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说,齐家的事情,早晚会连累到三皇子,要是可以的话,现在划清界限最好,只可惜太子和他都在北营,想要分清关系,就有些难。
好在三皇子比还能镇得住齐家。
闻季说道这里,牵着范殷的手,坐了下来,揉着他的脑袋笑眯眯的道:“你还小,等以后就明白了,现在只要听舅舅和太子的话就好了。”
范殷听了微微的点头,心中明白,闻季是真的对他好,心疼他,才会不管他懂不懂,都说那么多话。
赵云端看着范殷的样子,笑着摇头,十八这孩子,还是个小孩,舅舅给他说这么多也不知道真的听懂了没有。
想到这里,他对着闻季问道:“舅舅,火药的出处,你这边可有头绪?”
上次十八的炸窑事件,可不是单纯的炸窑那么简单,上面那浓郁的火药味,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火药爆炸之后留下的味道。
只是在宫里想要查出十八的炸窑事情的来源,可就太难了。
但是要是逆向思维,从火药的流失的地方查的话,就简单多了。
火器营只有闻至和闻季两个人共同把守,而掌管火药的人,却是闻至的长子在掌管。
有了固定的目标那就简单的多了。
闻季听了赵云端的话,手上的动作微微的一顿,然后看着范殷,嘴角紧紧的抿起,脸上有些难堪的道:“这次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疏忽闻睿这边的管理和教育,导致火药从闻睿那里流了出去。说到底,闻睿也是被人利用,导致火药流失,最重要的是,那人模仿了你的笔记,依你的名义要的火药,让睿儿以为是你要火药,他才给送了出去。”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赵云端。
赵云端蹙眉看着闻季,片刻之后才伸手接过信封打开,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大变。
第38章
范殷看着赵云端的有些僵硬的眼神, 悄悄的凑了过去,落在了那写满字迹的信件上。
信件上面的内容好多字他都不太认识,但是东拼西凑的却可以猜出来大概的意思。
赵云端亲笔书信给了闻睿, 让闻睿想办法从火器营,弄些火药出来, 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具体做什么却没有说。
闻睿看到信件里的笔记,对这封信完全没有怀疑,就悄悄的弄了火药, 送了出去。
闻睿也不傻, 他在后来收到了消息, 京城的十八皇子炸窑了, 是被人用火药炸的。
再联想到之前的种种, 开始有些心慌了,连夜写了信件去给闻季送了过去。
闻季收到信件的一瞬间,就联想到这人想要做什么, 直接下了一身的冷汗。
直接带着人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好在整个事件中, 十八没有收到伤害,元和帝虽然恼怒, 但是也明白和赵云端关系不大。
这才把事情交给了赵云端来调查。
要是这件事交给四皇子或者其他人的手里, 整个事情都会朝着一个坏的方向发展下去。
敏贵妃有可能被禁足,太子与元和帝刚刚缓和的关系,会再次破裂,甚至会更加恶劣。
范殷这个被元和帝最为疼爱的十八皇子, 一下子就失去了两个庇护,只剩下一个, 对他不会如之前那般信任的元和帝。
到时候结果大同小异, 他基本上活不下来。
这可能就是当初赵云端抢着要揽下这件事的原因。
赵云端难道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还是说他和敏贵妃一样, 都是重生?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掀起一阵波澜,要是他在上次炸窑事件之后,受伤或者死了,那一切的事情都会如书上的走向一致,赵云端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翻盘吗?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垂眸,看着地面,掩饰自己眼中的惊骇。
闻季看着赵云端的巨变的脸色,伸手拿了他手上的信纸,仔细的看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太子殿下没有发现吗?这信纸出自皇宫,也有皇宫里特殊的印记,要不然闻睿不可能发现这东西是假的,还有一点这字迹与太子殿下的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赵云端此刻脑子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他之前想到过种种可能和原因,就是没有想到这信件是从闻睿的手里。
那人对他应该研究过,不然不可能对他的事情这么了解,笔记都是一样的。
就是利用他对元和帝的信任造成了他最后的结局。
当初发现的信件,可不是这一封,他连看都没有看,就很自信的认为元和帝会相信他。
可是事实却打了他的脸,让他知道,在皇权面前,元和帝所谓的宠爱,只是一个笑话,他最后不是为此一败涂地吗?
