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兴冲冲的应了:“是,儿臣遵命!”
皇帝:“……”
宝瑛你没有心!
皇帝木着脸站起身来,与庄静郡主和淑妃等人往偏殿去,宫人近前去为她除掉外袍,另有人送了长凳过来。
皇帝怕得两股战战,不敢光明正大的求情,便趁着其余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递了个央求的眼神给庄静郡主。
娘,您现在就是我亲娘!
该说的场面话也说了,该骂的你也在太后和淑妃面前骂了,看你提着鞭子这么娴熟的样子,肯定知道怎么弄虚作假,鞭花打得响一点儿,落到身上的时候轻一点,咱们娘俩一块儿把这出戏唱完就是了!
庄静郡主回了他一个眼神。
皇帝觉得她说的是:乖女儿,你放心。
好的好的!
他安心的俯下身,趴到了长凳上。
“啪”的一声脆响,鞭子打着旋儿抽到皇帝背上,他猛地发出一声惨叫,几乎从长凳上摔下去。
——这让我放心个啥!
淑妃坐在旁边看热闹,都给吓了一跳,身子在绣凳上一哆嗦,险些给跌下去。
只是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庄静郡主的鞭子便又一次打过去了。
皇帝自幼养尊处优,几时吃过这种苦,挨一鞭子惨叫一声,浑然将隐忍、体面更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词汇忘到了九霄云外。
太疼了!
真的太疼了!!!
最后一鞭子打完,皇帝喊得嗓子都哑了,额头冷汗密布,宛如一条被打断了脊梁骨的狗,匍匐在长凳上起不来身。
身上的所有感官器官仿佛都被无限放大,剧烈的疼痛将他整个人吞噬掉,挨打时他两手死死的抓住长凳,用力太甚,右手水葱似的指甲齐根断掉,沁出的血珠将指甲盖染得腥红一片。
庄静郡主仿佛说了什么,但皇帝已经听不见了,两手不由自主的垂到地上,他痛得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
淑妃起初被吓了一跳,再缓过神来之后,快慰与得意便稳稳的占据上风。
杜若离,昨晚你跑去琼华殿趾高气扬的时候,何曾想过自己会有今日!
庄静郡主吩咐人准备轿辇,奉皇后回椒房殿,又叫人请太医前去等候,淑妃则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长凳一侧,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他脸上的神情。
皇帝的额头都被冷汗打湿,瘫在长凳上痛苦的抽气,隐约察觉到面前光影一闪,仿佛是有人过来,却也分辩不清是谁。
下一瞬,一股钻心的疼痛猛然袭来,他脸上肌肉剧烈抽搐一下,抬起眼来,看见了目露恶意,居高临下睥睨着自己的淑妃。
淑妃不动声色的将鞋履从他的断甲上移开,觑着染在凤头履上的那一缕血色,眉宇间不禁显露出一丝厌恶。
然后她弯下腰,怜悯的笑出声来:“皇后娘娘,你现在看起来好像一条狗啊!”
……宝瑛。
皇帝满心错愕,拼尽最后一丝气力,难以置信的看向她。
而淑妃已经提一提臂间披帛,优雅转身,扬长而去。
万箭穿心,莫过于是。
皇帝如坠冰窟。
……
皇帝被打得站不起身,最后是让人抬着返回椒房殿的。
太后对于庄静郡主大义灭亲的正义之举非常欣赏,再见她能降得住杜若离,甚至大发慈悲,准允她留在椒房殿顾看女儿,直到皇后痊愈为止。
当然,在这期间,皇后自然得将宫权交出。
不过此时此刻,皇帝显然无心去想这些了。
肢体上不断传来的痛苦与淑妃那一瞬间的恶毒,已经足够将他击垮,蜷缩着身子趴在轿辇之内,他不间断的痛呼出声,抽气不止。
庄静郡主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温柔与焦急,一边用帕子为他拭汗,一边低声抚慰于他:“若离,你别怕,都是些皮肉伤,痛是痛了一些,不过养上两个月便能彻底痊愈。”
皇帝:“……”
这叫我怎么不怕?!
他虽然顶着杜若离的壳子,却不会真的把庄静郡主当成自己的母亲,再加上方才挨得那十记鞭子,心头更是怨囿不已:“说得轻巧!挨打的不是你,皮开肉绽的也不是你!”
庄静郡主听得微怔,旋即肃然道:“若离!你受到惩罚,是因为你做错了事情,你不虚心悔过也就罢了,如何还敢心存怨恨?身为皇后,你本就应该孝敬太后,友爱宫嫔,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难道你觉得自己不该受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