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嫡子,是权利,是后宫之主的位置。
而不是皇帝虚无缥缈的爱。
“拜见太后娘娘。”潘姑姑走在最前面行了个礼。
云星河翠浓紧随其后。
“起来吧。”静庄皇太后轻轻抬手,“抬起头来。”
云星河微微抬头,目光对上皇太后的脸。
皇太后倒也不觉得她失礼,只是有几分诧异罢了。
饶是在先帝的后宫里见惯了各色美人,看见云星河的脸后,着实也惊艳了。
“你便是云珏?”
“正是。”
“你又是?”静庄皇太后又看向翠浓。
“奴婢翠浓。”
“好,都是好姑娘。”静庄皇太后笑道。
云星河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云珏,听闻你是宫外进来的。”皇太后也不拐弯抹角,而是阐明了事实。
楚琰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云星河顶的是翠花的身份,不过改了个名字罢了。
这种事情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皇太后。
第161章
一针见血
云星河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这是事实,否认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规矩是差了点,以后好好学着吧。”
云星河暗道自己估计在皇宫也待不了多久,不过口头上先应下了。
“陛下从前身边未有过御前宫女,你们要尽心侍候他。”
皇太后一言一行都是为陛下着想,母亲拳拳之心,可见一斑。
云星河通通应下,反正皇太后站在她身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云珏,哀家一见你便觉得投缘,过来陪哀家说说话。”皇太后笑着朝云星河伸出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翠浓被潘姑姑带了出去,屋内只剩下皇太后与云星河。
云星河一直表现的很被动,她在思索皇太后的用意。
挑了皇帝专门上朝的时间,把自己叫过来,一定有所图谋。
皇太后让她坐下,不必多礼。
云星河也没客气,她早上起的太早,站得久了会头晕。
更何况在太后面前耍心眼也没什么意思,她又不想讨好太后。
她落落大方的态度,反而让静庄皇太后高看她两眼。
“好孩子,告诉哀家,你喜欢皇上吗。”
一上来就放大招。
静庄皇太后看得出云星河不是个有心机的人,拐弯抹角的问不出什么东西,不如另辟蹊径。
“啊?”云星河还真愣了下,“普天之下谁不喜欢皇帝陛下?”
“哀家说的可不是爱戴,是男女之情。”
云星河摇了摇头,干脆果断。
“我年纪还小,不懂得这些。”她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愿。
“所以是不喜欢。”静庄皇太后一针见血。
云星河扯出个笑容,她知道楚琰是个好皇帝,对她也不错。
不过这无关情爱。
皇帝的身份就注定他会后宫佳丽三千。
他在人间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云星河追求的是修真界中的大道长生。
他们就像两条相交线,在某一个时空有交点,此后再无交集,也越行越远。
大宁朝只是她漫长旅途中一次短暂的停留罢了。
云星河现在没有喜欢上楚琰,自然也不会为他而改变自己的计划。
“哈。”静庄皇太后看出了云星河对自己的亲儿子没有任何情意,内心的思绪是复杂的。
一方面她庆幸云星河这种容貌的女子志不在后宫。
另一方面又替自己的儿子生气,凭什么看不上楚琰。
云星河从她的眼神中就读到了她的情绪。
一个能够把儿子带大的母亲很容易产生这样的心理。
她又道:“陛下龙章凤姿,我一介宫女,卑若尘埃,蒲柳之姿,安敢肖想明月。”
静庄皇太后目光深沉,她的护甲轻轻在桌子上扣着。
眼前的女子像花一样娇嫩,如此美貌的一张脸,却有着干净澄澈的气质。
人都会被矛盾复杂的事物所吸引,楚琰也不会例外。
“既然如此,你便替哀家照顾好陛下。帮陛下选好心仪的女子,为来日选秀做准备。”