想到这里,他面色苦涩的看着闻季,缄默了片刻之后,不仅有些苦笑道:“你说怎么办?这件事给父皇知道了,就是我想要害十八,兄弟之情浅薄,不给父皇知道,等以后被查出来就是谋反。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错,我在太子的这个位置上就是一个错误。”
他要是一开始没有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十八也不会死,他的母妃也不会被打入冷宫。
可惜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他能控制的,那怕重新再来一次,来的也太迟,让他能够改变的事情太少。
范殷看着赵云端的样子,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哥哥,你怎么了?有什么事都可以给父皇说的,父皇一定会帮我们的。”
范殷更倾向于把这件事给元和帝说,元和帝知道这件事,就会着手调查,因为这件事是被赵云端给元和帝说的。
元和帝就不会对他如书里那样,他就是猜忌,也不会对赵云端猜忌了,只会猜忌有人挑拨离间他和太子的关系。
他不相信元和帝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的怀疑,书里只是描述了原身的死,让元和帝悲伤过度,那是不是原身的死,让他对赵云端不再信任。
一个能对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下手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他这个父皇留情?
这或许才是敏贵妃被打入冷宫,太子被废,乃至圈禁起来的真相。
闻季听了范殷的话之后,眸子里的光芒微闪,片刻之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在他们这里特别难的问题,放在一个孩子的眼里却又是如此的简单。
那个父亲都不想放弃自己的任何一个孩子,元和帝也不例外的。
想到这里他对着赵云端开口道:“十八皇子说的对,太子殿下和我都被表象蒙蔽了双眼,总是觉得皇上对你没有感情了,对你有着些无尽的怀疑,可是咱们却没有想,皇上除了是一个皇帝之外,还是一个父亲,他不可能看着你被人算计,而不出手。在没有确定你和这件事完全有关系之前,他不会对你如何,所以现在把这件事给皇上说,也是另外的一种占领先机。”
他也是一个父亲,将心比心,要是他的长子为了争夺家产谋害幼弟,他心里也会难受。
但是要是这件事是他的长子被人陷害的呢?为了陷害他的长子,杀死他的幼子,这是他怎么都不会姑息的。
元和帝看的比他明白,定然也会想到这个地方上去。
赵云端听了闻季的分析,眸光落在范殷的身上,片刻之后他才微微勾起嘴角,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脸上有些压不住的喜悦。
声音温柔的问道:“十八怎么想到这的?”
一个孩子都能想到的问题,他怎么就想不到呢?大道至简,而他多活了一辈子之后,却变得更加多疑,反而谁都不肯相信了。
当年他失败的彻底,是因为太相信元和帝,而现在他的失败,却因为太多疑,对元和帝不太信任。
导致现在有些进退维谷的难度。
范殷听了赵云端的问话,心里忍不住的有些无奈,太子和小说里写的完全不一样。
小说里的太子是十分得宠的,更是和十八皇子有的一比。
而现在的太子,多疑,对元和帝不信任,就连最基本的,这在外面委屈了,被人欺负了,回家告状都不会。
元和帝就是再生气,也是容不得别人如此的算计自己的儿子,尤其是一个是长子,一个是幼子。
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的心头肉,哪怕太子现在和他离了心,但是也是不容别人算计的。
可是太子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他对着赵云端疑惑的问道:“哥哥难道被人欺负了,都不找父皇告状吗?听舅舅的话,哥哥是被人欺负了?”
赵云端闻言,看着范殷脸上的表情,伸手捏了一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赞成的道:“你说的对,是我想的太复杂了,等明天父皇就来了,到时候我就把这件事告诉父皇。让父皇为我们做主,绝对不能让那些人逍遥法外。”
北营大比,一般元和帝都不会来的,但是这次他架不住敏贵妃的软磨硬泡,心中对十八也是不放心。
这才从京城赶了过来。
范殷听了点头,圆乎乎的脸上带着笑容,他垂首看着桌子上那封书信,半晌之后,才看着赵云端道:“哥哥,你有没有发现,这封信上的字,看着和你的笔记一样,但是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我相信父皇绝对也能看出来这一点的。”
这字迹上的差距真的不大,但是却可以在一些细节之上看得出来,赵云端刚刚看到的时候,也以为就是自己的笔记,这会儿听了范殷的话。
拿起信件走到了案桌跟前,与自己以往的字迹仔细的对比了一下,还真的发现了那么一点的不同之处。
闻季也站起身来,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只有笔尖的停顿处,墨迹的粗细不一致之外,其他的都是一样。
看到这里,他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到这几乎和太子一模一样的笔记的时候,他几乎被吓到了,狠狠的训斥了一顿闻睿,就拿了笔记,去找了太子。
好在他真的来了,要不然的话,他真的不会注意到这么一点差距。
到时候事情真的可能就一发不可收拾,而现在她们完全可以在这别人发现之前,把事情告诉元和帝,让他知道,有人在模仿太子的笔记,来陷害太子。
哪怕是将来,太子被人用书信来陷害的话,元和帝也会一字一句,一笔一划的对比之后,才能确定是不是太子做的。
想到这里,他把手上的信件整理了一下,就放在了信封里,递给了赵云端道:“把东西放好,等皇上来了再说,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恐怕就会前功尽弃。”
范殷明白闻季的意思,只是他都能发现的不同之处,难道元和帝就没有发现吗?
