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自知这次回京面对的是什么,可他没有别的选择,也不会选。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小父亲的教导,张廷铭记于心。
功高盖主,自古这样的人没有好下场。
即使自己的结局已注定,张廷也不会动摇分毫。
“好。”赵景言拖着沉重的身子站起来走向张廷,“张将军,朕可信的人不多了,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朕命里,暗里调查摄政王在背后的举动,若有事,即刻回禀。”
“臣,定不辱使命。”
赵景言抬头看着殿外空中的悬着的月亮,说道:“这样宁静的月色,怕是不多见了。”
将军府……
宋清晚上给手臂换了药,并且也嘱咐了梓月,进屋的吃喝用品都要好好检查,之前喝的药也没再用过,这么谨慎应该没事了吧。
张廷刚回来急匆匆的就出府了,也不知道去干嘛,管他呢。
她正准备出去走走,看到梓月小跑进来。
“小姐,那个谢侍卫,您还记得吗,奴婢听说他挨了将军的罚,受了鞭刑!”
“谢远?”难道他真的有问题?宋清满是疑惑,“为什么罚?”
“将军责备了府中的侍卫,说两位夫人出行安排的随行侍卫太少,不顾主子安危,除了谢侍卫,还有好些人被罚了呢。”
梓月说道,“只不过谢侍卫是侍卫首领,罚的自然更重些,受了伤还被罚在柴房待着,没想到将军也有狠的一面。”
宋清也附和了一句:“他是将军,不狠怎么坐稳这个位置。”
她觉得今日的事太奇怪。
随后猛地抬头,想起了什么,起身便跑了出去。
走之前从柜子里拿了一罐金疮药,又嘱咐了一句:“你先歇息吧,我有事,别跟过来啊。”
梓月被自家小姐说的一头雾水,到底怎么了。
柴房外……
宋清对府中不太熟,找了好半天才到这,看着周围的环境,还挺偏的。
外头见屋中没有光亮,难道里面没人?
宋清壮壮胆,推开房门,里面只有木柴和一些稻草,人呢?
她还在疑惑,这时听到旁边迅速逼近的声音,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脖子上突然一凉,一把匕首抵在喉咙处。
“是谢侍卫吗……”宋清定下神来,小声地问了句,今天自己不会就要香消玉殒了吧……
看清来人是谁后,身后的人没有了下一步动作,似乎是感受到这具娇软的身体因害怕导致的微微发抖,便松了手。
宋清回头一看,果然是谢远。
只见谢远把刀扔在一旁,体力不支靠墙滑坐在地上,无力中带着疲惫的语气问道:“夫人来这是做什么?”
宋清没有说话,而是把门关上,拿起桌上的蜡烛,点燃烛台,屋中亮堂了一些。
昏黄的烛光下,宋清才看清这个受伤男子的模样,发丝有些凌乱,脸色苍白,身上的布料也碎了不少,露出里面还在流血的皮肉,看着都让人觉得痛苦。
宋清把手中的金疮药扔给谢远,谢远接过药一脸疑惑,充满杀气的看着眼前行为举止都很怪异的女子,她是知道了什么,来拉拢自己?
今日之事宋清便觉得蹊跷,偏偏今天他称病没有随行,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有人刺杀,而且只针对自己一个人,没有伤及无辜。
加上之前落水一事,谢远是否看见了自己落水没有搭救,宋清对谢远的怀疑更甚。
与其现在拆穿,不如等待时机,让他自己露馅。
“因为你好看。”宋清带有一丝挑逗语气地说着,“这个金疮药可贵了,仔细用着,留着这条命,说不定未来还有什么好事等着你呢。”
说完宋清歪着头笑着看谢远的反应,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漆黑的眸子平淡好像没有一丝波澜,让人猜不透他的内心。
谢远拱手拘礼道:“如此,那便多谢夫人了。”
听着他毫无波澜的话,宋清也有些心虚,自己的小心思不会都被看透了吧。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今日便不与他计较。
见谢远依然坐在原地没有动作,宋清收起不正经的模样,换上原先冷漠的神色,走时薄唇轻启留下一句话。
“好自为之。”
宋清走后,谢远凝视着手中的金疮药,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第10章
侍妾的嫉妒
摄政王府。
“听说张廷回来了。”赵逸喝着茶说道,“东临那边的战事怎么样了?”
