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妙见这架势,这位只怕随时都会爆发,自己没必要留在这里找麻烦,还是走为上计。
便抬脚朝来时路行去,都不用多说,那秋荷自然跟在身边,果然是有眼色的大丫环啊。
耳听得身后传来哭泣之声,云妙更是头也不回,走得更快。
秋荷倒是有点担心地朝后望去,可见云妙已经走出去老远了,便只得加紧跟上。
心想这程表小姐倒真是一番孤勇,公子从来都不对她假以辞色,连老太太让公子喊程娇容为表妹,公子都没答应,道还是称程小姐更正式些。平时里见了程小姐都是点头为礼,话都不多说的,这程小姐偏偏就是屡败屡战,每回落了面子哭哭啼啼,可没等多久就又笑脸迎上来了。真是让人无语。
瑞娘与钱氏相谈正欢,却听外面来了个小丫环报道:“回夫人,衡少爷领着云少爷去幽玄馆了。云小姐让秋荷姐姐送到厢房歇着呢。”
钱氏听了便笑道,“云夫人可要也去歇息片刻?厨下已经在整治酒席,约莫半个时辰便可。”
瑞娘自然点头称好。
等到了厢房,见云妙正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呢。
见了瑞娘进来,云妙才睁开眼,对她笑道:“娘,你也来歇歇吧。”
瑞娘说了这半天的话,虽是宾主尽欢,也是劳神,便在那窗下的卧榻上靠了会儿。
半个时辰后,酒席却是摆在一处小亭中,此时正值夏季,在亭中倒也凉爽开阔,既无日头暴晒,也无屋内气闷。
豪门酒宴,菜品器具自然不凡,瑞娘也算是富户出身,然席上好些菜品却都未曾见过。因怕失礼,便只敢挑自己认识的食用。
倒是女儿云妙,落落大方,随手挑拣自己喜欢的菜式,既不落相,也不拘谨。
那上官衡带着云澜坐在离女客稍远些的位置,却是为小云澜夹菜解说,照顾得好不细致。
钱氏看着都有些惊奇,自家儿子何时也会这么照顾人了,平时里大房二房家的孩子们想和他亲近,他都不爱搭理的,这府里也早有流言说衡少爷性格古怪,还好有老太太疼爱,那些眼红的才不敢多说什么。后来衡儿一路考中了秀才举人,最后成了上官府里百年来出过的最年少的进士,虽是不愿做那些官场上的差事,只在工部挂了个闲职的名儿,那也够教府里各房人羡慕忌妒的了。
大房二房还有老太太的娘家程家,这些天都打上了衡儿的主意,想方设法的要把娘家亲戚塞过来,可惜衡儿这个天生冷清的性子,对送上门来的女子,根本看都不看一眼的。前两年,衡儿房中有个丫头,年纪到十五了,生得有几分姿色,就成天拿腔作调,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衡儿面前晃,只不过晃了两回,就让衡儿赶出了幽玄馆。
至于如今那什么程小姐,卫小姐之类,更是避而远之。弄得自己曾经有一度怀疑儿子是不是有什么断袖之好,如今冲着他对云家女儿这番心意,自己倒是可以放心了。
再看云妙,正是少女如花,清妍中透着灵气,应对大方自然,全然不似一些小官家的女儿,带着缩头缩脑的小家子气。若是云家门第再高些,倒是儿子的良配。不过若是她家愿意,给儿子当个贵妾,自己也是欢喜的。
云妙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只道席中菜式精美可口,主人热情相待。
临走时上官衡还问云妙什么时候再去栖霞湖可好?
得知云妙要陪师父去东原泊郡,不由得有些失望。却是叮嘱她要路上小心,早日回来。
等上了马车,朝自家出发,还能看到青衫玉立,朝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远望着,瑞娘叹了口气,可惜呀。
云澜却是贼兮兮地从座位下摸出一只小盒子,宝贝般的搂在怀中,笑得合不拢嘴。
云妙纳闷地问,“你从哪儿弄来的?”
“子平哥哥给我的。”
瑞娘有些不悦,“莫不是贵重物件吧,若是贵重的,咱可不能再收了。得还回去。”
这前前后后拿了人家多少,可不要让人觉得云家人眼皮子浅。
“不是不是的。是子平哥哥自己做的小玩艺。”
云澜一听要还回去,忙打开盒子让娘和姐姐看,“子平哥哥很厉害,这些都是他做的,你看这个小鸟可以不停的喝水。还有这个小船放在水面上会自己走。还有这个小球,放在日头下就变色。这个蜻蜓拧几下就能在天上飞好一阵。”
瑞娘看了都是小孩子的东西,也就不再计较,心下却想,这位贵公子,倒是爱琢磨这些,也算是个怪人了。
云妙拿起那个竹制的蜻蜓,见蜻蜓腹下有个用来拧的小把手,那蜻蜓翅膀却是用薄如纸的精钢所制,轻轻一拧,四片翅膀便在空中发出振动,向上飞起,却没飞到马车顶便落了下来。
云澜忙接在手中,生怕摔坏了,“姐你拧得太少了,要多扭几圈,它才能飞高哩。”
云妙却是惊叹于这物件的精巧复杂,没想到上官衡居然还有这般的才华?
赵家往事
云澜见云妙很有兴趣的样子,本想送给姐姐算了,可又实在肉痛,便呐呐道,“姐你喜欢,就送给你吧,但是先给我玩两天,不,三天可好?”
云妙笑道:“澜弟现在倒是大方了么……行啊,也不用三天,你什么时候不想玩了就给姐姐吧,姐姐倒想琢磨一下这个是怎么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