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齐天逸急的团团转,趴在门上,耳朵贴着门板,突然就听不见声音了,好死不死还是到刘姨和小叔在谈论自己的话题时没了声音!
“奇怪……说什么呢?怎么什么都听不见了?!该死的破门!”
齐天逸恨恨地瞪了眼实木大门,然后鬼鬼祟祟地推开半掩的门,凑上脑袋,一只眼睛朝里面看去,仔细地探查着情况。
“哎?怎么一片乌漆嘛黑的?”
就在齐天逸懵懵地悄声发出疑问时,实木大门「吱吖」一声被人从里面拉了开来,站在面前的赫然就是笑的温和的刘姨!
原来刚刚的那片乌漆嘛黑的东西是刘姨的裤子……
“少爷,你在看什么呢?”
刘姨这一侧身,齐天逸和齐伯彦的眼神恰巧就对了上去,齐天逸看到齐伯彦身上那密实的绷带,有的还氤氲着血色,顿时眼眸一紧。
小叔竟然伤的这么重?!
齐伯彦的眼神是淡漠却又充满力量感的,沉默凝滞的气氛下,齐天逸抿了抿唇,慢慢站直了身体,淡淡道:“小叔,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跑了,也不管刘姨在他背后喊了什么。
回到自己房间里的齐天逸「砰」的一声甩上了门,然后靠到了门板上,仰头看向头顶奢侈繁复的水晶吊灯,眼前不停闪现着小叔浑身是伤却还是倔强不肯屈服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小叔要吃这份苦,就为了所谓的爱情?
如果换成是自己,他会为了桑榆做到这个份上吗?
默默地问了自己几个问题后,齐天逸慢慢闭上了眼,咬紧牙关。
不……他做不到,他输得不冤。
或许比起失去的痛苦,他更多的……还是不甘心在作祟罢了。
第115章
小姑娘黏人的很
齐天逸扭头跑掉后,刘姨回过头打趣地看了齐伯彦一眼。
他自从受伤这几天难得心情轻松了些,淡淡地笑说:“小孩儿脾气。”
其实刘姨很早之前就觉得桑榆和齐天逸谈恋爱那会儿状态其实是不对劲的,天逸少爷太自由放纵了,桑榆也惯着他。
但是人都是有底线的,当男人无节制地挥霍女人的爱时,就算是神女也不会无动于衷的,果不其然,没熬过半年,这俩年轻人就闹崩了。
就算是桑榆没和伯彦先生在一起,她可能也不会再选择回到少爷身边,这踩了一次的坑,哪有人会踩第二次?
说起来桑小姐性格温和纯良,其实比起天逸少爷容易蹬鼻子上脸的性子。
反而和伯彦先生更搭一些,她那样儿娇俏的小姑娘还是适合被男人宠着,伯彦先生这样沉稳又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再适合不过了。
但是想归想,这种事情还是给齐家人带来不小冲击,估计也只有时间能抹平这个巨大的冲击了。
“嗡嗡嗡——”就在这时,齐伯彦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震,将两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刘姨将手机递给齐伯彦,齐伯彦看了下来电显示,眉头一皱,但是看着心情却还挺好。
“是桑小姐吗?”刘姨大胆猜测。
齐伯彦嘴角微勾,冷淡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状似嫌弃,“小姑娘黏人的很,两天没见,就拼命给我打电话,这都第十通了。”
刘姨眉毛一动,投来狐疑的视线,然后笑了,“您接吧,别让桑小姐等急了,我把盘子端下去。”
等到刘姨走后,齐伯彦才不慌不忙地接起电话,声音懒洋洋的,“桑桑……干什么呢?想我了没?”
听着电话那头男人浪上天去的语调,桑榆冷冷一笑,嘴角一扯,“呦……齐总大忙人啊,我还以为你已经被你哥十几鞭子抽死了,原来精神还不错啊。”
齐伯彦瞬间瞪大了眼!
喵的!是哪个蠢货把他的事情透露出去的?!
桑榆冰冷的声音恍若死神的镰刀架在齐伯彦的脖子上,仿佛下一秒那锐利的刀锋就要带起一阵血花了。
齐伯彦双手捧住手机,连忙补救,“不是啊宝贝!你听我解释啊,我就是受了点小伤,不想叫你担心嘛,过两天我就回去了,我……”
“闭嘴!”桑榆一身怒吼震慑住了齐伯彦。
她懒得听这人辩解,猛踩油门,停在青山脚下的跑车瞬间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她清脆甜软的嗓音此刻霸气十足,“齐伯彦,我不跟你废话,我现在就在你家山脚下,叫他们给我放行,不然……”
随着桑榆的声音收紧,齐伯彦的心渐渐悬起。
“不然,你以后就算是半只脚踏进棺材了,也别再来找我!”
