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父皇,说道:“父皇……母妃……没了……”
可他的父皇依然无动于衷,只是对着外头的宫人吩咐道:“传朕口谕,泠妃因皇后小产,愧疚自裁,深慰朕心,将泠妃以妃嫔之礼安葬。”
“滚开!”赵逸死死地抱住母妃的尸身,不让那些宫人碰她。
看着父皇冷漠的背影,喊道:“父皇!难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母妃吗!”
“您就这么狠心吗?”赵逸喃喃自语,被宫人无情地拉开,看着母妃被人抬走,起身想拦住他们,却气血攻心晕倒。
待他醒来时,只看到在床边守着的高博,他问道:“这是哪,太傅,我母妃……”
高博说道:“这是学堂厢房,那日殿下晕倒,我恰巧路过就带你回了这。还有……泠妃娘娘已经安葬了。”
赵逸出神地愣住,他第一次醒来见不到母妃的身影,心里充满了害怕与恐惧,他已经彻底失去母亲了。
“孩子,先好好休息几日吧。”
“太傅,您饱读诗书,难道也会信这天象之说吗,我母妃不是灾星,皇后小产也不是她害的。”赵逸越说越激动,高博本想安慰几句,赵逸直接跑了出去。
他要去找钦天监,他要好好问问那个说谎的人,为什么要随意胡说害死母妃。
他走到天命司外,却看到皇后在里面:“这次,多谢许大人了。”
钦天监许重行了礼说道:“是臣分内之事。”
之后皇后让身边的丫鬟递了什么东西给那人,然后就走了出来,赵逸连忙躲到树后,听到皇后和丫鬟的对话:“还是皇后娘娘英明,想起了用天象之说陷害泠妃。”
“那个狐狸精,凭借几分美貌,就想和本宫争,真是不自量力。”
“不过娘娘您流产,身体还是有损伤啊,奴婢真是心疼娘娘。”
“本来这孩子就保不住,现在正好利用她除掉泠妃,只是可怜了这孩子。”
“娘娘,可是四皇子……”
皇后轻蔑地说道:“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成不了气候。”
赵逸听到这些,不敢相信皇后竟然如此恶毒,现在怎么办?他该去找父皇告状吗?
他不管父皇信不信,他都得去说,哪怕有一丝机会,也不能让母妃含冤而死。
赵逸冲到勤政殿,对着赵肃跪下,说道:“父皇,母妃不是灾星,这一切都是皇后在背后捣鬼,是皇后的阴谋啊……”
“放肆!”
赵肃很不满他不顾礼数地跑过来,又满嘴胡言,竟然敢造皇后的遥。
“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是皇后嫉妒您对母妃的恩宠,所以假借天象之说陷害母妃,儿臣亲耳听到的。”
“那你说,皇后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是皇后为了陷害那个灾星杀了自己的孩子吗!”赵肃怒吼,不愿再听他说这些话,正让宫人将他拖下去禁足。
这时高博走了进来,行礼后说道:“陛下息怒,四皇子一时失了母妃,才情绪激动,还请陛下饶了他吧。”
“那日后就由高太傅替朕好好教教他吧。”
赵逸被高博带走,走到途中,碰见了赶来的谢云,他将赵逸拉到一边,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随后贴耳说道:“孩子,若是你不认命,就努力去改变这些,等你做到那个位置,就没有人敢忤逆你。”
赵逸看了看谢云,坚定地嗯了一声。
自此,他白日学习诗书,晚间无人时和谢云练武,加上天赋异禀,提升的很快。
谢云将他视为亲子般照料,还从暗卫营里为他挑了影卫。
后来,赵均被封为太子,赵逸被封为翊王。
他确实如皇后所想,讨好皇后以求在宫中能够生存下去。日日陪着赵均去请安,装作不知道真相。
一边隐藏实力,一边在背后拉拢人心。可赵逸清楚父皇心中更在意嫡子,即使赵均无能,这太子之位也必然会是他的,对于这些,赵逸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直到八年后,赵肃驾崩,传位于太子赵均。
在赵均执政期间,许是对赵逸的愧疚,他默许着赵逸不断扩充自己的势力,直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赵逸直接除掉了曾经的宫人阿全和钦天监许重,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他现在细细想,朝中除了几个老家伙,其余地都站在他摄政王这边。
