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白天,时音音又试着去拉窗帘。窗帘布就像被钉死在窗户上,连个角都掀不起来。
“大哥,你在这里吗?”时音音轻声开口。
“我是时音音。”
房门突然关死,严丝合缝, 整个房间里只剩手机的光,黑暗如同潮水般侵吞而来, 温度骤降, 手机屏幕上都结了霜,自动关机。
现在房间, 彻底暗下来了。
唯有时音音的声音清晰可辩:“哥哥, 我想报仇。”
“那些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想放过。”
“我妈妈在我八岁的时候就病逝了,我觉得还有其他原因……”
“你在这里对不对?”虽然时音音什么也看不见,却隐有所觉, 工作台前,坐了一个人。
时瀞尘的母亲是原配,时音音的生母是继妻, 时音音不知道时瀞尘怎样看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但她要比时瀞尘小十岁不止,她的母亲嫁进时家之前,原配就死了好几年。按理来说,他们之间没有太深的仇怨,反而有共同的仇人。
不过反派的心思总是很难猜,不排除突然下杀手的可能。
“大哥?”
时音音推着轮椅,想接近那个坐在工作台前的人,然而木质地板这一刻阻力无穷大,轮椅纹丝不动。
一直隐在黑暗中的人终于开口,给予回应:“你想怎么报仇?”
他语气极冷,像高山间的一捧雪。偏偏音色十分华丽,有种难言的优雅。让人疑心是否出现幻觉,总觉得这样的人,不归凡间所有。
时音音不假思索:“当然是让他一无所有、痛不欲生啊。”
房间里响起一声低笑,不带什么情绪。
“小孩子的无聊把戏。”他说。
“大哥,你现在还好吗?”时音音关切道。
“不要这样叫我。”时瀞尘不太喜欢这个称呼,这会提醒他,自己同样是时昌盛的血脉延续。
“那我叫你什么好?”时音音问。
时瀞尘语气冷漠:“不必叫,也不准再进来。”
“这里不欢迎你,今天就从老宅搬走。”
他还有别的事要做,不想将这个碍手碍脚又倒霉透顶的小东西留在老宅。
“哥哥,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时音音垂头,手指揉捏裙边,有些无措。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甚至还能给你帮忙。”
“你能帮什么忙?”时瀞尘反问。
语气一点都不认真,像在说笑。
“看你需要我做什么。”时音音望着不远处的人。
“把时昌盛引过来。”时瀞尘随口道。
“他为什么不过来?”时音音问。
“做了亏心事。”时瀞尘冷笑,整个房间温度一降再降,时音音打了个哆嗦,抱着自己的胳膊,瑟瑟发抖。
她只穿了一件长袖连衣裙,冷得厉害。
“这么没用,还想帮忙?”
“我会想办法把他引来的。”因为太冷,时音音声音都有点发颤,语气却十分坚定。
“什么办法?”
“扎小人。”时音音认真道。
“试试吧,不行就赶紧走。”时瀞尘说完,房门骤然打开,外面的光投进房间,像一条光路。
时音音徇光而去,推着轮椅,刚刚冻着了,手臂一时使不上力,后面凭空产生一股推力,把她推到房门口。
不止如此,还推她回了自己房间,并且带上了门。
时音音咳嗽起来,胸腔闷痛,缓了一会,才推着轮椅,去书桌前,打算剪纸。推轮椅的时候仍然顺利,不向平时那些沉重。
时瀞尘无声默立在时音音身后,心想,这可不是看小东西可怜,只是为了让她快点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