桑榆霸道的发言就像一柄利箭「biu」的一下射进了齐伯彦的心脏。
“好……好了,你别生气啊宝贝,我马上就叫人放行!”
齐伯彦话音刚落,那头就利落地挂断了电话,齐伯彦脸颊微红地放下手机,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脏:嗨呦,他家软萌可爱的小媳妇儿霸道起来的样子也太可爱了——
不愧是他用尽心机才抢到手的老婆,一言一行都能叫他心动不已。
另一边,桑榆开着她的法拉利敞篷超跑,宛如闪电般一路朝上开到了齐家庄园的门口,冷风呼啸着吹过她的脸颊,带走了狂怒时迅速飙升的温度,她下车时已经冷静了不少。
虽然很气男人瞒着自己受伤的事情,但是她很明白这人也是为了不想看到她担心难过,齐伯彦就是这样的人,大男子主义,恨不得把自己藏在他的怀里,把所有的狂风暴雨都留给他自己。
看向齐家恢弘奢华的庄园,她不由抒出一口长气,心中的郁结尽散。
上一次她来到这里时,是背负着巨大的压力负重前行。而这次……她的前方,已经有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为自己撑起一片蔚蓝的天空。
第116章
不要让我一个人
进了屋里后,里面灯火通明,刘姨接到齐伯彦的通知,特意下来领了桑榆。
刘姨走在前面,“桑小姐,先生他脾气倔,性子直,前几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说了他想和你在一起的事。然后……就被大爷拿鞭子抽了一顿。”
桑榆脚步一顿,面色微白,她当时在电话里只是听徐助简单地提了这事。
毕竟他人不在场,知道的也不清楚,只说了齐伯彦伤的不轻,下不了床。
如今听刘姨说了,她才知道这事儿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齐伯彦何等骄傲的性子,被人当面抽一顿……
“刘姨,他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桑榆连忙问道,这男人再熊,那也是自己喜欢的人,她怎么舍得他受伤呢?
刘姨听得出她声音里的不安和恐惧,纵使她心里还有一点这个女人搅乱了齐家氛围的埋怨。
但是桑榆对齐伯彦的在乎还是让她心里一软,放慢了脚步,说:“没事儿,你也别太担心,都是皮肉伤,先生身体底子好,修养个十天半月就没事了,他的房间,你也知道,你去看看吧,我看他面上装的不着急,心里肯定还是很期待看到你的。”
刘姨的话并没能完全冲走桑榆内心的焦虑,虽然大家都说齐伯彦的伤势已经在恢复了,但是桑榆知道……她真的很害怕。
齐伯彦是她这个世界唯一的存在的理由了。
她循着自己的记忆,走到自己无数次扒着房门偷看的那个斜对面的拐角,走道前的那两只青花瓷瓶依然矗立在那,这一次她不再是偷看、遐想,而是自己亲自迈过了这个拐角,站到了齐伯彦的那扇实木房门前。
门没锁,只是半掩着,桑榆缓慢地推开这扇门。
房间里,齐伯彦赤裸着上身安静地躺在墨蓝色的大床上,上半身肉眼看得见的地方都裹满了绷带,绑着白色绷带的胸膛起伏很小,她慢慢的走近,发现这个脸色苍白憔悴的男人身上有几处绷带上还溢着血色……
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她看惯了这个男人或是霸道冷漠的样子、或是跟她嬉皮笑脸耍赖的模样,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虚弱的齐伯彦,陌生的很。
男人紧闭着双眼,线条依旧冷硬,只是一点血色没有,嘴巴一圈胡子拉碴的,看起来颓废又病恹恹的。
桑榆颤抖着伸出手握住男人交叠着放置在胸前的双手,冰凉彻骨,她拇指不断摩挲他的手面,低头哈气,想叫他暖和些,重复几次。突然……眼泪就啪嗒啪嗒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他抓着齐伯彦的手紧紧不放,上身剧烈的颤抖起来,眼泪不停地从通红的眼眶滚落,泪珠滑过的地方都火辣的生疼,她不敢哭出声,怕吵醒男人,只是呜咽着,委屈着,心痛着。
可怕的情绪像天罗地网一样密实地笼罩住桑榆,艰难呼吸间好像连空气都变得越发稀薄了,心痛、恐惧就像无形的大手用力地撕扯着她脆弱的心脏,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外表看着柔弱。
但实际上吃过的苦不比任何人少,早已练就一副金刚不坏的冷硬心肠。
她经历过一次死亡,一次重伤,她早就已经不再害怕死亡和分离了,连最亲近的家人也都和她走散了,她孑然一身的活在这陌生的世界,可是为什么现在……她这么害怕躺在床上的齐伯彦再也睁不开眼睛呢?她甚至怕的要死。
桑榆俯下身,将自己的脸颊覆上男人微凉的手掌,滚烫的泪水驱走男人手上的寒凉。
“不要让我一个人,不要再干这种傻事……”桑榆呜咽着小声道,微弱的嗓音化在口腔中,听到齐伯彦的耳朵里,却宛如一柄巨锤在狠狠敲砸他的心脏,疼痛到无法呼吸。
齐伯彦早就醒了,但是他害怕桑榆会对他生气,所以就装作没睡醒的样子,想等她消气完再「不经意」间醒来,却没想到自家小媳妇儿担心到都掉眼泪了。
完了,这下玩大发了。
齐伯彦愣怔了一下,连忙动了动身体,他身上使不上劲儿,只能轻微晃晃身子,嗓音嘶哑地叫她,“桑桑?你怎么了?”
