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说了实话,公孙怀倒是不说话了,他“嗯”了一声,把巾子放回脸盆中,荡起一小片水花。她的心也跟着一阵激荡。这话哪里不对吗?阿琅愣是摸不着头脑。
“明日起,本督的汤沐巾栉之事便交由你来打理。”他坐在西窗下,对着一面铜镜再度开口。
阿琅又是一愣。
“还不快过来?”他鼻腔里哼出的声调叫人浑身发寒,阿琅拍拍脸颊,清醒过后,加紧了步子上前听他使唤。
梳个头而已,还死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与编编商议,8.29开始入V啦~会有大肥章,v后基本日更,v章留言会随机掉落红包哦~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鸭~爱你们哟~
督主目前还是正人君子,慢慢来,哈哈!
这里解释一下第一章里出现的关于阿琅对皇后的称呼为什么不是“母后”而是“妈妈”。
首先,“妈妈”一词自古就有,就是对母亲的称呼,适用于小孩子,因为人类开口最容易学会的音节就是“mama”,全世界都是这个道理,而且宋朝的小说里就出现过皇帝对母亲的称呼里有“妈妈”,所以就算不是小孩子也可以用。至于“母后”一词可能大家普遍受到影视剧或者别的小说的影响就理所当然地以为只要是皇后当母亲就一定称“母后”,可能没什么大问题,但还不是特别严谨,因为这个词本身并不特指皇后。还有“母”也有“ma”的读音。如果要考据,那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涉及古汉语一类的学术问题,可以讨论很久很久,所以为啥我这文说是架空,就是希望大家轻松看文,不要有负担啦~当然我也是门外汉,有时候就是喜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嘻嘻嘻
求个预收
现言《偏偏就爱你》,下篇先开这个试试~
【文案】
暗恋九年,结婚两年,这段单相思的爱情长跑章文颐表示太长了,想离婚!
每当想开口,一看到她那人模狗样的塑料老公扯领带,就忍不住在心里暴风雨哭泣:“呜呜呜,我老公今天也A爆了!”
离婚的事……可以再缓一缓……
-
徐氏集团太子爷,华东区CEO徐则琛,偏执霸道,母胎solo三十年,结婚只是为了利益和需求。可当老婆想要离婚的时候,他就把她按到了墙上,扯着领带,压低了嗓音道:“文颐,我觉得我们的婚姻可以再进一步……”
商业联姻,先婚后爱,霸道总裁与金丝雀的真香定律。
第23章 三更合一
男子梳头花不上太多功夫, 阿琅屋里本来除了篦梳、发油、铜镜, 别无他物,她只管用自己的一套方式为他上了发油,一头黑亮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在头顶盘上发髻, 束上青玉发冠,外罩真青绉纱三山帽。
这是内官最寻常的装扮, 要说不同于他人之处, 除了他那张百媚丛生的脸, 大抵就是他身上的这件大红的蟒纹圆领袍。
进了宫才知道, 只有显贵的人才得皇帝赐蟒衣, 就连朝中文武官员也很难有此殊荣。蟒纹之下用飞鱼,两者形似, 容易混淆, 阿琅就曾将宋世良的飞鱼服误认为蟒衣。
而所饰蟒纹也有不同,单蟒面皆斜向,坐蟒则面正向, 尤为尊贵。公孙怀所穿蟒衣便是坐蟒。
他在朝廷内外可以呼风唤雨, 当真不是浪得虚名。何况阿琅亲眼所见, 皇帝对公孙怀已不是宠信有加单一层面的依赖,而是将自己的江山拱手让了人, 且毫无怨言。
看着他胸前的蟒补,阿琅在心中唏嘘不已,像这样的人, 谁还敢得罪。
“你的字还得再多练,今日内书堂下课后,回来再临上一帖。”待阿琅为他整顿好衣冠,公孙怀起身向书案上的书帖望了一眼。
阿琅唯唯应是,还没多说一句,远远听得曹元亨在门外低哼了一声,又像是在催促:“督主,有急事。”
哪怕再急的事,公孙怀也从不在脸上露出急色,他的一贯从容令人敬佩的同时也叫人瑟瑟发抖,他不是漠不关心,而是在心底盘算好了一切,不露声色地就可以摆平。
公孙怀看了眼阿琅之后便迈出了门,步子不疾不徐,曹元亨迎了上去,待走得远一些,两人交头接耳,阿琅再也听不清,也无心去听。
“怎么回事?”宫中常有急报,公孙怀不会因此乱了方寸,他慢条斯理地问曹元亨。
曹元亨微微躬身,低声道:“有人看到宋世良一早进了宫。”
公孙怀睇他一眼,“他凯旋而归,理应进宫复命,又有何大惊小怪的?”
