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觉得反常,忍不住心中争强好斗的心思,她起身叫上婢女,决定也去槐林园一探究竟。
走前还故意到穆凌面前多嘴,“太子哥哥,你这未来的太子妃出去了好一会,你也不去找找?”
穆凌向方才姜娆的座位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人已经不在了,“她去哪了?”
“守卫说大致是槐林园方向。”朝阳笑了笑,“反正现在你也无事,不如和我一起去寻寻我这未来嫂子。”
穆凌闻言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一旁有些吃醉的宸王,这才放心说道,“娆儿一向怕黑,我便随你去一趟吧。”
“还是哥哥体贴。”
*
槐林园内。
暗夜之下,疏影横斜,借着薄淡的微弱月光,只算有点辨路的光亮。
一树轮阴影下,姜娆紧贴着陈敛,任他推拒反而抱得更紧。
混乱中,胸口间被他无意间撞得颤了颤,姜娆垂眸看了一眼,发现形状都变了,随即耳根窘迫得发红,咬咬牙还是没立即松开手。
而陈敛意识到什么后,动作全止,背部僵直地一动不动,整个人也愣住了。
“你……”
他有些语无伦次,语气终于不再像方才要推开她时的那样冷硬,“可无碍?”
既不说明,亦不点透。
姜娆轻哼了声,心想这人真的有点坏啊。
那样用力。
他明明感觉到了。
姜娆忍着羞意,知道他不会立刻就走,这才安心松开了手,正面对着他,问,“你,你指什么?”
陈敛错开眼,他不肯回答。
姜娆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他的弱处,凑上前半步,睁着眸子看他,语速不疾不徐,她刻意地说:“方才……是被撞得有些疼。”
然则又立刻补充,“我知道,你并非故意,我不怪你。”
话虽如此。
可这责必须让他来担,推无可推。
说完后,姜娆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移,还故作一脸委屈。
果真,见此状,陈敛整个身体绷得更紧,视线下意识往下移了半寸,又被烫到一般立刻缩回。
那意味好像是,怕目光再亵渎了她一般。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些动静,那动静不小,看来不是一个人。
姜娆顺着声响望过去一眼,虽未看清来人,但还是下意识警惕起来。
一男一女,夜间幽会。
被人撞见恐是不宜。
陈敛似看出来她的顾虑,轻咳了声缓解方才尴尬,后才冷静说道:“右手边那棵树相对壮硕,先去那边躲一躲?”
姜娆点头,只是两人过去后却发现,那树背靠假山,中间空隙只能容下一人,虽还有些空余,但完全容不下第二个。
再看别处地方,四周除了树影再无其他,根本躲不下一个成年人的体型。
陈敛让姜娆先进去,“我是男子,被发现也无妨。”
姜娆却摇头,抓上他的手,“你抱着我吧,那样容得下。”
虽不能完全容下两人,但要是身体叠加,尽量缩小站地,宽度上倒是合适。
陈敛迟疑。
这时,又听到不远处传来一男一女的讨论声。
声音越来越近。
“太子哥哥,你对我这未来嫂嫂是不是特别满意啊,除开老侯爷在朝中的威望,单凭她僅朝第一美人的称号,也叫人觉得面上十分有光啊。”
对方似轻笑了声,“那些都不重要,我与娆儿自小青梅竹马,彼此心仪才是我看重的。”
“哥嫂二人,郎才女貌,当真一对璧人。”
一对璧人?
姜娆眉头锁上,她只一下便听出来,那是太子穆凌和朝阳公主,他们这么晚来这偏僻地方做什么,姜娆觉得十分蹊跷,猜想莫不是来找她的?
她转眼小心翼翼去看陈敛,不想陈敛此刻也在盯望着她。
目光有些凌厉。
她忙开口解释,“我不知道他们……”
陈敛嘘声示意,将她的话打断。
他沉黑的眸子凝着她,姜娆参不透其中意味,只觉他的眼底里是一片浑浊的深潭,刺不进一丝光亮。
接着,他不再像刚才那般避着她。
他眼里有些不一样的情绪在,他抬起手,双臂从两侧锢着她,慢慢按在她的腰窝上,这突如其来的敏感刺激让姜娆浑身不由自主地抖了下。
“是你方才说的。”他低声凑近她耳边,气息压抑得浊,“让我抱你。”
刚才还在迟疑,此时却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姜娆听动静更近,便没有犹豫立刻点头,抬起小臂顺势搭上他的腰。
只是刚一触及他的腰眼,就感觉到陈敛也立即手腕收了力。
他完全主导地掐着她的腰,随后将人挥臂一揽,恍惚间,他的鼻尖好似蹭到了她的额头。
距离近到,彼此呼吸都是缠绕的。
姜娆也是一惊,完全没预料到他会抱得这般突然,胸口柔软更直接压实在他胸膛之上,两人贴得几乎密不透风,姿势似乎太亲密了些吧。
这回轮到姜娆局促,腿心颤颤发着软,小声喏喏:“陈敛,你松些……”
陈敛眼皮都没掀一下,只望着太子声音传来的方向,从容淡定地说:“要抱得紧些才能藏下我们两个。”
姜娆红着脸埋在他颈窝上,毫不怀疑地相信了他。
作者有话说:
阿敛:再贴我紧些。
娆儿:(为难)还能怎样紧啊?
