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能借给我一百万?”
“嗯。”
“条件是什么?”乔智坐在对面,眼神很亮,仿佛溺水的人,看到一线希望,迫不及待想抓在手里。
“你现在一个月能赚多少钱?”时音音问。
“不稳定,多的时候一两万,少的时候五六千。”
乔智知道很多来钱的路子,都在刑法里。要是钱没赚够,人先进去,妹妹就完了。一直以来,他都十分克制,只敢在灰色地带打擦边球。
乔智远远看见过盛炀,确实嚣张,又很可悲,像一个五彩斑斓的气球,用力一戳,炸完什么都没了。
今天“盛炀”格外不同,相同的五官,神色沉冷,瞳色比常人深沉一些,毫无情绪起伏,完全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握着一支笔,在纯白的A4纸上写下几个数字,不疾不徐,莫名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即使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好感,乔智也承认盛炀皮相顶好。但他说出来的内容,并不算美好,就像最刻薄的资本家,在计算货物的价值:
“取平均值,算你每个月工资一万。”
“给我工作八年零四个月,就能把债还完。”
“期间不会让你做违背底线的事,工作时间自由。在我需要的时候,随叫随到。考虑一下?”
“……”乔智微怔,盛炀的意思是包养?
以前有些恶心的人提过,乔智很抗拒,最近正在犹豫,盛炀就在这个档口上提出来了。
比起那些年龄差距过大的人,盛炀的条件优越太多。万一哪天盛炀带他回盛家,不知道盛国华是什么表情。
“我同意……但你不能让我受伤。”乔智算了一下账,八年零四个月,那个时候他还不到二十四岁。只要能赚到一百万,就算是盛炀……也不是不行。
乔智垂头,任由对方打量。那种冷漠又挑剔的眼神,就像法医的解剖刀,将他隐藏起来的卑弱毫无保留挖出来,摆在明面上。
他又有什么资格鄙视盛炀?他比盛炀更加狼狈,更加可怜,像一条狗,被动等待命运的宰割。
乔智脸色渐渐苍白起来,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本能生出几分羞窘来。
时音音眼神落在乔智微红的耳根和脖颈上,语气有些古怪:
“工作内容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
意识到乔智想歪了,时音音心里直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令人害怕。想问题的方式为什么不能像她这样简单点?
“有什么推荐的口味吗?”时音音问。
“芝士多肉桃桃。”乔智说这个,是因为它是店里最贵的一杯奶茶。
“嗯,就这个。”时音音手写一份合约,示意乔智签上名字。
“明天从这里辞职,我会安排助理和你对接。”时音音将合约折好放进口袋,提着奶茶离开。
乔智仍有几分不真实感,半信半疑。
已经到了晚餐时间,时音音不想去学校,直接回家,联系家里的助理,让他处理乔智的学籍信息,挂到天海七中,和盛炀放在同一个班。
医院那边,也专门安排护工照顾乔智的妹妹,同时寻找合适的心脏,尽量救下那个小女孩。
这些事时音音没有瞒着家里人,大家问都没问,只看了眼档案,发现是乔家那两个孩子,就没管了。
盛炀睡到放学,把宋谨言复印的笔记背回家,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发现时音音正在画画。
“这么有情调?”
他懒洋洋看了一眼,发现是素描,画的是个不认识的人,长得还挺丑。
“这谁?”
“罪犯。我复原一下他们的长相,看能不能找到。”
时音音有空就开始忙活,把记忆中一些凶犯的相貌画出来。提前确认他们的身份、地域,要是已经犯了罪,直接送进去唱铁窗泪。
“罪犯有什么好画的。”盛炀失望地离开,提了一下宋谨言送笔记的事。
“明天你也可以给他带两斤试卷。”时音音头也没抬,继续涂鸦。
“两斤?”盛炀觉得这个量词有些问题。
“嗯,今天回家路过一家书店,里面有些不错的试卷,我都买回来了……各科都有,你喜欢哪一种?”
“我去洗澡。”盛炀摘下假发,匆匆逃遁。本来还打算说学校里关于恋爱关系的谣言,忽然觉得不算什么大事。保持距离,谣言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