云星河不想揽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太后娘娘,照顾陛下是奴婢的分内之事。至于选秀的事,奴婢一个宫女,人微言轻,想必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哀家信任你,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来做。”静庄皇太后寸步不让。
云星河也不畏惧:“恐怕要辜负太后娘娘的信任了。陛下已经亲政了,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难道不应该自己说了算吗。”
静庄皇太后顿了顿:“你说的对,一个母亲总是希望孩子得到最好的。”
“陛下是个有主见的人,也许他自己决定会更好。”云星河知晓,古往今来,有不少太后在儿子亲政以后,还试图把控他们的人生。
好在静庄皇太后似乎一时心血来潮,并没有强烈要求云星河做什么事。
“宫中没什么消遣,陪哀家下几盘棋吧。”
都说棋品观人品,静庄干脆通过下棋探一探云星河的底细。
“太后娘娘,奴婢棋艺不精。要不奴婢给您变个戏法吧。”云星河注意到一盘空荡荡的花瓶,灵机一动。
她没谦虚,她是真不太会下棋,又不想在太后面前丢人现眼。
“哦?你还有这种本事?”静庄皇太后来了兴趣,她兴致勃勃地看着云星河。
云星河把袖子往上捋了捋,白净的手往皇太后发髻上一探,又伸了回来。
她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朵紫色的牡丹。
“鲜花予佳人。”云星河把牡丹递给皇太后,“您正如这牡丹一样国色天香,风华正茂。”
静庄皇太后惊讶地接过紫色牡丹,这朵花栩栩如生。
凑到鼻子前,没有任何气味。
竟然是朵假花,是用布料做成。
说来正巧,这花是云星河几日前跟翠浓学的。她觉得这花朵做的精巧,还挑了最精致的一朵放到储物空间里。
她伤势逐渐恢复后,现在有了多余的一丢丢灵力,用个隔空取物还是能做到的。
皇太后强压住笑意:“哀家都老了,还说什么风华正茂。”
云星河不赞同:“太后娘娘谦虚了。陛下天天绷着一张脸,跟您站一起说不得就像一对姐弟。”
这说的是实话,古代人早育,静庄皇太后十八岁就生下了楚琰。
哪怕熬走了先帝,她自然是风华正茂的。
“麟儿是这样,他从小就心智过人。”皇太后对牡丹花爱不释手,“年纪轻轻就办事老道成熟。”
“陛下的乳名叫麟儿?”
云星河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皇太后挑眉:“怎么,他的乳名是先帝起的。”
云星河弯弯嘴角:“没什么,挺好听的。陛下知道了奴婢的乳名,却不肯告诉奴婢他的名字。”
这话有些失礼,不过皇太后正在行头上,也没责怪云星河。
“你的乳名叫做什么。”
云星河有些羞赧:“皎皎……”
“是个好名字。”皇太后赞许道,“你父母一定很恩爱。”
云星河点头。
“好了,戏法也看过了。陪哀家下棋吧。”皇太后还是没忘了这件事。
她让潘姑姑把牡丹花插到花瓶里,哪怕这颜色和屋内摆设一点也不相称。
第162章
身经百战
云星河的笑容僵在脸上 ,本以为逃过一劫,最终还是要陪太后娘娘下棋。
皇太后让潘姑姑拿了一副棋子过来。
翠浓悄悄打量片刻,见云星河安然无恙,也放下心来。
果不其然,正如云星河所说,她下棋的水平不怎么样。
皇太后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她。
“太后娘娘棋艺高超,我自愧不如。”云星河拱拱手。
“哪里是哀家下得好,分明是你下的太烂了。”皇太后百思不得其解,看上去这么机灵的一个小姑娘,为何下棋的水平不忍直视。
云星河根本就没学过围棋,不过略知皮毛罢了。
“我知道一种新鲜的下法,不如我给太后娘娘来演示一下?”云星河想了想,她干脆教太后下五子棋。
皇太后来了兴趣。
一旁的潘姑姑之前也没有听说过这种下法。
虽然云星河下棋水平不高,她的五子棋倒是还能一看。
两人便这么一来一往的下了起来。
皇太后兴致勃勃,这种简单有趣的玩法让她耳目一新。
云星河却没多大精神,她是真的困。
如果不是太后娘娘把她叫到这里,她此时应该美美地在睡觉。