(黛黛:咳…下章就知道还能怎样紧了,携儿砸女鹅日常求收藏求互动哦!)
◎最新评论:
【再抱紧点!!!】
【我想给太太送珍珠你懂吧???别逼我跪下来求你呜呜呜】
【留评】
-完-
第14章
◎一盈软腰◎
耳边又继续传来太子与朝阳公主的闲聊声,这次声响愈发清晰,想来他们已经走到近处。
姜娆虽担忧太子又会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恩爱话语,可此时此刻烧灼她心口的,正是眼前与她咫尺之间的男人。
陈敛覆压在她腰窝上的手虽不曾挪动分毫,可还是烫得她一路麻到背脊,他只看着她,便已经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再留不出半点心思去顾及太子。
那边朝阳公主的声音愈发尖锐,她夸张地扬着笑,“我方才来得晚了些,去了才听婢子说起,原是父皇有意将婚约提前啊,虽然今日此事没定下来,不过等姜家的长女一出嫁,这东宫的喜事自然也就不远了。”
太子顿了顿才道:“你可曾听说,姜家长女有无心仪之人?”
“太子哥哥这是等不及了?”朝阳忍着笑,老实回答道:“这个就不知了,不过姜家女儿本就姝色称绝,为她们倾心的儿郎岂能在少数?”
“尤其姜娆嫂嫂,原就有僅朝第一美人的称号,风头都快盛过我这位公主了,不过依我看,这天底下也就只有太子哥哥的储君之威能压得住她的艳色锋芒了。”
这番拍马屁的恭维话当真是说进了穆凌心坎里。
朝阳言语奉承好不尽心尽力,而树影后的一隅却气氛微妙得紧。
此话入耳,姜娆便直觉陈敛遽然加重了手力。
他掐着她的腰,又将人往他身上压了一寸,姜娆有些吃痛,忍不住轻轻嘤了一声,又怕被察觉动静,吓得赶紧噤了声。
陈敛分明是故意的!
姜娆抗议一般在他背上轻轻捶打了下,他顿了片刻,随后竟带着她向前迈出一步。
他们本来隐蔽得很到位,可他如此动作,遮蔽不及,一下便有了被发现的风险。
两人身影被树影掩盖,陈敛直接把姜娆抵在了身后的树干上,此时碰巧吹过一阵风,树叶簌簌地乱颤着,没人注意到阴影某处的隐隐作响。
“快躲好呀。”姜娆尽力压低声音,伸手推着他催促。
他却言其他,“只他配的上?”
“什么?”
陈敛垂眸盯着她,却不再继续此话题,再开口时有种似有若无的无赖劲。
“再不挨我近些,当真不怕被发现吗,未来的太子妃?”
姜娆听他故意用这个称呼叫自己,心中实在有些愤愤和无法言说的委屈。
他这分明是在嘲弄她明明已有婚约,却还被别的男人抱着,抵着。
她不敢想象,自己在他眼里是否已是放荡不堪,不检点的女子了。
于是别过脸去,缩着脖子不再理他。
“这就生气了?”
他轻嗤了声,带着点不满与讨债的意思。
“你可知你骗了我,我有多气?”
姜娆闷着声,想想自己现在还全然靠在他身上,再有气也没了发作的气势,只好抿着嘴,伸手推他。
“你既有气,那便不要再抱了。”她小声又说,“明知我身份,你还这样僭越。”
陈敛被她气笑了,手上骤然一松,脚步正欲外移。
姜娆大惊失色,生怕再动作下去真被外界察觉,手上赶忙拽住他腰际衣带,把人用力扯着往回拉。
他倒是十分配合,身子一下又贴紧她。
重新抱上那一盈软腰。
之后睥睨着眼看她,那目光好似在说——看,是你不肯松开。
姜娆咬了咬嘴唇,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又闻脚步声已近身侧,赶紧眼神示意陈敛向里走进去些,隐避好。
陈敛脚步不动,身上前倾贴着她耳语,“走动声响大,你再贴我紧些?”