“定远将军威名远扬,东临一段时间内不会来犯。”谢子运看着摄政王好像心情不错,便想起了一件事,“王爷,萧姑娘……”
赵逸知道他要说什么,不满地瞥了一眼,冷声说道:“本王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是。”谢子运实在不明白王爷干嘛一直要杀萧姑娘,之前他们不是都……
赵逸喝完茶,饶有兴致地看向眼前正在端茶递水的婢女。
只见她羞涩地抬起头偷瞄了一眼赵逸,随后立即低下头去,脸上泛起红晕。
那婢女端起茶杯递给赵逸时,手一抖,茶水洒在赵逸的衣袖上。
“奴婢有罪,请王爷责罚。”
她的小心思,赵逸尽收眼底,扯了扯嘴角,伸手抬起女子的下巴,仔细看了看,说道:“今晚……就她了……”
女子一时欣喜若狂,若是被王爷看上,自己以后就不用再做端茶递水的奴婢了。
“将她带下去梳洗一番,晚上送到嘉乐院。”
随后女子被带到后院,谢子运将她交给侍妾琇娘,说道:“王爷吩咐,今晚她侍寝,劳烦琇夫人将她梳洗一下。”
“是……”
琇娘领着满脸娇艳的女子走进房中,一路上碰到别的侍妾,那些人看女子的眼神都含着一丝怜悯。
“你叫什么名字?”琇娘问道。
“奴婢……奴婢叫欢儿。”
琇娘安慰道:“已经到这步了,你不必紧张。你要想的是怎么讨好王爷。”
她有些欲言又止,抚摸着欢儿的发丝轻声说道:“若是王爷真看上你了,改明儿封你做个侧妃,那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那姐姐你……也是侧妃吗?”
琇娘轻笑一声:“我只是侍妾,虽是懂得些讨好王爷的法子,可还是没有资格得个名分。”
说着她有些难过,眼圈都红了。
“姐姐这么漂亮又这么善良,一定能得到王爷的喜欢。”欢儿有些期待地问道,“那姐姐能不能教教我,怎么讨好王爷?”
琇娘浅浅地嗯了一声,柔声说道:“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日里别人只会奉承,所以你要做最特别的那个。”
“什么意思?”欢儿挠了挠头,不解道。
“就是……你要表现的与众不同,给王爷留下深刻的印象。还有就是,王爷更喜欢安静的女子。”
看着琇娘认真的眼神,欢儿内心欣喜,她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等日后我做了侧妃,一定不会忘了姐姐的。”
琇娘微笑着,只是欢儿没注意到,她掩藏在眼神里的冷意。
夜里,梳洗干净的欢儿进到嘉乐院内,她有些紧张,虽然记住了琇娘的话,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推开门后在屋内四周寻找着摄政王的身影,她试探性地问了问:“王爷?”
赵逸悄无声息地走到女子的身后,掐住她的脖子,扔到了床上,毫无感情的眸子盯着身下的女人,问道:“你喜欢本王?”
“我……喜欢……”欢儿犹豫了一下,想起琇娘的叮嘱,便闭口不再说话,眼睛看向别处。
“喜欢本王的权势,还是什么?”赵逸的语气逐渐变冷,可欢儿没有意识到。
她依旧沉默着,赵逸觉得有些无趣,起身整理好衣服,说道:“为什么不回答?”
“你以为本王什么样的女人都会碰吗?”赵逸嗤笑了一声,随后伸手按在女子的脖颈处,慢慢用力。
欢儿感觉到喘不过气,赶忙说道:“王爷……”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赵逸冷声说完,手一用力,便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女子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话便已断了气。
“无趣……”
过后,谢子运抬出一具用黑布裹着的尸体,准备送去乱葬岗,在台阶处尸体不小心跌在地上,黑布慢慢滑下,女子脖子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不远处的琇娘淡然地看着这一切,突然狰狞地笑了起来。
蠢货啊,就算王爷真的喜欢特别的女子,可谁又敢真的拿命去试?自己不过是胡说了两句,没想到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婢真的信了。
琇娘的眼神变得嫌弃,说道:“侧妃?就凭你,也配?”
第二日宋清起了个大早。一连几日睡的不安心,不熟悉的地方谁能深眠?
