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聂欢欢一头栽进浴缸，里面充满了水，不知放了几天，泛着腥臭味，和聂欢欢身上一样。
不省人事……
波动的水面一遍又一遍的涌过她的脑袋。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当年路过她家窗户穿着校服的少年，那是她唯一喜欢过的人。
可惜这份喜欢她自己都觉得脏。
杂乱的屋子一片寂静，地上还放着吸毒工具和打火机，以后不会有人使用它了。
凌晨三点，楚亦然下了飞机，刚启动手机，里面就闪烁着一个消息。
【亦然，之前你派我看的那个姑娘，淹死了，死在浴缸里。】
楚亦然顿了顿，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猩红的光点不停的燃烧着，半晌敲了几个字。
【厚葬吧。】
【OK，就可惜了。】
楚亦然看到「就可惜了」舒了一口气，他早已知道，聂欢欢活不成了，心已死，如同行尸走肉。
他要准备去见霍景明了。
还有顾君赫。
现在他需要他手里的药吧？楚亦然看了眼手里的试剂，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
第295章
嗯，我有喜欢的人
楚亦然快天亮才到老宅。
刚回来就不受老爷子待见。老爷子年纪大了，起的早。
“还知道回来！”老爷子冷哼出声。
楚亦然随口应着，笑道：“忙完了，自然就回来了。”态度温和，和以前混球的模样相差甚远，曾经他可是个一天打架就皮痒的存在。
不知道是老了，还是被岁月磨圆了。
老爷子缓了语气，试探问道：“你真的想单身一辈子？”
楚亦然顿了顿说：“嗯，我有喜欢的人。”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说，自己有喜欢的人。
以前总是说，没玩够，结婚很累。
老爷子听后脸色变换好几次，嘴唇张了张，半天没有说话。
楚亦然理了理衣服上楼了，刚踩上几个台阶，就听到老爷子说：“要是当年我没有阻止你，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不知道。”楚亦然淡淡道，听到老爷子说这句话，表情没有变过，看样子好似真的被岁月给磨圆了。
楚亦然身侧的手狠狠攥住，他怨不了别人。
老爷子重重叹口气，他后悔了，从前的儿子不见了。
楚亦然原本放荡不羁，爱自由，喜欢一切新奇事物，他都由着他来，只要最终安安分分考上大学继承家业就好。
可是他却染上了同性恋的毛病。
人正中年的老爷子怎么受的住？他的观念他的教育都告诉他，他不接受，他接受不了一个同性恋的儿子。
他以为这是病。
那个年代，谁都会觉得这是病，他接受不了他有这样的儿子。
老爷子清晰的记得，楚亦然跪下来哭着和他求饶，哭着说，同性恋不是病，一遍又一遍的解释。
楚亦然据理力争，老爷子断了他的卡，阻止他出门。
他一棍子打断了楚亦然的腿，也打散了楚亦然和霍景明。说到底，他没有怎么见过霍景明那个孩子，模样大约是清秀的。
断过腿的楚亦然彻底变了，去了美国，开起了公司，不过全都是娱乐性的，任凭自己沉浸在声色犬马之中。
他的小儿子变了，他知道，楚亦然回不来了。
“小王，我是不是做错了。”虽是问句，却是陈述句。
王叔没有回话，用沉默表示了自己的立场。
老爷子颓然的低下头，他是个大家长，喜欢干涉，喜欢权力，说到底他害了楚亦然。
回到房间的楚亦然，躺在床上什么也没有做，洗漱完直接闭上了双眼。
睡梦中恍惚间梦到了霍景明，那个带笑的青年。
他好久没有梦到霍景明了，一想到他，心脏针扎似的痛。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却发现脸上湿润一片，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心头。
楚亦然从床上跳了下来，捂住自己的头，因为熬夜使太阳穴突突直跳。
“阿离，今天你带小君过来吧，我已经到老宅了。”楚亦然含糊的和电话那边的楚离道。
“好，知道了。”楚离有些奇怪楚亦然怎么这么迅速。
