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身孕,你自己不知道?!”
“难道你连天葵和小产都分不出来?!”
“总不会,这是你第一次来天葵吧?!”
“你有理你说话啊!”
皇帝:“……”
太后见她辩无可辩,心下大快,当下向芈秋道:“杜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先以谄言构陷六宫,扫除异己,又知道哀家眼睛里容不得脏东西,为求自保,便装出小产的样子来博取君心,这样下作的东西,怎么能继续做国朝的皇后!”
芈秋眼见皇帝被亲娘掐得毫无还手之力,脸上哭唧唧,心里笑嘻嘻,看一眼面白如纸的皇帝,她递个眼色给太后,加重语气,起身道:“母后,借一步说话。”
又低声同皇帝道:“你先歇着,别怕,朕会同母后解释清楚的。”
皇帝心中五味俱全,木然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将脸别到另一边去了。
太后今早听闻昨夜变故,也难免心生狐疑,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好端端的怎么就转了性,打压六宫给皇后做脸呢!
尤其听底下人回禀,说贤妃昨晚还被当众掌嘴,受尽屈辱。
别人不知道,她却晓得,姓文的那个狐媚子是自己儿子的心头肉,咳嗽几声他都得心疼,如何狠得下心肠这般处置。
这会儿见儿子悄悄跟自己使眼色,太后心中隐有顿悟,随他一道往内室去,门扉刚被掩上,手臂就被拉住了。
“母后,边关出事了。朕的心腹上了密折,朕暂时压着,没叫朝臣知道。”
芈秋神色紧迫,言简意赅道:“为了江山社稷,朕必须稳住杜家,皇后暂时还不能废!”
太后豁然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想起自己方才做的,又有些懊悔:“早知如此,哀家便不该……”
芈秋摇头道:“那倒也不必,朕只是想等一段时间罢了,并不是想保全杜家和皇后。昨晚之事,朕是怕杜氏绝望之下狗急跳墙,方才不得已而为之,母后今日给她些颜色看看也好,别叫她觉得六宫无敌,倒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来。”
说完,又进一步低了声音:“皇后是一定要被废掉的,杜家也必然得连根拔起,只是此事边关事急,却得徐徐图之,不好打草惊蛇。朕昨晚如此惩处六宫,也是为了麻痹杜氏,这段时日免不得要同她虚与委蛇,母后只当不知边关之事即可,素日里如何待她,日后还如何也就罢了,若真是变得多了,杜氏怕也会有所猜测,反倒于大事不利。”
太后思忖几瞬,便点头道:“皇帝放心,哀家明白了。”
“老话都说是上阵父子兵,在咱们皇家,倒成了母子兵了呢。”
芈秋说了句俏皮话,惹得太后欣慰一笑。
这时候芈秋就跟忽然间想起来什么似的,又低声加了一句:“杜家既然早怀不轨之心,宫中必然有不少被他们收买安插的眼线,朕必得寻个时机将他们一一拔除,不要他们内外串通,沆瀣一气。若只是动杜家的人,倒怕打草惊蛇,索性将宫妃们母家安插的眼线也一并除掉,杜氏诚然不可靠,其余人也未必可以尽信,现下虽还恭顺,来日未必不会变成下一个杜氏,母后以为如何?”
太后目光里平添几分赞誉:“正是这个道理,皇帝想的很慎重。”
芈秋便踱到太后背后去,体贴的为她揉肩:“这些事情上儿子虽也有些了解,却知之甚浅,到底不似母后执掌后宫多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哪个宫人是哪一家安插的细作,您一眼就辨出来了……”
太后被儿子哄得高兴起来:“你啊,这时候倒想起哀家来了,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放心吧,”她满口应下:“你那些后妃才入宫几年啊,她们肚子里有几根肠子,哀家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待会儿就叫人把单子送来给你。”
“母后果然疼我!”
芈秋喜笑颜开,又道:“为了成就大事,这段时间怕只能委屈一下六宫妃嫔了,若是连带着牵连了承恩公府,也请母后暂时忍耐一二,一切都是为了儿臣江山永固,社稷万年!”
娘家之所以兴盛荣耀,都是因为出了一位太后,而太后荣耀的来源,不正是这位当朝天子?
太后没理由不答应:“哀家岂会为了一时得失,误了皇帝的大事!”
芈秋神情感慨,不无动容:“儿臣只怕委屈了母后和舅家。”
太后不轻不重的啐了他一口,笑骂道:“你个猴精儿,占够了便宜,倒来你娘面前卖乖!”
她嘴上骂,但脸上的笑纹根本藏不住。
早先见儿子一味宠爱贤妃,太后难免忧心他因为女色误国,现在见他虽然宠爱贤妃,但大是大非上还是拎得清的,先前心里头潜藏着的那股忧虑便消失无踪。
就像昨晚,为了安抚皇后,稳住杜家,他不也狠下心来,令贤妃在六宫面前颜面扫地吗?
还有什么好忧心的呢。
太后看着面前挺拔俊朗、英姿勃发的儿子,一股志得意满的成就感在心头翻涌不停,这是她的儿子,是她一生心血所在,也是她一生荣耀所在!
来日到了地府,先帝见了她,料想也会大加褒赞吧,她为欧阳家培养出了一位圣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