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元义也不差,两人交手之余,还调遣着属下对战,倒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在来之前,月涵染就已经给他们吃过了解毒的药丸。这会儿,也不必刻意招呼。
只见她轻轻已一跃,跳上了一棵大树,趁着风起随手撒出一把粉末。
那粉末极细、极轻,很快的便顺着风飘到了正在打斗之人的身上。
一开始,那些士兵们只是感觉身体沉重,动作缓慢。紧接着便感觉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慢慢变得僵硬,好似一个木头人一样。
“狗胆,竟然下毒!”
“哼,对你们这种家伙,哪里需要讲什么江湖道义!”
不过片刻的功夫,这边能行动自如的也不过只有十多人。
薛元义手下招式更狠,没了那些士兵的牵制,林友田一伙人明显不敌。
且随着药性逐渐发挥,这些人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不过十来招的功夫,就被擒住。
月涵染纵身从树上跃下,在下落的瞬间,她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了林友田的那张脸。随即瞳孔增大,持剑的手握得更紧,杀气必现。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了!
也难怪,出事那夜下着大雨,人声和雨声交叠,她又发热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不清楚。这才没能在第一时间,将这人认出来。
她便说,这人浑身血煞之气强盛,怨气缠身,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无辜人的血。一般遇到这种人,她只会觉得厌恶,将其随手除之。
之所以会觉得熟悉,自然是因为这人曾伤过她至亲之人!
第78章
逼问
薛元义察觉到月涵染身上的气息变了,整个人显得十分的狂躁,还带着杀气。
“出了何事?”
月涵染却没有及时任何反应,只是快步走到了林友田面前,抬腿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
直将那庞大的身躯踹的向后倒飞出去几米,撞到了大树上,传来清晰可闻的骨裂声,随后便重重的摔落在地。
“啊!”
“放肆,你知道我们大人是谁吗?竟敢如此冒犯!”
“啪!”
大约是副将的男子见到林友田被如此对待,当下大怒,厉声呵斥。却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牙都给打掉了一颗。
“我看你这家伙才放肆,也不看看如今是个什么处境,竟还敢大放厥词。真当我们兄弟几个不敢将你们宰了不成。”
“呵,我劝你们这些莽夫最好将我们放了。我们主子的怒火,你们这些个江湖草莽可承担不起。”
“狠话谁不会说。”
“你们也就能逞这嘴上功夫,此处荒山野岭的,我们兄弟几个就是将你们宰了,剁成个百八十块的,也没人能发现。
等你们的主子知道时,我们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你那主子就是有太大的能耐,能翻天覆地将我们找出来不成?”
“我们主子……”
“蠢货!住口!你没发现人在套话吗?”
有人发现薛元义他们的意图,立刻出声喝止。那人似乎也发现自己犯的蠢,当下便闭口不言。
仍这些人再怎么套话,言语相激,他们却是一句话也不愿再说。
月涵染却是不理会这些人的唇枪舌剑,反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林友田面前。
伸手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将这二百多斤的大汉生生提了起来,一把抵在大树上。
“咳咳,你,你想做什么?”
林友田感觉呼吸困难,整张脸都憋成了青紫。那蒲扇似的大手,想要将这扼住他咽喉,纤细白皙的手掰开。
可无论怎么动作,却也无法撼动半分。好像那双看似一折就断的手,是什么钢筋铁骨打成了一般。
“小姐,这人快不行了。你应该有话想要问他。”
薛元义发现月涵染的异常,自然时刻关注。
这林友田对他而言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死了便死了。可若他当真知道什么事,或者和某个人有关系,那就不能这么轻易让他咽气。
月涵染手一松,林友田又跌落在地,整个人剧烈的咳嗽,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他看向月涵染的目光中,充满了忌惮和惊恐。
月涵染用剑尖在地上写道,“两个半月前的十五那一日,你在哪?做了什么?”
