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坐在轮椅上的时音音,而是一个站着的时音音。
她穿着学校的校服,满身鲜血,好像还停留在车祸现场,眼瞳血红,像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充满恶意。
时如心试图冷静下来,一定是时音音在装神弄鬼!她想破坏演出,让自己出丑!
“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你在捣鬼?”
“我怎么会捣鬼,捣鬼的明明是你啊。”鲜血淅淅沥沥滴落,“时音音”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向前一步。
“你不要过来!”时如心也想后退,但她不确定自己究竟在在什么地方,不敢动弹。
实际上,“时音音”根本无法正常行走,才走一步就摔倒在地上,肢体异常扭曲,僵硬得不像活人。
“嗬…嗬……”她并没有从地上起来,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向时如心爬去,速度极快。
一个共同生活了好几年、已经十分熟悉的人,突然变成这样,带来的心理冲击力是难以言喻的。
“啊啊啊啊啊啊——”
时如心都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还有汽油的味道,似乎即将燃烧。她记得时音音那天出车祸的样子,她看到了。
时音音倒在血泊中,校服上全是血,双腿血肉模糊,以一种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森白的骨头刺破皮肤,深深印在她脑海里。
等时音音被救护车送走,出事的地点被围起来。时如心在人群外,一脸焦急,脚下踩着时音音沾血的校牌。
她望着救护车远去的车影,狠狠用鞋底碾着校牌,将它踢进下水道里。
明明已经努力忘记的画面,现在却重新变得清晰起来。校牌上时音音的名字清晰可见,就像这些年根植于心的恨意。
柳佩文并没有和时昌盛举行婚礼,也没有领结婚证。前者众所周知,后者倒是很少有人知道。
时如心万分在意这一点,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住在时家,偏偏与时音音年龄差距不大,她的出身昭然若揭,天生就是一种耻辱。
即使她在学校成绩优异,努力表现,还是会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说她长得不如时音音好看,五官不如时音音精致,就是一个按不了台面的私生女。
即使“时音音”身体扭曲,像一只大蜘蛛贴在地面上,爬行的速度却很快,直接冲上来,用血淋淋的双手抱住时如心的腿。
“啊啊啊——”
“你给我滚!”时如心抬腿就踹,但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踹开那双抱着她的手。
那不是手,那是怪物的爪子!
已经嵌进肉里,带来无比真实的痛感。
“你根本不是时音音!”时如心已经顾不得自己身处何方,只想挣开这个怪物。
“我当然是时音音啊,你不会认不出来吧……”
“是我啊……”
怪物一样的“时音音”抱紧时如心的腿,像爬树一样往上爬,抱住时如心的腰,仰着头,冲时如心露出腼腆温柔的笑容。
“你猜猜今天和你说话的人是谁……”
“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她扭曲的脸与温柔的声音形成巨大的反差,反而让时如心想起一些微妙的细节。
时音音已经不一样了,几乎判若两人。以前时音音看到她和楚子睿说笑,眼中总会有些失落,或者羡慕。
在群里无所顾忌发言,不像以前那样怯弱。表情、神态、说话,都格外凌厉,眼神更是难以形容,像洞察了一切。
人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那个坐着轮椅的时音音,究竟是谁?
时如心打了个寒战,又想起那双冰冷的眼睛。却有一阵巨大的推力传来,怪物“时音音”带着她一起下坠。
“一起死吧……”
时如心听到“时音音”在她耳边说。
“砰——”
时如心从天台上坠落,摔得四分五裂,头颅像西瓜一样爆开。但意识还禁锢在身体里,困在剧痛中无法解脱。
转瞬之间,她竟然又现在天台上。
“时音音”向她冲来,将她撞下去。
“砰——”
时如心再次四分五裂,整个人都被摔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