以前叫他回来，不是这推脱那推脱的，总能拖个十天半个月。
“君赫！我小叔回来了！”楚离有些高兴，攀到顾君赫的脖子上笑着道。
但很快笑不出来了，因为想起他和她小叔的恩怨。
“你会打死他吗？”楚离小声哔哔道。
“不会……”顾君赫的眸子微微一动，看向小心翼翼的楚离，满怀深意道，“看你表现。”
楚离被迫白日宣淫。
到了晚上，楚离和顾君赫才到老宅。
楚离心照不宣的陪着老爷子，而顾君赫和楚亦然上楼聊了很久。
“楚亦然，我要你向他赔罪，给他磕十个响头，死太容易了，我要你生不如死。”顾君赫直视对面的人，漆黑的眸子映着楚亦然的影子。
“我知道，我没想逃过……”楚亦然轻笑出声，垂下的眼帘涌着酸涩的后悔，“你的身体要解决，试剂我带过来了，还是中医比较好。”
确实如此，楚亦然找了那么多的医生，只有一个老中医配出了试剂。
“我没想要孩子……”顾君赫淡淡道，“孩子有那么重要嘛？”
其实顾君赫想过。幻想过有着他和楚离的血脉的孩子。
楚亦然听到，这才抬起头，笑着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楚离，楚家只有她一个继承人，她要站的稳，必须要有孩子，有很多人盯着她。”
现在有楚巍然撑着，那之后呢。
第296章
完结撒花
“阿离不喜欢工作，我可以替她扛着。”顾君赫抿抿唇角，他不想接受楚亦然的好意。
突然想起楚离说，让他吃软饭，顾君赫是不信的，到最后肯定还是必须他来养家。
“不管如何，试剂你拿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这需要长期服用，你身体的毒才能排出来。”楚亦然轻叹一口气。
“你在国外的公司里有叛徒，另外小心你的狐朋狗友。”顾君赫斟酌了一下，想到上一世楚亦然的结局，他还是说了。
顾君赫不是善人，性情凉薄，但见不得楚离难过。
“好，谢谢。”楚亦然真心实意的道谢，他会注意的。
楚亦然知道顾君赫没有和他和解。就论过去，他也无法和自己和解。
“我要去见霍景明了。”楚亦然再次提出来，语气很坦然，“我会陪他一辈子，给他磕十个响头，向他预约下辈子，求他原谅，他受苦了。”
“随便你。”顾君赫目光冷冽的注视着楚亦然，他不在乎楚亦然愿不愿意去见霍景明，他在乎的是他想让楚亦然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脾气……”楚亦然轻笑，“阿离很喜欢你，好好对她。”
“当然，还用得着你教？”顾君赫反唇相讥，谁都能教他，就楚亦然不行，他不配。
他不管楚亦然有什么苦衷，都是他没用，要是有用就不会让霍景明死。
顾君赫不注重过程，只看重结果。
顾君赫下了楼，看向和老爷子交谈甚欢的楚离，目光所致全都是楚离。
“你们聊完了？”楚离笑着说。
见到楚离的笑，原本沉闷的心情一扫而光。
顾君赫想和楚离说话，却被老爷子拉住了。
老爷子低下头，轻声而缓慢道：“对不起，君赫，是我害了你舅舅。”
楚离满脸错愕，原来老爷子都知道。
“您要道歉的人不是我……”顾君赫缓慢而有力的推开攥住他的手，轻笑道，“我们都欠了霍景明的。”
这是事实，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都是欠了他的。
老爷子知道，他要道歉的对象已经不在了。
“爷爷，我要和阿离回去了。”顾君赫轻声道，态度礼貌而又疏离，中规中矩，好似顾君赫的心中只有楚离。
顾君赫只能用这个态度对待老爷子，老爷子确实对他不错，甚至可以说，和楚离平起平坐。
“好，你们回去吧。”即使很晚了，老爷子也不打算留人了。
心不在这里，这怎么留。
三场婚姻，断了两个，只有楚离和顾君赫是圆满的。
老爷子端坐在沙发上，他真的老了。
“爷爷，忙完这段时间，我和君赫再来看你，到时候我妈也来。”楚离想要舒缓气氛，沈家已经不算是沈念的家人了，她只能来楚家。
“好，你们快点回去吧。你们小两口有自己的时间。”笑容重新爬在老爷子的脸上。
不过，沈念和楚巍然是不可能复婚了。
他们两个人的事，谁也插不了手。
可能会因此纠缠一辈子吧，毕竟楚巍然天天在沈念面前刷存在感。
一口一个老婆，一口一个谈恋爱，不要脸至极。
楚巍然对沈念说，不结婚也行，能不能谈一辈子的恋爱。
