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初云之初
时间:2022-03-08 09:20:13

  真正是图穷匕见。

  事情发展到了这等境地,淮南王自然不会束手就缚,必定同朝廷做过一场、分个高低不可,只是朝廷毕竟是朝廷,天下人望所在,又有杜太尉亲自挂帅,扫平淮南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杜太尉前脚离京,后脚芈秋便令徐太傅清查这场动乱对京中所造成的影响,承恩公与淮南王世子作乱之时,皇城十二门尽数关闭,全力防卫,但京城内各坊市之间的大门和道路却顾及不得。

  民宅既无油水,又没法在大义名分上对承恩公等人予以襄助,没有遭受到任何损失,反倒是长安高门大户方向不一。

  有被承恩公府说动倒向淮南王的,有骑墙派左右观望的,有保全自身、闭门不出的,还有坚决站在天子这一边,同逆贼划清界限的,不一而足。

  此外,还有靖国公府那样各行其是的——靖国公背地里跟淮南王眉来眼去,靖国公夫人和世子反手把他举报了,前脚把靖国公控制住,后脚就把他书房翻了个底朝天,各种文件书信统统送到了徐太傅处,好一出大义灭亲。

  徐太傅将各类情状写上奏疏,递交到宣室殿,芈秋看完之后当即提笔批复。

  积极拱卫天子的加官进爵,关闭府门、明哲保身的无功无过,左右观望的骑墙派去官夺职,三代不许入仕;亲附淮南王的统统问罪处死、抄没家产。

  与此同时,又厚赐南军,抚慰被承恩公府扣下的吴大学士,重赏杜太尉、徐太傅乃至于其余几位中流砥柱般的大学士。

  朝堂上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后宫也是多事之秋,别忘了——前几天刚死了个太后!

  太医给芈秋诊脉之后,道是余毒未清,须得静养,故而太后丧仪一干事项,便理所应当的交付到皇帝手中,他是太后亲儿子,替老娘操持丧事,也是应尽之义。

  皇帝就叫礼部拟定丧仪章程出来,又催着让想个好些的谥号,盯着尚宫局布置寿康宫和灵堂,还得差人去检阅太后陵寝修建的如何了,此外还要着手安排命妇们入宫哭灵、天下服丧的仪制,接连几日忙得团团转,只恨不能生个三头六臂出来才好!

  此外,这又牵扯出另外几个问题来——太后的丧仪上,承恩公府的人要不要出席?

  该不该因为太后而对承恩公府网开一面?

  宫中皇后之下,淑妃跟贤妃一并凉了,内命妇哭灵的时候,场面上是不是不好看,是否会叫外命妇有所揣测内宫阴私?

  承恩公府毕竟是太后的母族、皇帝的舅家,芈秋处置之前,特意请了皇帝过来,问及是否要因太后而宽恕叶氏一族。

  皇帝多恨叶家人啊,当初在城脚下喊口号要他命的是叶家人,勾搭淮南王夺他江山的也是叶家人,关系都破裂成这样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他不假思索,便斩钉截铁道:“不必!叶氏一族谋逆,罪在不赦,断然没有轻纵的道理!母后是一代贤后,向来约束母家不得越矩,岂能容得下这等丢人现眼的娘家人?叶氏一族满门抄斩,抄没家产,夷三族!”

  芈秋没有为承恩公府求情的意思,又继续问他:“那淑妃和文氏——”

  皇帝想也不想便道:“淑妃与承恩公府里应外合,附从作乱,只是被我及时发觉,废黜名位,白绫赐死,至于文氏,一个后宫罪妇,不必为她格外去寻什么由头解释了!”

  说到此处,他不禁冷笑:“就为着养出一个这样的女儿,靖国公府满门抄斩都不为过,只是若真的把文家满门都杀了,怕又是遂了文氏的愿……”

  芈秋便道:“那就将靖国公府的爵位削掉,改成三代降等的靖国侯府吧,侯位由靖国公世子承袭。他们母子俩乖觉,没有掺和其中,始终都站在朝廷这边儿。至于靖国公府的其余人,参与的一律枭首,其余流放岭南,永世不许还京,如何?”

  皇帝听得颔首:“很妥当,便如此做吧。”

  借着那份勤王诏书的东风,芈秋利落的将前朝梳理了一遍,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帝都百官战战兢兢,芈秋自己的小金库倒是鼓得要往外漾。

  如此过了一个月的时间,等到太后的丧仪彻底结束,淮南王的人头也被南征军快马加鞭送抵京城,淮南王一系世代积累的财富也会陆续抵达京师。

  这一月真正是风云跌宕,变幻无穷,直到将一切都妥善处置完,仍旧有种脚踩在空处的虚无感。

  芈秋吃了一个多月的药,脸色逐渐好了起来,只是身量较之从前略显单薄,格外怕冷。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她披上大氅,同皇帝一道往御花园中去散步:“母后的丧仪结束,淑妃和文氏也都已经作古,从前那些好好歹歹,统统叫它过去吧。”

  皇帝捧着手炉,笑吟吟的看着她:“好。”

  芈秋又道:“我这一段时间以来,心里边一直转着一个主意。”

  她转过头去,打发侍从们离得远些:“咱们换了这么久,再换回去的可能性怕是小了,后宫里那些妃嫔,我是不打算动了,只是她们正当韶年,如此虚度,却也可怜。”

  皇帝听得微怔:“那你的意思是?”

  芈秋道:“我的想法是,借着太后娘娘新丧这个由头,叫她们出宫祈福去吧,再过个一两年,风声小了,便各还本家,宫内出一幅嫁妆,叫再寻个良人,也便是了。”

  皇帝沉默了半晌,终于松了眉头,伸手去握她的手:“好。”

  他眉宇间神色平和,隐约含着几分希冀与期盼:“叫她们走吧,以后就我们俩,咱们好好过。”

  芈秋伸臂将他拥入怀中,皇帝莞尔一笑,顺势埋脸在她肩头。

  他想,什么叫幸福呢?

  于他而言,或许就是当他紧抱住心上人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竟也将他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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