后来他不想再忍了,直接端了一碗赵均常喝的药去见他最后一面,他仍然清晰地记得赵均死前和自己的谈话。
“四弟,朕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喝再多的药也无用……咳咳咳……以后……请你替朕照顾景言……”
赵均喝了药后说一句话就猛烈地咳嗽,直到咳出了血,血从他的嘴角滴在床榻上,一旁的赵逸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将死之人。
“本王一定好好照顾他,就像当年太后照顾我母妃那样。”
“这是何意?”赵均面色一变,问道,“难道你……”
“太后的手并不干净,她做的孽由你来赔,臣弟觉得,很合理。”赵逸依旧平淡地看着他。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赵均无奈地笑了笑。
第47章
觊觎皇位
赵均又咳嗽了几声,说道,“所以你这些年与我交好,孝顺我母后,都是假的……”
赵逸打断他的话:“你的母后她已经深刻地向臣弟忏悔,说自己无颜活在世上,畏罪自尽了。”
“你……你竟然逼死了母后……你大逆不道……你……”赵均气得又咳了一口血。
赵逸半眯着眼睛看着奄奄一息的他,凑近小声说道:“待我杀了赵景言,这天下就是我的了。”
赵均突然笑了起来:“不,不会的……咳咳……你做梦……”
赵逸一听,顿觉不对,他之前便吩咐谢子运领兵守在太子寝宫外,看赵均这态度,难道是……
转身对身边的谢远说道:“怎么回事,你去看看太子那边。”
“皇兄和我说这么多,难道是为了拖延时间?”
“这碗药有毒,朕怎会不知,只是朕的身子本就熬不下去了。”赵均又恳求道,“四弟,我知道现在你的权势,景言他敌不过你,但是他是你的侄子啊,求你留他一命……咳咳咳……咳朕会封你为摄政王,和丞相一起辅佐太子……咳咳……朕还给你留了一份礼物……”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赵逸拿起床头的锦盒,里面装的,是他先前逼迫赵均废太子并传位于自己的诏书,又说道,“臣弟将会带着陛下的遗诏,登基,称帝。”
“你……你这个……乱臣贼子……”
赵逸转身就准备离开,赵均突然从床榻上滚了下来,他伸手想抓住赵逸的衣摆,手无力落下,气绝身亡。
没想到这时高博冲开门外的禁卫军,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陛下,跪下对着赵逸喊道:“王爷……”
“太傅这是做什么?”赵逸对他的有些疑惑,觉得有诈,便想直接去朝堂,却被高博死死地拽住腿。
“老臣虽是教了王爷这些年,但也不敢妄想,只求王爷能看在老臣的份上,饶了太子,饶了我的女儿。”
赵逸没听懂他突然提及女儿是做什么,还来不及拦着,眼看高博直接拔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径直插入心脏。
“太傅!”
“老臣以死……求王爷……”说完高博倒下,没了气息。
赵逸立刻吩咐道:“将太傅好好安葬。”
“其他人,去金和殿!”
他现在来不及了,必须去前朝稳住局面。更何况他有先帝遗诏,事情已成定局。
等他赶到金和殿,看见台下正站着焦急等待的朝臣们。
赵逸走到台上,一脸平静地说道:“陛下,驾崩。”
朝堂上一片哗然。
“翊王!陛下驾崩前只有你在,是不是你包藏祸心,害死陛下!”言官罗阳指着赵逸喊道,“你一直觊觎皇位,一定是你!”
“太子呢,太子怎么不在,快把太子交出来!”
“是啊,丞相也不在,到底出什么事了?”
台下有人立刻提出质疑。
赵逸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抽出身边侍卫的刀走到罗阳身边,手起刀落,鲜血洒在大殿上。
“谁还有异议?”
赵逸举着还在滴血的刀对着朝臣,此事一出,朝臣面面相觑,无人再敢多说话。
“陛下驾崩前留有遗诏传位于……”赵逸正准备拿出诏书,却被殿外的禁卫军的声响打断。
张廷带着亲兵走了进来,围住大殿。
赵逸说道:“张廷?几年前你自请去守竟州,现在这时候带兵回来,难道是要反吗?”