理所应当的，他被沈念揍了。
楚离和顾君赫并肩走在小道上，路过一个小屋。
“要进去看看吗？”顾君赫突然道。
“这个屋子不是我小时候玩的地方吗？”楚离皱着眉，里面有什么东西嘛？
“我之前被管家叫到这里，给你折了很多的千纸鹤……”顾君赫的眸子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当时没有带到婚礼上，现在给你看。”
楚离的注意点不一样，目光犀利，问：“为什么没有带到婚礼上？”
“是作者忘了。”顾君赫摸了摸头，解释道。
“那好吧。”楚离叹了一口气，不靠谱。
灯光一打开，里面所有的物品全都映在眼帘。
这全都是她小时候玩的玩具，收的礼物，楚离玩剩下的，喜新厌旧丢弃的，没有想到全都被管家收在这里了。
这个屋子楚离童年待过一段时间，后来没有怎么在里面玩过。
上面穿成一串的千纸鹤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好似马上要飞起来了。
“这一世，我第一次见到你，我的心就开始砰砰跳，尤其是你一开口说话的时候。”
楚离翻了个白眼：“别说酸话。”语气很冷冽，要是忽略掉泛红的耳根，还真的有说服力。
是真的……
她以为的初遇，其实是蓄谋已久的重逢。
他以为的针锋相对，其实是一见钟情。
第297章
番外 楚亦然做了一个梦1
“喂！抓住他！快点！”
霍景明疯一样往前跑，紧紧抓住手里的书包，悄然拐进巷子里，见追他的人全都跑光了，才彻底松口气。
“艹！吓死我了！”霍景明深深咽了咽口水，盯着手里的书包，胸膛不住的起伏。
这里面可是他的学费。
霍景明靠在墙壁上，他从家里跑出去已经过了好几月了，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正想着，巷子里传来打架的声音和痛呼，让原本就受惊的霍景明心生一悸。
霍景明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的杂物跨过，不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别到时候逃了虎穴，又入了狼窝。
“小孩！”
霍景明陡然一惊，说不定不是叫他呢。
“小孩，叫你呢！”暴戾的声音再次传来。
霍景明还是当做听不见，继续小心翼翼的走。
“那个抱着书包的小孩！”楚亦然不耐心了，这是故意听不见？
楚亦然上前直接拽住霍景明的脖子，像拎小鸡一样往里拖着走。
“喂！你干嘛？我报警了！”霍景明脸色煞白，紧紧抱住自己的书包。
楚亦然不发一言，手上的劲没有松一点，语气恶劣道：“报警？你在开玩笑？全京城我都能横着走。”
“你丫的干嘛！”霍景明吓得要死，刚从一伙人逃走，现在被不讲理的人拽住，偏偏拽住他的人力气这么大。
“问这么多干嘛？让你过来你就过来。”楚亦然要烦死了，这个小孩老是哔哔。
楚亦然拽住霍景明，单脚把一个门踹开了，一把推了进去。
霍景明踉跄摔倒在地。
“你这个强盗！”霍景明双手抱住怀里的包，悲愤欲绝的看着楚亦然。
他不知人世间如此险恶，这几天瞧了个遍。
谁都要踩他一脚。
楚亦然都要笑了，“怎么娘们唧唧的？！”
楚亦然抬起霍景明的下巴，左右端详，评价道：“长的确实很娘。”
红唇齿白，眉清目秀，偏偏生了个男儿身，楚亦然暗道可惜，要是个女孩就好了。
“滚！”霍景明羞愤至极，一手打在楚亦然的手背上，刷一下红了。
楚亦然瞧着手背，眸色渐深，谁敢这么对他？
霍景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抱着书包。
“你怀里有什么宝贝？”楚亦然早就看见这个书包了。
霍景明不想和楚亦然说话。
“喂！亦然，你打算和这个小孩聊到什么时候？还不快来帮忙？”一旁的人都要不耐烦了，单手捂住自己的胳膊，上面还渗着血。
楚亦然轻笑，没有分给旁边的人一点目光，盯着霍景明说：“刚刚那伙追你的人说不定会来找你，现在帮我把这伙人绑了。”
霍景明这才回神，地上躺着一群嘴里叫痛的人，还有正拿着绳子捆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