林友田看清楚地上的字,脸上神色大变,但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们从到这就没有离开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我家小姐问话,你知道什么,还不一一道来。”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林友田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会知道那件事,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如若不然,他的主子一定不会放过他。
月涵染的剑尖抵到了那个男的胸口,渐渐没入,他的脸都疼得扭曲,却还是死咬着什么都不说。
“有种你就杀了我!”
薛元义发现月涵染的表情不对,怕她真的一个激动就将人给杀了。
这林友田,明显是这儿知道事情最多的。若他死了想要,再想要知道什么,怕是难上加难。
月涵染却是抽回了剑,直接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掐住林友田的嘴,将药丸给他喂了下去。
这药无色无味,入口即化。林友田挣扎着要吐出来,可却是无济于事。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很快,林友田觉得浑身不对劲。
原本的毒药,只会让他浑身没有感觉,像木头一样,整个人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任人宰割。
但那药丸喂进去之后,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觉得从心里开始蔓延出一种难言的痒意。
一开始只是像鹅毛轻挠,慢慢的,那痒意越来越剧烈。好像,那一张皮下是有千万只小虫在爬动,啃咬着他的血肉。
他想要用手去抓去挠,但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整个人痒得在地上翻滚。
这人甚至已经不惧疼痛,疯狂的向树干上撞。可无论他做什么,那痒意却是半点没有消减。
虽然不是什么致命的疼痛,但却是比那些见血的酷刑更为折磨人。即便把自己折腾得凄惨无比,遍体鳞伤,却也毫无作用。
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我说!”林友田终是承受不住这难耐的痒意,开口求饶。
只见月涵染走进,袖中似乎撒出了什么东西。飘落到了林友田身上,他身上的痒意就好像遇到了水的烈火,瞬间平息。
月涵染扔出手中的剑,直直的贴着林友田的耳朵插在地上。只要再偏一分,就会直直捅穿林友田的脑袋。
林友田被月涵染那双带着杀气和怒火的眼睛震慑,虽然心里不甘,但还是觉得屈服。方才的那滋味,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尝试第二遍。
“那天我们的确是接到了主子的命令,外出截杀一个小商人。主子的命令,不管任何人,全部灭口。”
薛元义听完这话,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一剑将这人捅了个对抗。
难怪,难怪他们小姐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这些私兵,就是假扮悍匪,袭击了月涵染一家人的那伙人。
“那家人最后怎么样了!”薛元义迫不及待的吼道。
“事发突然,那些下人跑的跑,死的死。那商人夫妇都死在我们刀下,那丫头片子不知道被藏在哪儿,我们怎么都找不着……”
说着,说着,林友田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浑身开始颤抖,嘴唇止不住的哆嗦。
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丫头,与那户人家的小姐年纪相仿,这细看,身形也差不多。
难道,这人就是那个漏网之鱼!
不,不可能,不会的,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第79章
狡猾的林友田
林友田头皮发麻,看着月涵染的眼神都不对了。想想这丫头狠辣的出手,浑身冷汗直冒。
“继续说!”
薛元义手上的长剑直直的抵在林友田额心,那仿佛深入脑海的尖锐刺痛感,和刀剑冰冷的寒光,让林友田整个人神经紧绷。
加上他浑身痛的厉害,像是有谁在他的脑子里灌了一罐满满的辣椒粉,真是又痛又酸爽。
“之后我们就听命撤了回来,其它的事儿我也不知道啊。”
“呵,我看你是活腻了,想去阎王那报道。”薛元义长剑往前刺了几分,林友田的额心流血,身子抖得像筛糠。
堂堂一个二百多斤的大汉,却像是个小可怜,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可怜他。
“哎,别,别!我也想坦白交代,可我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说白了也就是个替主子跑腿的,只能听命行事,那些机密要紧的事,主子也不会告诉我们啊。”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行,你就继续硬撑着,我们兄弟几个有的是手段,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兄弟们手上的家伙硬。”
林友田眼睛一转,忌惮的看着这伙黑衣人。都到了这会儿,他自然也能知道这些人不是什么江湖草莽。
看那些人对这小丫头片子这般恭敬。想来,她就是那个漏网之鱼。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藏的,他们搜寻了两个多月,硬是没将这人找出来。要不是这人自个儿送上门来,怕是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死了。
本来抓住这小丫头,将她送到主子面前,自己定能加官进爵。可如今他为鱼肉,也只能像摊烂肉一样躺在地上无能狂怒。
“哎,哎,别冲动啊,我……我想想……”
“哼,你最好想清楚,刚才的滋味,你不想再尝第二遍吧。”
林友田一边装作思考,一边偷偷伸手从腰带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竹筒,趁着天黑,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子。
只见他悄悄的挪动位置,那手则将竹筒的另一端在地上摩擦,想要顶开那盖子。
“啊!”