还是说因为原身的死亡,对敏贵妃的失望,让他没有仔细的对比笔记。
只是等他的悲伤过去之后,太子的身子已经不大好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叹息,有些无奈的看着赵云端。
赵云端看着范殷小大人的样子,一个没有忍住笑了起来,这会儿他是知道为什么父皇再生气,只要有十八在,就会很快轻松下来的原因了。
闻季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抿嘴勾起一抹笑容,对着范殷问道:“我听贵妃娘娘说,十八皇子力大如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范殷听到这句话,心头微微的一颤,有些憋闷的瘪了瘪嘴。
真不知道这个闻季是夸他,还是在骂他,竟然用这个成语来贴切的形容他身上的力气。
想到这里,范殷的眸光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合适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力气,眸光微微落下,就看到赵云端屁股下的椅子。
赵云端顺着范殷的眸光看去,就发现了他的意图,眼疾手快的站起身来,挡住了椅子身前,对着范殷有些警惕的道:“十八,你和舅舅扳手腕就可以,别砸凳子了,我这里本来就这几个,我怕你证明完之后,整个帐篷里都没有能坐的椅子了。”
他在来之前,元和帝就嘱咐他了,让他看好十八,不能让他摔椅子,砸桌子,要不然就从他的月俸里扣。
他就是太子,也经不起十八这么折腾。这会儿绝对要看紧了才行。
范殷看着赵云端满脸警惕的模样,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会是元和帝在他来之前交代了赵云端吧,不然他怎么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第39章
闻季听了赵云端的话, 强忍着即将笑出口的笑声,眸子尽是笑意的看着赵云端问道:“怎么回事?十八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癖好,我怎么不知道呢?”
对于十八的事情, 他已经大半年没有听到了,
之前太子经常给他说十八的事情, 也经常能见到十八,前一段时间,边境关系紧张, 他收到元和帝的命令, 驻守边境, 直到前两天才回来。
至于十八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之前听说了一些, 具体的却是不太清楚。
赵云端听了闻季的问话,扫了一眼有些窘迫的范殷道:“十八这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变得力大无穷, 先是把自己的窗户砸了个洞,后来为了吓唬老六, 又把窗户和门给破坏了, 来北营之前,为了让母妃相信他很厉害,把父皇送给母妃的那套雕刻家具中的一把椅子给砸了,还差点伤到了父皇, 要不是母妃为他求情,父皇又念及着他要离开皇宫, 这绝对是要揍他的。”
范殷这才恍然, 原来不知不觉中, 他已经破坏了那么多的东西。
而且每次都是用凳子,或者椅子。
想到这里,他耷拉着脑袋,有些沮丧,椅子有什么错,他整天摔它们?
赵云端想到这里,看着范殷耷拉着脑袋的样子,伸手揉了一下他有些毛茸茸的小脑袋道:“我这帐篷里的椅子就这么多,你砸了一把,回头这北营的将军就要有一个人是站着的,大家的位置都是一样的,你说让谁站着合适?再说了,那椅子多无辜啊,你就不能放它们一马?扳手腕可比砸椅子要节省的多。”
说到最后,赵云端话里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范殷听了赵云端的话,有些蔫蔫的点头,有气无力的道:“知道了,哥哥,父皇已经说过我了,我知道错了,哥哥。”
范殷没有想到这自己砸椅子这件事,让元和帝如此郑重的告诉了赵云端,并且嘱咐他,让他盯着他,不让他再用砸椅子来证明力气大。
闻季听了范殷的话,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去,他对着赵云端道:“行了,太子殿下还是不要说了,十八皇子已经知道错了,你看他那忏悔的模样,以后绝对不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对不对?”
范殷听了,对着赵云端使劲的点头,然后道:“舅舅说的是,哥哥,我以后都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