“陛下驾崩前确有遗诏!”
张廷没有理会赵逸,而是拿出遗诏大声读了出来:
“皇太子赵景言,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即皇帝位。”
“翊王治国有方,今顺应天意,封其为摄政王……”
谢远赶过来回禀,在赵逸身边小声说道:“王爷,属下去的时候谢子运昏迷不醒,而太子……不见了……”
半晌后俞邈和叶旭带着太子从殿外走来,赵逸顿时明白了,先是赵均喊自己谈话拖延时间,而后太傅以死拖住自己,都是为了救出太子。
那自己手中的遗诏……
赵逸立马打开锦盒中的遗诏。果然,自己一时疏忽,这竟是一道空白诏书。
原先的诏书赵均趁自己不注意换了。
张廷又问道:“王爷手中也有遗诏?上面写的是否也是传位于太子?”
赵逸攥紧拳头,克制住内心的怒火,赵均死前算好了一切,自己拿着空白遗诏,此刻不认也得认。
他僵硬地笑了笑,吐出一个字:“是……”
这场「夺位之变」以赵逸的失败告终。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新帝登基后,俞邈便拿出先帝的亲笔密信,立高若舒为后。
还有,为赵逸与高家二小姐高若宣赐婚。
赵逸在朝堂上,听到这话时,才明白了赵均所说的礼物是什么。
皇兄啊皇兄,死了都不忘摆我一道。
但赵逸还是接受了这场赐婚,娶了高若宣。
窗外突如其来的大雨将赵逸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望着从屋檐上不断落下的雨水,静默许久。
“不知道那个傻子醒了没有。”赵逸有些不喜欢自己现在的心思,好像经常会想起萧意,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本就该死,可那日看到她惨兮兮的模样,心里竟有些难过。
三日后……
宋清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先前发生了什么,半晌,意识到陈氏已经没了。
那日的最后自己是不是撞到什么人了?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宋清环顾四周,这间屋子很宽阔,并不是十分的华丽,屋内的风格简约但看起来显得十分雅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这个味道有些熟悉,宋清轻轻捶着脑袋想了想,也没想起来。
镂空的窗子透进一束束的阳光,照在了一旁的梳妆台的铜镜上。
梳妆台?难道这是女子的房间?
但是台上只有首饰盒子,里面什么也没有,这间屋子虽然干净整洁,但也不难看出有些时日没人住过了。
宋清正想出去看看,突然身体一颤她坐倒在地,顾不上后背的疼痛,她痛苦地捂着额头,眼前闪过很多破碎的画面,这些画面慢慢地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第48章
给摄政王做妾?
今日送来的衣裳都已经洗好了,一会就能吃饭了。”萧意用力端起沉甸甸的木盆,打算将衣服去晾晒,却被眼前走来的人一脚踢翻在地。
“哎呦,你不长眼啊,走路都不看路的!你撞到我了。”萧明月看见这个二姐就气不打一处来,整天装个可怜样给谁看,“还有,这些衣服都是名贵的布料,被你掉在地上,若是坏了,你拿什么赔啊!”
萧意怯懦地点了点头,一边捡起掉落在地的衣服,一边喃喃说道:“抱歉,我再去洗一遍。”
看她态度这么好,萧明月感觉自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这倒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了,一气之下推了她一把,在外院扫地回来的梓月看到这幕赶忙拦在小姐面前:“三小姐,夫人刚才叫您过去。”
“是吗?”萧明月吃瘪,说道,“这次就放过你。”
见萧明月走后,梓月嘟囔道:“小姐,她干嘛总是欺负您啊,仗着自己的身份……”
“好了,别说了,我还要洗衣服。”萧意眼眶泛红,低头不语,默默捡起衣物后走到水池边。
“我地扫完了,和小姐一起洗。”梓月伸手托住木盆,看着小姐满是心疼,陈姨娘在前院侍奉,小姐在后院洗衣服,她们都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这世道就是不公平。
萧明月正走到宁夫人屋前,看到母亲在院内等着自己,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大姐好不容易进宫做了妃子,你现在可给我消停些。后院那小丫头你没事就别管她了,要是府中有什么不和的传言传到宫里,影响了你大姐,看你爹爹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