这声惨叫惊天动地,离得近的薛元义耳朵遭了大罪。下意识防备,却看到林友田抱着手腕,在地上,还有一个存放通信烟花的竹筒。
手下立刻上前,将那手指长的信号烟花捡了起来。林友田见状,就要上去抢夺,但却被另一边警惕非常的人狠狠的踢了一脚,整个人蜷成一团。
身上哪哪儿都疼,整个人像是被砍成了百八十段似的。
月涵染上前一步,一脚踏在这人胸口,眼里的威胁明明白白。
林友田好像看到那双眼睛里闪着绿光,就像什么猛兽,若是眼前的猎物不够逗趣儿。下一刻,就会被她的利爪撕得粉碎。
林友田是真的怕了。
“别,别杀我。”
月涵染脚下更用力,林友田嘴角立刻流出了鲜血。
“我说,我什么都说。”
“小姐……”
月涵染收回脚,退后两步,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手里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一把小匕首,在手里百无聊赖的转动着。
那匕首寒光湛湛,如此锋利,让在场被俘的众人后背发凉,浑身发麻。
“你家主子是谁?”
“我,我不知道主子是什么身份。”看到薛元义眼神不善,林友田又急忙道,“我知道主子是朝中之人,身份贵重,权势滔天。是真的!我曾偷偷见过主子给朝中大臣写信!”
“主子又大能耐,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我们这些人一开始也只是边城小兵,是主子将我们带到这儿的。之所以一直没有发现,身上都有人护着。”
“为什么要截杀那个商人?”
“他,他拒绝了主子的招揽。”林友田咽了咽口水,看向一旁的月涵染,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又开口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杀人灭口,不留下任何痕迹,可任务失败了,后来如何我是当真不知道。结果你杀了我,也是这样。”
“哼,就这些?”
“还,还有。我知道主子最近要对付一个人,好像是个读书人。对了,主子和一个小娘子有往来,那小娘子住在镇上,夫君是个秀才。主子似乎想招揽他,对人很是照顾。”
月涵染手上的匕首一顿,把林友田吓了一跳,见她没过来,也不敢放松分毫。
“你们为何会在这儿。”
“这……”
“嗯?”薛元义一挑眉,甩了甩手上的剑。
“我们是主子养的私兵。这有权有势的贵人们,哪个手底下没有一点儿见不得人的,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你家主子想要谋反?”
“这位兄弟……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们这些兄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哪里敢做这诛九族的事儿。主子也就是位高权重,树敌颇多,这才想多个保障。”
的确,这背后的人很有心机。这儿最多不过三百人,若真要说起来,还真算不得什么。有些大户人家后宅里养的打手,都比这还多。
即便被捅出去,那背后之人最多是被人抓住小辫子,罚上一笔银子,也不会伤筋动骨。
“都说完了?”
“说,说完了。”
薛元义看向月涵染,却见她素手一翻,一颗石子直接的打在林友田身上,他当即便昏死了过去。
“小姐,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月涵染用脚勾起地上的剑,写到,“给县令送个功绩。”
“是,我明白了。”
还清醒的人看不到这地上的字,一颗心七上八下。
他们是经过严格训练,能为了主子冲锋陷阵。但这只要是人,哪里就真有不怕死的。
更何况这些人手段如此狠辣,他们可不想,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可这些人先是中了毒药,一动不能动,又被人点了穴道,连跟爬虫一般在地上扭动身子求饶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