要见怪。”夏星眠面色平淡的说了两句漂亮话,想让我的人道歉,门都没有。
卢曼云吃了瘪,也不好发作,只是陪着笑,端起茶汤,悻悻的扯开话题。
“你茶汤是本宫亲手烹制的,卢侧妃觉得如何?”夏星眠也不知道跟她聊些什么。
“甚好,王爷不止一次夸赞娘娘的厨艺精湛。”卢曼云话里有话,她仅是在赏荷会上尝过皇后的手艺,确实比以往的厨子好许多。
她故意这么说,无非是想在皇后面前表现出一副,她与王爷鹣鲽情深,举案齐眉的恩爱模样。皇后这么聪明,想必能听出来。
夏星眠面色微微一变,萧南卿真真的喜欢这卢曼云,他话一样不多,还会跟卢曼云扯这些闲篇。虽然这样想,她心里隐约有些不是滋味。
“卢侧妃今日来找本宫所谓何事?”夏星眠放下茶盏,不想听卢曼云说些与萧南卿的过往,这些无疑是在她伤口撒盐。
卢曼云莞尔一笑,吩咐侍女端上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套珍珠首饰,每一粒珠子都晶莹凝重,圆润多彩,造型新颖,外观别致,温柔怡人。
“那日大婚,娘娘送了嫔妾凤钗首饰,本想早日来拜访,一直听闻娘娘身体不适,拖到今日。这套珍珠首饰是嫔妾特意找幽州城最好的工匠师傅打造的,还望娘娘不要嫌弃。”卢曼云低头谦卑的说道。
“卢侧妃有心了。”夏星眠瞥了眼这套珍珠首饰,吩咐织锦收下。
一时间两人无话,夏星眠把玩着自己嫩如白葱的指尖,似有送客之意。
卢曼云全当不知,捧着茶盏静静地喝了几盏茶。原以为嫁给了萧南卿,可以与他朝夕相对,不曾想他整日就连王府也不回。别说朝夕相对了,就连面也见不上。
“王爷。”厅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萧南卿一脸怒意的进来,刚到别苑就听人通禀说是卢曼云过来了,担心俩人起争执,立刻马不停蹄的过来。
“王爷。”卢曼云一见萧南卿,便笑盈盈地迎上去,亲昵的挽着萧南卿的手臂。
萧南卿星眉深锁,不耐的推开卢曼云。
夏星眠冷冷地瞥了两人一眼,慵懒的说道,“皇叔与卢侧妃真是恩爱啊,还特意过来接。也好,本宫今日也乏了,就不送二位了!”
说罢,不在看俩人,淡漠的吩咐织锦送客。
萧南卿还欲说什么,织锦已经噘着嘴走到跟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王爷我们走吧!”卢曼云娇声道。
萧南卿无奈,甩了一下宽大的衣袖,面色阴沉的离开。
夏星眠想起什么,又起身追了出去,让他稍等一下。
“皇后还有事?”萧南卿扭头,微微皱眉看着她。
“臣妾想问皇叔借样东西,不知皇叔可否愿意?”夏星眠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萧南卿闷哼一声,静静地凝视着她,“何物?”
夏星眠四处打量,最后目光落在聂白和聂青身上,嫩白的指尖指了指,“他们俩?”
“聂青和聂白?”萧南卿挑眉,不知她何意,借聂青和聂白?
夏星眠余光瞄了眼一旁的卢曼云,指尖轻点他结实的胸膛,一点点下移到腰带处,把玩着腰带,撒娇道:“臣妾身边贴己的也没个会功夫,这兄弟俩身手不错,让他们过来保护一段时间好不好嘛?”
众目睽睽之下,这般撒娇撒痴,萧南卿把持不住,点头应允,将聂青聂白留下。
一旁的卢曼云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第90章
夏星眠的怀疑
聂青和聂白有些意外,不明白为啥皇后主子要让他们兄弟俩留下?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愣着干嘛快来吃饭。”织锦笑盈盈的带着侍女端来不少吃食。
萝卜丸子、麻婆豆腐、孜然羊肉、椒盐大虾、鱼头汤,这些织锦说都是主子亲自下厨做的。
“好织锦,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面对着美味,兄弟二人食不知味。
自从杀了小宝和竹隐,兄弟俩面对夏星眠有些愧疚,总是躲得远远地。
织锦摇摇头,说不知,好像主子这些日子一直做噩梦,被人追杀,又有冤鬼缠身,经常从梦魇中醒来。
原来是做噩梦了,兄弟俩松了口气,囫囵吞枣的吃完饭,按照吩咐在夏星眠寝室前守着。
今年的雪格外多,前阵子刚下了几日,不过晴了两天,又开始下了。飞舞的雪花飘落到屋檐下,兄弟俩搓了搓冻僵的手指。
此时,屋内的炭火正旺,夏星眠觉得有些热,褪去袍子,换了身粉色的常服。透过窗户看到冻得哆嗦的兄弟俩,示意织锦将他们叫进来。
兄弟俩进了屋子,对着夏星眠作揖行礼。
“外面冷不冷?”夏星眠笑着问。
“有点。”聂白搓了搓手。
“烤烤火。”夏星眠指了指炭火盆。
“谢娘娘。”聂白开心不已,将手放在炭火盆上取暖。
夏星眠示意聂青也去,聂青咬了咬唇,低着头走到炭火盆前。
凝视着炭火前的兄弟俩,夏星眠慢慢走过去,往里面添了几块炭。
跟着他们一起烤火,装作无意的说道:“以前冬天下雪,这些活都是竹隐做的,可惜现在她不在了。”
聂青聂白听到竹隐的名字,默默地垂下头。他们的反应丝毫不差的落到夏星眠眼中,夏星眠心里咯噔一下,他们是在心虚吗?
夜色渐深,风雪还未停歇,聂青和聂白守在寝室门口,手中多了一个暖炉,倒也不觉得冷。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潜入别苑,躲过守卫,猫着腰来到寝室前。
“什么人?”聂青警觉地问道。
黑影似乎猜到会有人守着,挑衅的冲两人招了招手。
聂青和聂白对视一眼,扔掉暖炉,抽出佩剑向黑影挥去。
三人在漫天雪地里打成一团,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剑气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雪花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
利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与天上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连接到一起。
寝室内的灯火已歇,夏星眠站在雕花窗前,借着雪夜的白光,静静地看着外面的打斗。默默地阖上眼帘,心中暗暗祈祷,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停歇,黑影已经逃走了。聂白飞身想去追,被聂青拦住,穷寇莫追,万一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