姜娆为难,美眸缓缓垂下。
看着两人挨得几乎已无半分空隙的腰腹,暗自腹诽,这还能怎么再贴紧啊。
她不知该如何做,陈敛却给了她答案。
顷刻间,姜娆只觉腰窝一痒,双脚更是一瞬离了地,姜娆眼见自己视线上移,他竟是将她直接托抱起来。
这样自然更近了,只是重心不稳。
姜娆没法子,耳朵也红透了,可还是伸出玉臂环住陈敛的脖子。
指甲不经意间划过他的后颈。
陈敛好似也跟着不稳了一下。
他忽的看向她,目光有点危险。
“嘘……”
姜娆皱眉不解,她明明没有出声,干嘛提醒她。
然而下一秒,她便懂了。
陈敛压了过来,强势地顶膝于她腿间,轻易摆弄,让她双腿只得勾环在他腰腹两侧,姜娆脸色微变,看着自己这不堪入目的姿势,一瞬间想哭的心都有了。
哪怕她再想勾引陈敛,骨子里到底还是大家闺秀的矜持,哪里受得了他这般对待,仅是抱了就算了,偏偏还要她挂在他身上。
那动作简直像是在……
“陈敛……”她只能尽量将声音压低,一时委屈得不行,“你这样是欺负人。”
“嗯。”
他竟还敢承认!
*
另一边,太子和朝阳公主果然路过此处,四人只隔着一排槐树的距离,当真心惊肉跳。
那边对话响起。
“太子哥哥,有一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啊,是关于我这未来嫂嫂的,但又担心是空穴来风,害怕说了惹皇兄怪罪。”
“但说无妨。”
“就是年初的赛马会上,有人看见我这未来嫂嫂和左相家的公子背着众人交谈甚欢,远瞧着动作还略带亲昵,这眼瞅宫里马上又要办一场赛马会,我就是想给皇兄提个醒。”
听到此话的姜娆干瞪了瞪眼,她何时与沈追亲昵过?
她自己竟都不晓得还有这般谣言。
穆凌语气带上不悦,但绝不是为旁人对姜娆的诋毁恼怒,而是单单顾及自己的面子,他厉声道:“娆儿怎会和沈追有事,莫听一些闲言碎语就信有其事。”
朝阳赶紧赔礼,“是皇妹愚钝了,只是沈公子历年都负责赛马会的一众安排,今年更是会亲自上场帮着大家学习,要是嫂嫂偏那么巧也想参加……”
“纵然臣妹知道那是谣言,可万一传的人多了,那伤的可是东宫的面子,所以臣妹想了个法子,不如太子哥哥提前吩咐沈追,叫他来负责我的马术学习,如此避开他与嫂嫂的接触,这样谣言不攻自破,岂不两全?”
“这种小事不必来找与我说。”穆凌显得有些不耐烦,沉默了片刻又留下句,“你自是去吩咐沈追便可,他那边我来交代。”
说罢,穆凌便不再继续向前走,反而打算原路返回。
朝阳得了满意结果,哪里还要去寻什么姜娆,她顺势忙道:“我看嫂嫂许是先回去了,皇兄不宜离席过久,我们还是回吧。”
穆凌这次没再应朝阳的话,越过她直接大步流星地朝晟德殿走去。
待两人都走远,姜娆终于不用再小心屏气,于是如释重负忙大力喘了两下,却见陈敛并无动作,只保持原来姿势不变。
姜娆错过眼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虽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忍着羞赧提醒:“人都走远了,快放我下来吧。”
“为何突然找我学骑马?”
陈敛冷眼看她满是羞意地想合拢双腿,却因他阻碍如何也合不上的窘迫。
他皱着眉头,语气几乎降温至零点。
他接受不了自己再一次被她蒙骗。
被她逗弄,欺耍。
姜娆瞬间反应过来陈敛何意,想起朝阳方才故意挑拨的话,朝阳那明明是自己对沈追有意,却辱着她的名声以达自己的目的。
而她第一次接近陈敛偏偏就用了想学骑马的套路,而沈追又是历年赛马会的负责人,这么多巧合赶在一起,陈敛如此敏锐机警,当然会将其联想。
姜娆被他一瞬不动地盯着,她知道自己此刻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格外重要,她不能错开眼神回避他,只能回看过去任他审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