梳洗完,宋清挑了一件红色的衣衫,梓月不解:“小姐,您之前从不喜这些艳丽的颜色呀。”
“红色喜庆。”宋清也想换换心情,在这府中待下去都要抑郁了。
这些天,张廷一直忙的不见人影,不过宋清转念一想,他们也没有见面的必要,这样各过各的也不错。
“我倒是没注意,这日子府上好像嘈杂了许多。”宋清看到院内小厮来来往往的打扫收拾着,问道。
“小姐,您这些日子都没出后院,是将军得胜归来,很多人都会来拜见,过几日就是将军府的春宴了。”
“春宴?那谁会来?”宋清想,看来这次能见到萧府的人了。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不过萧府的人一定会来的。”梓月想了想,说道,“小姐,之前见到萧府还是您回门的时候,这次见面,您……”
“该见的还是要见。”当然要见识见识,这个萧家到底是怎样欺辱自己的。
第11章
夫君的维护
走在后院花园中,宋清看着争奇斗艳的花朵发着呆,没注意撞上了前方迎面走来的乔惜。
“哎哟……今日本是春光大好,却没想到院内多了株残花败柳,真是扫兴。”
乔惜明里暗里地讽刺着,宋清心思有些乱,不想理睬。
“夫人,只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才是最美的,那些开了许久的蔫花,只有被摘弃的份儿。”
突然反应过来,她在说自己年纪大,宋清面无表情,但内心已经开始骂街了。
古时候女子确实得早早的成亲,不然就要被嘲笑,真是可悲,用年纪来束缚女子。
不与傻瓜论短长。
宋清不打算回复,面上没有一丝波澜,转身准备离开。
“夫人之前失忆,忘了将军为何会娶你,还不是因为夫人的好计策,算计将军才得来的赐婚。”
乔惜心里是有恨的,即使自己只是妾室,但将军的姻缘却被这样一个阴险的女子破坏了。
“什么意思?”宋清听到这话很是不解,难道这次赐婚还有什么隐情,她瞪着乔惜,一字一句地说道,“乔惜,你把话说清楚。”
乔惜看到宋清恶狠狠的模样,顿时不敢多说些什么,又担心眼前这个恶毒的女子会对自己下手,朝着梓月的方向努努嘴说道:“这件事,夫人不如问问你的婢女。”
宋清心下了然,瞥了一眼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的梓月。看来,这丫头确实瞒了自己。
“我既已是将军夫人,当时之事是否算计,都与你无关。”
宋清毫不在意乔惜所说的什么算计一事,反正自己又不是盼着张廷宠幸的怨妇。
说完便拉着一旁还在发呆的梓月离开,留着乔惜站在原地,她心中愤愤不平,凭什么,她能这样理直气壮的撇清责任。
就算她会武功又怎样,难道还能在将军府对自己动手?
今日,就算闹到将军那去,也要讨个说法。
随即乔惜冲到宋清面前,全然忘了礼仪,声音也提高好几度,说道:“夫人若不喜妾身,大可向将军诉说,我倒要看看,将军会如何看待夫人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女子。不顾清白的勾引将军,逼得将军只能娶你进门,谁知道夫人是为了自己,还是别人?”
宋清一时被乔惜如此冲动的举动惊住,也开始怀疑萧意以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乔姨娘,夫人从来没有为难过你,你又如此不分尊卑对夫人如此说话,你……”
梓月看自家小姐没有反应,一时没忍住,不顾自己奴婢的身份反驳了回去。
“夫人和乔姨娘在花园里吵起来了,快去快去……”这点动静招来了府中的下人们,不过看到两位夫人在争吵,谁也不敢上前。
宋清好奇这乔惜到底还要说什么,是无中生有还是凭空捏造。
乔惜凑到宋清身前,小声地说道:“夫人,您和摄政王的私情,您觉得将军是否知晓?”
萧意的性子自己虽不算太清楚,但也明白她并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女子,何苦这般诬陷她。
宋清嗤笑了一声,睨着眼前的乔惜,抬起手来想给眼前这个胡编乱造的女子一个教训。
有了上次的经验,乔惜预料到宋清的举动,不顾身份的抓住宋清举起的手臂。
宋清没想到她会还手,就这样,乔惜抓着她的手,两个人僵持着。
“乔姨娘慎言,诬陷王爷的罪名可不小啊,若是你想死,不用拉着将军府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