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初云之初
时间:2022-03-08 09:20:13

  紧接着她抓起身上被褥,狠狠丢到地上去:“叶宝瑛做不成皇后,备受打击,她真可怜——笑话,是我不让她做皇后的吗?是我持刀闯进大内,逼迫你把立后圣旨上叶宝瑛的名字涂抹掉,改成我杜若离的?!她心怀怨气,就该去找拿主意的人,凭什么作践我?我又不欠她的!不就是柿子捡软的捏?!你亏欠她,你愧对她,所以你就坐视她欺辱我,处处压我一头,以此抵消她心里的怨气,可我杜若离招谁惹谁了!我的怨气又该上哪儿去诉说?!”

  皇帝见她出言不逊,自然恼怒,只是他不等开口发作,便见杜若离眼里泪光闪烁,含恨质问,字字句句犀利入骨,叫他无言以对,只得罢了。

  芈秋却不肯就此罢休,怒色更盛:“还有那个文希柳!是,她是庶女出身,她在靖国公府备受欺凌——是我让她托生成庶女的?!是我让人欺负她的?!她受尽委屈,与我有何干系?!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想对她好一点,嚯,你可真是知恩图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叫她做皇后?难道你的报恩、你的对她好一点,就是坐视她打着体弱的幌子凌驾于我之上,在后宫耀武扬威?!连个皇后之位都没换来,你的命也不怎么值钱啊!”

  “欧阳延,你好不公平!”

  帷帐内光线昏暗,她眼睛里熊熊燃着两团火:“你对别人好的方式,就是让她们作践我吗?可我又做错了什么,就要做你的替罪羔羊,用一生来为她们做衬?!什么叫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那一页就该翻过去了?你没替我吃过苦,凭什么替我翻页?!”

  “对她们好一些,呸!”

  芈秋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杀气腾腾:“我偏不要如你的愿!”

 

 

19

  打从杜若离猛地坐起身开始,皇帝就知道事情要糟,但饶是心头早早有了准备,也没料到事情居然会糟糕到这等地步。

  他知道从前皇后受了很多委屈,也知道宝瑛和希柳有不对的地方,只是这三个女子都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是真的希望她们能够冰释前嫌、和睦共处。

  但是杜若离的性情中,有超乎他想象的执拗与决绝,有一条路走到黑的坚韧,还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刚强。

  在某些方面,她固执地像是一颗铜豌豆。

  从前皇帝与杜若离在一起时,无非是点卯应付,说几句场面上的话罢了,阴差阳错交换过身体之后,彼此间反倒能掏心掏肺的说几句知心话了。

  皇帝愿意向她倾诉自己对淑妃和贤妃的情感,也愿意承受皇后因他经年冷落而丛生的怨气,他愿意接纳杜若离,也希望杜若离能够体谅他的难处。

  他当然知道自己过去对于宝瑛和希柳过分的宠爱恰恰也是对皇后过分的摧残,他也会为此心生歉疚,深感惭愧。

  他知道自己虚伪,了解自己自私,他其实都明白。

  可是……

  可是杜若离现在几乎是攥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教一个虚伪又自私的人怎么写虚伪、自私这四个字,你知道这会让他有多难堪吗?

  不是谁都有勇气去剖析自己的内心,并且为之反省的。

  芈秋将压抑在心头数年的郁气尽数吐出,神情也随之畅快起来,坐在塌上,冷然不语。

  皇帝胸膛里怒火翻滚,额头青筋都在跳跃,倘若现在他仍旧是皇帝的话,只怕立时便要赏杜若离一记耳光,然而毫不犹豫的回宣室殿写一道废后圣旨给她!

  可他现在不是皇帝。

  他必须忍耐,即便是咬碎了牙,也要先跟杜若离修复关系。

  指甲死死的掐着掌心,皇帝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人,只觉一口气梗在喉中,上不去,也下不来,堵得难受。

  叫他舍了宝瑛与希柳,他做不到。

  让他就此同杜若离撕破脸恩断义绝,他也做不到。

  情感上没有办法彻底分割,理智上无法与她一刀两断。

  再如何羞怒于她那些言辞的一针见血,碍于现状又不能彻底发作出来。

  进退维谷,不外如是。

  此时皇帝虽是女儿身,心却仍旧是男人心,事情既然无从解决,那干脆就这么拖下去,就像所有废物男人的选择一样,逃避虽然可耻,但是的确有用。

  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以不变应万变。

  皇帝想通了,长舒口气,看也不看一边兀自生气的芈秋,一抖被子,躺回去准备睡觉。

  芈秋原还等着同他大吵一场,不成想皇帝做出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倒头就睡,那感觉就跟一拳打到棉花上似的,方才一通输出带来的爽利感立时就去了大半。

  她生生给气笑了,一脚蹬在他腿上:“起来,把话说清楚!”

  皇帝偷眼瞄了下她神情,就知道这招有用,心下得意,身体上却是动也不动,语气含糊的紧:“还有什么好说的?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下去算了。”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芈秋眯着眼瞧了他半晌,忽然幽幽的笑了起来:“欧阳延,你觉得我拿你没办法是吧。”

  皇帝被她笑的心里发毛,但还是强撑着不肯露怯,冷不防一片阴影落下,竟是杜若离俯下身来,贴近到他耳边。

  芈秋声音压得低低的:“你不是希望我能跟淑妃和贤妃好好相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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