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听着虞宣的话,谈徐念面露惊愕,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是疑惑地看向虞宣道,“我以为,你会喜欢吃甜的。”
“我?”虞宣面露惊诧,旋即笑着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这么喜欢吃甜食啊?”
“上次你不是分给过果干吗?就是你放在果仁袋里的,那个,挺甜的。”说着,谈徐念抬手指了指虞宣腰间的袋子。
此话一出,虞宣的动作倏然一顿,他低下头看着那果仁袋,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甜食,有这么甜吗?”
说着,虞宣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块桃干一股脑地塞进嘴巴里,挂着糖霜的果干甜腻在口中化开,可虞宣的面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的变化,仿佛在嚼着索然无味的枯草。
索然无味?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谈徐念的一双眼眸倏然睁大,,她有些不敢相信地走到虞宣身边,低声问道:“虞......落祈,你是,没有味觉了吗?”
话音隐入静谧的空气之中,耳边只剩下微风拂过的细微声响,半晌后,虞宣才点了点头,将果仁袋重新束紧,随后从腰间摘下,在谈徐念面前扬了扬道:“其实这个果仁袋不是我的。”
虞宣一声轻叹,才接着道:“林鸾你已经见过了,这是他哥哥林渊的。”
“哥哥?想不到林公子居然还有哥哥,可是我为何......”
看着虞宣逐渐低落的神情,谈徐念的话语渐渐止住,只剩下虞宣一个人的低喃声:“林渊和林鸾是我父亲在我三岁时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当时林副将和他的妻子一同出战,结果遭到了埋伏,都没能回来,只留下了出生不过百日的林家两兄弟。
他们算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我们一起练武,一起挨骂,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即便是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未曾因为身份而产生隔阂。
我们一起出征,一起打仗,直到一年前,有线人来报,说赣南边境的北山处有敌方设伏,请求绕路前行,可未曾想到的是,当时我们中间出了叛徒,线人暴露,敌人也得知了我们的路线。
当时我们只有区区三百人,可却被三千人死死包围,兵力悬殊的差距令我们损失惨重......”
说话间,虞宣好像再次回到了当初那场惨不忍睹的战场上,滚烫的鲜血在杀气凛凛的战场上无情喷洒,血肉翻飞的伤口不知何时便会落到自己的身躯之上,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长.枪即将贯穿他的身躯时,林渊义无反顾地挡在他身前的模样。
那张肆意潇洒的面容瞬间染满了鲜血,自身体中涌出的猩红浸透虞宣的铠甲,可挡在他身前的人却怎么都不肯退让,死活都不让虞宣受到伤害。
“公子,这桃干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们买一些回去可好?”
“还有那个葡萄干,甜食令人心情愉悦,是你们不懂享受。”
“公子小心!”
“公,公子,照,照顾好林鸾和,和您,自己......”
他最好的兄弟,就这般留在了战场上,静止在了生命最好的年华......
“所以,你的味觉也是在那时失灵的?”不知何时,谈徐念早已经变得泪流满面,她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到了一起,再暴躁地揉搓开,钻心的疼痛。
战场上瞬息万变,如此悬殊的兵力差距,虞宣能够活着回来,也算是一个奇迹了,只是林渊的死,想必会是他一生的心结,很难打开。
“好了,”虞宣抬手揉了揉谈徐念的脑袋,温柔道,“都过去了,倒是你的酱汁,若是再不去瞧瞧,怕是可要炸了。”
“呀,我的酱汁!”
谈徐念蹭的一下子站起来,当下也顾不上那揪心的痛苦,就连脸颊上的泪痕都没来得及擦干净,便火急火燎地冲到了灶台旁,打开锅一看,本该是酸甜可口的酱汁已经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若是吃下去,怕是能要人命的那种。
谈徐念叹了一口气,只好重新起锅调制酱汁,很快香气扑鼻的糖醋里脊便被端上了餐桌。
她又拿出黄瓜,肉丁,胡萝卜,鸡蛋等,炒了一盘热乎乎的蛋炒饭,又配上一大杯酸甜可口的山楂汤,滋味好不惬意。
“来啦,山楂汤!还有筷子和勺子,快吃吧。”
虞宣坐在大厅的木凳上,笑着伸手接过谈徐念手中的物件,随后便开始吃了起来。
“嗯,这糖醋里脊酸甜可口,蛋炒饭的每个米粒也都颗颗分明,谈姑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喜欢你就多......诶不对,将军你不是失去味觉了吗,为何还会尝到味道?”
“因为是你做的啊。”
此话一出,谈徐念的动作倏然顿住,脸颊迅速攀上绯红,口中也不知嘟哝着什么,就这般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大厅。
看着她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虞宣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他低下头伸手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入口中,轻声喃喃道:“真好啊.....”
次日一早,谈徐念早早地来到府衙,只听牢门吱呀一声巨响,她很快便见到了满身灰尘,全身衣衫皱皱巴巴的冯玉娇。
这几日都过的有些浑浑噩噩的冯玉娇乍一走到日光下,不适地眯起了眼睛,在看到不远处的谈徐念之后,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瞧上去十分别扭。
她有些不情愿地度着步子,走到谈徐念面前,张了几次口,最终还是有些不情愿地开口道:“是你帮我洗清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