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分明,神情专注的人,谈徐念的心中不自觉地感到一股暖流涌过,将她身体上的不适慢慢抚平,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挂上了一点笑容。
很快,负责此处的官员也匆匆赶来,那个小县尉一手扶着还未来得及戴好的官帽,另一只手则在慌张地整理着歪歪扭扭的腰带,同时还得时不时地抬起手擦掉脑袋上的汗珠,神情看上去颇为惶恐。
“下官付城,见过虞将军,苏侍郎。”
付县尉手忙脚乱地戴好官帽,对着几人匆匆行礼,甚至还因为太过慌张而差点被自己给绊了一跤,当场打了一个趔趄。
旁边的谈徐念看着他这般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
倒也不怪这县尉如此紧张,天子脚下,太尉府门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这本该是最省心的地方,可谁能想到,却偏偏在此处出了人命,一旦此事传到天子耳中,那么他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也必定是保不住了,甚至稍不留神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虞宣只是冲他随意地摆了摆手,便接着听那仵作分析,倒是苏让走到了付城的面前,唰地一声合上手中的扇子,伸手拽了拽那人的官服道:“我说付县尉,在你的管辖地,出了这种事,你的心中不知有何感想啊?”
苏让语调平静,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可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那县尉瞬间软了腿,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说话的声调都染上了几分颤抖。
“下官失职,还请苏侍郎高抬贵手,放过下官一马,给下官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就在付城汗如雨下,内心叫苦不迭之时,突然河边正在查探情况的衙役大声喊道:“县尉,县尉!这里有发现!”
此话一出,付城如同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中写满了感激。
他连忙哆哆嗦嗦地爬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地来到那衙役的身旁,看到了他手中的半块木牌。
六道横,半截木偏旁,以及,一条浅绿色的丝线。
站在那县尉身后的谈徐念见到那再熟悉不过的木牌,登时变了脸色,眼神瞬间冷冽下来。
那是,玉丰楼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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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哐当一声响,木门被强势地一脚踹开,紧接着,数十个手执官刀的衙役浩浩荡荡地冲进玉丰楼,将整个大厅围了个水泄不通。
正在为今日的生意准备的冯玉娇见到这般架势,眼中瞬间多了几分紧张和戒备。
她放下手中的物件,站起身理了理衣衫,又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对着刚刚走进来的虞宣和苏让行了礼,这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道:“不知两位官爷大驾光临,可是有何要事?”
虞宣站在门口四下观望着,并未怎么开口,反倒是苏让不甚在意地直接走进了大厅里坐下,甚至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起来丝毫不见外。
谈徐念见他二人都未有什么打算开口的意思,最终只得叹了口气,走上前看着冯玉娇道:“王木你可认得?”
“王木?”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冯玉娇的一双眼眸微微闪动,像是在躲避着什么,只见她下意识地空咽了一下,这才故作镇定地接着开口道,“他又是谁,我不曾听过,为何会突然提起他?”
“你真的不认识?”谈徐念紧紧地盯着冯玉娇,说话的语调分明是那么平淡,却让她瞬间变得惊恐起来,“王木死了,就死在太尉府对面的河里,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早已经没了生机。而且,我们还在河边的草丛里发现了半块玉丰楼的木牌。”
说着,谈徐念从那不敢说话的付县尉手中接过木牌,径直递到了冯玉娇的眼前。
“不可能!”看着那熟悉的字样,冯玉娇突然踉跄地向后退了一步,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就连她脸上那浓厚的妆容都无法掩饰她此刻的惊慌失措,“我昨日才见过他,他怎么会死!”
此话一出,冯玉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止住了话语,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可此刻已经为时已晚,就在她脱口而出的一刹那,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方才冯玉娇在撒谎,她不仅认识王木,甚至还有可能和他有不为人所知的交易。
“所以,你是昨日最后一个见到王木的人?”
事已至此,冯玉娇也只能承认下来。
她生无可恋地直接坐到木凳上,有气无力地道:“是,我昨夜见过他。”
“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他!虞将军,苏公子,你们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不曾伤害过他!”
冯玉娇的声调陡然拔高,眼中写满了乞求,希望有人能够相信她,可在场却没有一个人开口,空气陡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只剩下耳边不时穿过的风声。
半晌后,苏让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冲着身后摆了摆手道:“带走吧。”
话音落下的刹那,原本站在门口的衙役当即走到了冯玉娇的身旁,将人强硬地带离了玉丰楼,只剩下她哭诉的声音随着身影渐行渐远。
看着那逐渐消失在街口的冯玉娇,谈徐念的眉头微微蹙起,她轻叹一口气,随后整理好思绪,这才走到虞宣的身边行了一礼道:“虞将军,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虞宣微微抬头看向谈徐念,对上她的双眸,半晌之后轻轻点了点头,迈步跟随她离开了玉丰楼的门口。
大厅里,苏让轻轻摇着手中的茶杯,看着门口处悄无声息地消失的两个人影,舌尖轻轻舔过牙尖,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神色。
作者有话说:
亲爱的小可爱们,我回来啦,经过大纲的修正,期末考试的磨砺,我终于可以恢复更新啦,感谢各位小可爱们的喜欢,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