楚琰正在上朝,早上练武过后,他心情还算不错,无论如何,云星河都如约起床了。
冯德福看见了外面匆匆赶来的小太监,隐隐察觉可能后宫有什么事情。
但后宫不得干政。
更何况楚琰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从来不会因为私事耽误国事。
这个小太监他有印象,平日里是跟着小顺子的。
小顺子做事稳重,很少有这么冒冒失失的时候,除非,事关重大。
云姑娘应该就是后宫里最大的变数了。
她一个御前宫女,陛下后宫中并无妃嫔侍妾,没人会主动对她找不自在。
不对,冯德福手中的拂尘晃了晃。
没有妃嫔,还有太后太妃们。
他心中闪过万千思绪。
太后娘娘去礼佛,算算日子,也快该回来了。
糟了,太后不会连夜赶回来了吧。
冯德福想起来自陛下登基后,太后娘娘怕耽误陛下正事,那边很少往乾清宫递消息。
楚琰威严的目光扫过殿下,今日上朝也没甚大事,都是些老生常谈。
殿下的臣子滔滔不绝。
楚琰的视线扫过冯德福,他面色发白,微胖的身形有些颤抖,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安。
冯德福刚离开了片刻。
他去见了那个传话的小太监,果然不出他所料,云星河确实被太后的人带走了。
冯德福只能安慰自己,云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有事的。
皇太后礼佛多年,忌讳见血,也不至于把人给弄死。
他惴惴不安地设想着种种情景。
楚琰修长的指节扣在金銮殿中龙椅的把手上,他一边听臣子的慷慨陈词,同时也在观察冯德福的异样。
这倒是有些蹊跷,冯德福是跟在他身边的老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不管发生了什么,楚琰都会井然有序地处理完朝事。
冯德福站得煎熬,又不敢打扰楚琰,只能祈求今日的臣子们早点汇报完,让楚琰早些下朝。
谢天谢地,臣子们似乎也察觉到陛下今日有些心情不佳。
大抵是有个从地方上提升上来的臣子,又开始了长篇大论,中心思想是歌颂陛下功德。
若是平日,楚琰还能耐着性子听他说几句。
“够了。”楚琰低声呵斥道,“朕即位以来,不敢功比高祖,不过尽帝王职守罢了。你治理有方,朕把你叫到京城来是让你给其他臣子传授经验,不是让你来溜须拍马的。”
殿下一片鸦雀无声。
卫王抬眸,那双和陛下几分相似的凤眸里带了点笑意。
他是典型的贵公子模样,不像楚琰一样去过战场,肤色比有些贵女还白。
墨黑长发,身形挺拔,带着一股风流韵气。
好一个富贵闲人的模样。
楚琰是运筹帷幄的帝王,卫王楚琅则更像一个舞文弄墨的风流才子,随意吟诵几句诗便能引来一群人的追捧。
先帝那么多儿子,只剩下了三个。
除了卫王楚琅,还有年纪尚小的楚璟,养在太妃膝下。
散朝以后,楚琅跟上楚琰:“皇兄,我们许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前几日京城里新开了家酒馆,不如我们一起去坐坐?”
楚琰甩开他的手:“朕政务缠身,你若是实在闲得慌,去吏部领个差事做,帮朕分担点政事。”
楚琅摇头:“臣弟才不自找苦吃。”
“朕还有事。”楚琰已经听了冯德福的禀告,他现在要去慈宁宫找太后。
看楚琅这么无事一身起的样子就来气,楚琰干脆把他也叫上。
“罢了,你跟朕一起去慈宁宫。”
楚琅欣然应允:“母后已经回来了?正好,我还没来得及去拜见她。”
冯德福暗暗摇头,卫王殿下还是太年轻,陛下哪里是让他去尽孝心,分明是去分散火力。
楚琅的生身母亲是太后的手帕交,无心争宠,芳魂早逝。
皇太后心疼楚琅无所依靠,又伶俐可爱,便把他抱到膝下,和楚琰一同教养,也算是楚琰的助力。
楚琰嗯了一声,带着他大步流星地赶往慈宁宫。
“皇兄,你倒是慢点。”楚琅平日没碰过武艺,比不得楚琰的强健体魄。
“你太孱弱了,不如去军营里好好磨练一番。”
楚琅吓了一跳,他拍着胸口:“使不得使不得,臣弟要是去了军营,我那群红颜知己还不哭得死去活来。”
楚琰微微慢下脚步,楚琅的动作太大,领口的肌肤露了出来。
他白皙的脖颈上有个淡红的印子。
楚琅身边的女人就没断过,群花丛中过,他还能落下个好名声,倒也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