曹元亨道:“终南山的番子来报,宋世良在山上遇袭,贼人用的是东厂的名号,他此番进宫气势汹汹,怕是要对东厂不利。”
“他与东厂较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尚且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公孙怀轻描淡写道。
曹元亨讪讪点头,心想也是,只不过这位锦衣卫的同知大人与他们东厂一向水火不容,无论是否东厂所为,他都会将脏水泼到他们身上,到时候又将多件麻烦事。
宋世良是个麻烦人物,督主偏偏放任不管,要早除了此人,东厂也能过些清净的日子。
“阿琅他昨儿个见了宋世良也不知说过些什么……”曹元亨早看出公孙怀对阿琅待遇不同于常人,本就感到蹊跷,有过诸多猜测,今早见到两人同宿一夜便也证实了心中想法。
督主的私生活他无权过问,但是阿琅此人爱耍小聪明,善动歪脑筋,保不准为了脱身,在外面胡言乱语。
“你不是派人一直盯着?不知道他们说过些什么?”公孙怀瞥了一眼,明察秋毫。
曹元亨忙说:“当时门窗紧闭,就算是耳力最好的番子也听不真切,可想而知,宋世良早已做好了防备。”他顿了顿,又道:“不过阿琅离开酒楼时,行色慌张,怕是宋世良对他做了什么。”
他依旧脸不变色,嗯了一声,“到了御前,自然见分晓。”
曹元亨点头应是,跟上步子,直往乾清宫去。
自打高美人入冷宫,皇帝已有一个多月不曾临朝听政,终日沉迷玩乐与工艺。不同于前朝皇帝荒废朝政多沉迷酒色,本朝顺祯皇帝李镇,年方十六,该是少年血气方刚的年纪,可他只倾心于高美人一人,就连如今宠幸钱选侍,也只因受高美人先前多有照顾,才多看了几眼。
皇帝不上朝,诸多宫务与朝事便全权交由内阁大臣与司礼监双管齐下,而司礼监起决定作用。公孙怀独揽大权,替皇帝做主,平时遇上事也会到乾清宫去禀报,至于皇帝听是不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每日卯辰之时,乾清宫门前总围着一群人,他们不是什么奴仆杂役,而是为朝廷殚精竭虑的肱骨大臣,朱紫罗袍,乌纱象笏,端的是衣冠楚楚上朝的架子。
“皇上今日龙体欠安,诸位大人请回罢。”御前太监纪申站在人群前传达皇帝口谕,引来诸臣七嘴八舌,“昨儿个好好的,今儿怎又欠安?可否传太医前来?”
“听闻昨日黄昏,皇上还在皇极殿前驭车,精神抖擞,怎么才过了一夜就病了?”
“下官也有此耳闻,皇上昨夜似乎是宿在坤宁宫,难道……”一名绯色葵花团圆领缀仙鹤补的官员目光落向苏起用,意有所指。
苏起用冷哼一声,看向他道:“孙大人此话何意?”
将矛头指向坤宁宫的人并非内阁大臣,而是正三品的户部左侍郎孙继明。孙继明天资聪慧,才能出众,年仅二十五便高中进士,更是写得一手好文章,只是他文章写得再好,却獐头鼠目,还是根墙头草,昨儿巴结次辅,今儿又对首辅摇尾乞怜。
“诸位大人好兴致,大清早的在这乾清宫前唱起了大戏,不妨让咱家也听听?”公孙怀这一嗓子使得周遭顿时鸦雀无声,纷纷侧首,神情不一。
“公孙掌印来得正巧,皇上已有一月有余未上朝,今日又闻龙体有恙,不知究竟是何缘故?掌印您深得皇上器重,理应知晓内情,还望您给大伙儿解解难题,也好让咱们心里安稳些。”孙继明上前一步,拧着眉毛与公孙怀见礼。
其余人等见了他,有的礼让三分,有的倨傲不予理会,公孙怀倒也不放在心上,只道:“令诸位大人担心了,太医早已有言,皇上是忧思过重,才伤及龙体,必须静养方可复元,大人们若有要事,不妨呈上奏疏交至内阁,再由咱家传达至御前也是一样的。”
他说得冠冕堂皇,在场之人并非蠢钝之人,尤其是王正莲、宋世良一流,对败坏朝纲的奸佞之徒深恶痛绝,深信皇帝罢朝一月有余是公孙怀从中作梗,如此一来,他更加可以为所欲为。
“忧思过重?不知为何忧思过重?”倚靠在殿庑廊柱下的宋世良看了半天好戏,这才迤迤然开口。
越过人群,公孙怀看到他腰间所配的绣春刀,那是先帝赐予他父亲宋兆安的佩刀,当年找到他父亲的尸首时,这把刀未曾离身。
宋世良继承了他父亲的官职后,屡立奇功,皇帝见他孝感动天便将此刀重新赐予他。这些年,从不离身。
飞鱼服、绣春刀由皇帝赏赐,并非锦衣卫人人有份,在锦衣卫中,宋世良是人心所向,不容小觑。
“宋大人离京一月有余,不知宫中所生何事,若想知详情,何不打听一番?”与宋世良正面交锋不止一次,多次的暗中较量总会在无形中伤及无辜。
公孙怀无意挑衅,只是宋世良咄咄逼人,而他昨夜不曾安眠,尚有一丝起床气无处撒,便与他会一会。
“公孙掌印这就有所不知了,在下刚完成任务,便昼夜加急回京复命,刚回京不足十二个时辰,匆匆补了一觉,公鸡还没叫呢就赶紧随指挥使大人进宫向皇上禀报要事,怎知皇上闭门不见,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宋世良抱着左臂,苦皱眉头,仰天一叹。
公孙怀淡扫一眼,方才来的路上,曹元亨汇报了终南山传来的消息,宋世良在山中遇袭,左臂受了伤,他故意按住伤口,暗示公孙怀,他会以牙还牙。
公孙怀已派人细查遇袭贼人的真实身份,无论什么人,但凡朝东厂泼脏水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宋大人从终南山凯旋而归,想来收获颇丰,只可惜皇上现今怕是连咱家都难以见上一面,还要麻烦宋大人同其余大人一起呈上奏疏,交由内阁,凡军机要务,定刻不容缓处理妥当。”
“锦衣卫直接对皇上负责,既然是军机要务,理应由在下亲自向皇上禀报!”宋世良毫不退让,他隐忍公孙怀多年,如今他胸中满腔积怨达到鼎沸,一触即发。
“宋大人今日若执意要进见,咱家也无权阻拦,只是惊扰了龙体,触犯了龙颜,到时候怪罪下来,就莫怪咱家没有提醒过大人。”
“公孙怀!你!”