第117章
让老公亲一下
身上的人一颤,攥着他的手更紧了些。
“桑桑?”齐伯彦又叫了一声。
桑榆蹭着男人手背的脸颊微微动了下。不一会儿,他的指尖突然就湿润起来。
齐伯彦一愣,然后明白过来。这一刻,心脏的闷痛让他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他上半身动不了,只能反手摩挲桑榆的脑袋,不停抚慰她,许久都没有说话。
桑榆滚烫的泪珠一颗颗掉在他的手上,齐伯彦的心跟着一阵阵发紧,明明那么轻,却砸的他心脏又酸又疼。
“桑桑,别哭了,好不好?我没事儿啊,你别哭。”齐伯彦手足无措地抚着她的头发,安抚道。
桑榆很少会哭,两辈子加在一起十指头数得过来,可是这回却抱着齐伯彦的手哭的身子都抽抽了,偏偏还没一点儿声音,就是憋着哭,可把齐伯彦心疼死了,却又莫名地酸甜。
这是桑榆爱护他,心疼他啊。
“乖了,别哭了,宝贝桑桑,抬头,让老公亲一下?嗯?”齐伯彦用粗糙的大拇指和食指搓着桑榆的耳垂,温柔的哄着她。
桑榆只是摇头,她眼泪鼻涕一把的,才不要叫这人看自己狼狈的样子。
齐伯彦哄了她好一会儿,也没能叫她动弹一下,只是眼泪已经慢慢收住了,身子也不颤了,但还是死死埋在他怀里不肯抬头。
齐伯彦也不勉强她,就只是一下一下摸着桑榆的头发,无声地抚慰她,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互相舔舐伤口,一股比热恋时更加来势汹汹的情感将他们笼罩,这一瞬间,仿佛时空都凝滞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伯彦才听到桑榆吸溜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你以后再别这样了,除了你……”
桑榆的声音越来越弱,弱到最后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但是齐伯彦就是莫名地清楚她在想什么,要说什么,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不要再受伤,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我不能失去你,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齐伯彦的鼻子猛地一酸,连带着泪腺好像也不受控制了,心房里酸胀的不行,他忍不住托着桑榆的腰将她往上抱了抱,揽入怀里,哪怕压到了伤口,鲜血淋漓,曾经所吃过的苦,能够换得今天的到来,都是值得的!
他抿紧唇,然后哽咽着搂紧了怀里的桑榆,好不容易才顺利地说出口一句话,“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死亡固然不可怕,一睁一闭间的事情,但是他不想和桑榆分开,所以哪怕是苟活一秒,他以后也会好好珍惜自己这条命。
——
第二天早上,齐伯崇左思右想,放心不下自己那个叛逆期弟弟,几天没搭理他了,也不知道伤势好转了多少。
他琢磨着带上齐母,两人一起往楼上走。
“唉……伯彦这性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谁,倔的跟头驴一样,晾了他几天,还是不肯低头,偏偏公司又离不了他,不然我高低给他个好看。”齐伯崇没好气道。
齐母也怄的慌,本来以为自己的儿子能稳稳地继承齐家,毕竟这齐伯彦之前看起来像是个不婚不育的男人来着。
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不过她本身也没有对齐家的继承权有多强求,她是个精明的人,齐家一心同体。
无论谁继承,旁人都能过上好日子,这也是她当初看中齐伯崇的理由。
她不喜的只是桑榆,这个女人在上流社会名声太差,她简直不能想象她出门跟人搓麻逛街聚会的时候,旁人看她的眼光会有多嫌弃。
“你既然知道伯彦性子倔,我当时说咱们背后去找桑榆,你还不让我去……”
齐母斜了他一眼,这事儿能着手的地方不多,要是能让那个女人知难而退,对谁不都是件好事?
“所以你找她解决了?”
“没有,那女人油盐不进……”齐母猛地舌头一打结,顿住,僵硬地转头看向面色淡淡的齐伯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