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灯没开,她把手机当手电筒用,轮椅从光洁的地砖上滚过,那一点声音反而使整个大厅更加寂静,甚至有些阴冷。
要是时音音能站起来,她一定会贴着猫眼看看外面有没有人。这边实在太偏僻了,万一有坏人,她也没法反抗。
时音音只能警觉些,手机按了110,再按一下就会拨出去。
大门略沉,是两扇式的铜门,需要向后拉,时音音又坐着轮椅,颇为不便。等她把纸袋放在膝上,已经开始想念自己的蛇尾巴了。
温热的食物散发着炸物的香气,那一点热度似乎能传递到心里去,很好地抚慰了时音音发自内心的丧气。
一个被放弃的少女,再也不可能站起来,多多少少心中都有些郁结。时音音胸口十分沉闷,仿佛堵着很多棉絮,眼泪随时都会往下流,消沉得很。
时音音本想在一楼吃鸡,懒得找开关,索性回房间,电梯运行过程中发出沉闷的声音,还没到二楼,就卡在半空。
这电梯连应急按钮都没有。整个电梯内部漆黑一片,那道视线又出现了,他站在手机的光照不到的地方,冷冷看着时音音。
时音音叹了口气,决定给时父打电话。
备注为“时先生”,一连打了三个都没接。
一声嗤笑从电梯角落响起,带着讥讽意味。
音量不大,若不仔细听,怕是幻觉。
时音音果断把备注改成了“狗东西”。转念一想,狗又做错了什么呢?小狗狗那么可爱。时音音再次修改备注,改成垃圾玩意。
她直接给总经理办公室打电话,接电话的助理永远是个年轻女人,具体是谁却常有变化。
“这里是昌瑞总经理办公室,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助理问。
“我是时音音。”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助理歉疚道,“原来是大小姐……不好意思,时总今天有个商业宴会要参加,现在不在办公室。”
“今天时总很忙…嗯…等时总有空再联系。”助理说话的语气不太稳,偶尔泄出几声不正常的气音。
“你说话怎么总喘气,你怎么了?”时音音语气沉冷。
“我……有点感冒……”助理解释。
时音音挂断电话,要不是手劲不够大,差点要把手机捏碎。她正准备给119打电话,电梯吱呀一声,继续上行。
算了,明天再联系维修师傅。
时音音心情不太好,回卧室坐着,纸袋拆开,却没多少食欲。
这什么破家庭啊。
至于电梯里盯着她的视线,在她挂断电话的时候就消失了。
时音音想,时瀞尘是否希望她将时昌盛引来这里?其实就算她死了,时昌盛也不一定过来。
她来的时候是管家送的,时昌盛本人没来,他眼中只看得见利益,对第二任妻子生下的女儿没有多少感情。
时音音随意应付一顿,从房间里找到白纸、剪刀,打算剪个小纸人试试看。
冰镇的肥宅快乐水喝了一半,剩下的放在桌上,她不时喝一口,靠它来降心里的火气。
时音音对折白纸,很快剪好纸人,因为心里有气,纸人剪得不怎么样,才巴掌大。
她试图操控这纸人,虽然让它动了,实际上也没多大作用,连杯水都推不动。
为了不浪费这个纸人,时音音在纸人身上写了时父的名字时昌盛,还有他的生辰八字,最后点上一滴血。
时音音学过道术,与这个金手指有互通之处,现在用起来十分方便。
血脉相连,便可通感。
假如是时昌盛本人的血,效果会更强。
纸人隐隐与时昌盛形成了某种联系,站在桌上,一起一伏,似乎正在进行某种繁衍后代的运动。
时音音举起中性笔,笔尖对准纸人的两腿中间,狠狠扎下去。
她剪纸人的时候,连第三条腿也没落下,现在正好派上用场。那第三条腿被笔尖扎了个对穿,差点脱落。
总经理办公室,正在争分夺秒运动的时昌盛突然惨叫一声,只觉得自己的关键部位一阵剧痛,眼前发黑,差点滚到地上。
“时总,时总,您怎么了?”助理也被吓到,很快围拢过来,关切万分。
时昌盛捂着小腹,痛得厉害,脸色铁青:“去医院!”
“快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