“宋大人,皇上既已传达口谕,吾等也不便在此喧哗,若惊扰了圣驾,你我都担当不起,还是回去再说罢。”眼看剑拔弩张,孙继明两眼滴溜一转,上前相劝。其余官员也多是怕事之辈,一个个点头迎合,就连首辅王正莲也始终保持着沉默。
与东厂积怨再深,身为人臣,也不能在御前造次失态,有些事还得从长计议。
宋世良承认自己对今日之事过于着急,有失分寸,可若不是东厂欺人太甚,他也不会急于求成……
“这该死的天!真热!回去吃冰碗子了!”宋世良不再纠缠,随着诸位大臣离开了乾清宫,离去时,他已满头大汗,从怀中抽出一方素帕擦汗。
公孙怀站在月台上,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他送给阿琅的鲛绡帕,没想到会落入宋世良的手中,而这一举动,似在向他宣示着什么,也在他心里安放了什么,任由其一点一丁地蔓延滋生,直至啃噬得半点不剩。
*
深居司礼监的阿琅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专注读书。她有慧根,一点通透,学士欣赏之余,同窗都投来了崇敬的目光,而因公孙怀的关系,司礼监上下对她的态度也甚为殷勤,私底下拿了不少好处,就连与她交好的蔡安也能有幸分到一杯羹。
宫里真是个捞油水的好地方,平日里一个个的都看上去规行矩步,暗地里你来我往,相互以交换信息获取利益,谁都不戳破,已形成了惯例。
有人为了生存,有人为了上位,看似是人之常情,却也不胜唏嘘。天底下的事,没什么是金钱无法摆平的,阿琅虽不是见钱眼开的人,该收的好处还是得收,在宫里没点人脉,到头来还是要受人欺压。
她可不信自己可以靠公孙怀一辈子。
“蔡安,这有几颗金丸,你拿着,日后行走宫中也好行个方便。”蔡安是她宫中唯一的朋友,平日的好处自然少不了他的一份。
从李镇那里得到的金丸,少说也能过上好一阵子。
“阿琅,这又是掌印赏你的么?”蔡安将金丸握在手心,垂眼看着地面,心思略显沉重。
“昨日傍晚我遇见了万岁爷,陪他玩了一阵,这是御赐之物,你从来没见过吧?”阿琅像是寻常聊天,献宝似的问蔡安。
蔡安略一沉吟,道:“万岁爷?听说万岁爷已有一月有余没有上朝,终日沉迷玩乐,没想到竟是真的……”
“昨日我回宫后,就是在皇极殿前撞见了万岁,当时正与几个小太监在殿前广场上驾车,我原本躲在一处偷看,却被发现了,万岁爷非但没有降罪,还命我同他一起玩乐,这几颗金丸就是他赏赐,当皇帝的就是出手阔绰啊!”阿琅没有同他讲明细节,更略去了内阁一段,皇帝的故事太复杂,牵涉太多,他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万岁爷长什么样儿?听说才十六,我进宫以来,还没见过万岁爷呢!”
凡是进了宫的人,谁不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得见圣颜。若能在御前当差,那便是无上的荣宠,蔡安虽没这样的心,却羡慕阿琅可以见到皇帝,甚至随驾陪玩,又能得此赏赐,简直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
“也无甚特别,就是气度异于常人,性子像个孩子,比想象中容易亲近,这回真是碰巧,往后可不见得还有机会再见一面。”阿琅说得稀松平常,心里却感叹要当个好皇帝好像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仿佛他才是最身不由己的那个人。
听着阿琅的表述,蔡安在心里描绘了皇帝的轮廓,再看手中的金丸,又想起今早听到的谣言。公孙怀权势滔天,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他作恶多端,如今又将魔掌伸向了阿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