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进去问下吧。”
二人进了院子,就有那店小二迎了上来,“两位客官里面请,不知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云妙道,“先用饭再说吧。”
随手扔给店小二一小锭银子,那名年轻小二哥登时乐得眉开眼笑,殷勤地引了他们进了厅中,选了个好位子,张嘴就是报出一串菜名。
云妙挑着师父常吃的点了几个,方问道:“小二哥可是本地人?”
“正是哩,这位姑娘可要打听什么消息?”
当店小二每天最快活的事就是碰上打赏了,一般打赏的,多数是要打听什么消息新闻,所以他自入这一行以来,就以搜集各路轶闻八卦为已任。
云中飞自进了店就是面色沉静,瞧着物事人非的院子,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此时他便开口问道:“小哥,当年这里记得是家楼氏镖局,你可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客栈?那楼家人都去了哪里?”
店小二挠头,“客官,小的是住在附近的,打小记事,这里就已经是客栈了。”
云妙问道:“请问小二哥贵庚?”
“……二十一岁零两个月了。”
小哥脸微红,他还没娶媳妇呢,被一个漂亮小姑娘问年纪,哎油,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云中飞挥挥手,“算了,小哥自忙去吧。”
点的几样菜陆续上来,那先前的小二哥送上最后一道菜时,热情地补充着这一小会儿的工夫,他自旁人那里打听得来的消息。
“客官,方才小的问了我们店里年纪最长的老师傅,果然二十六年前,这里是叫楼氏镖局,不过那年楼家当家的过世,他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便关了镖局,把这处院子卖掉了,据说大女儿嫁到了附近的王家镇。”
“那二女儿呢?”
云妙替师父发问,那小二想了想,又跑出去一会儿,回来道:“那二女儿嫁到了外地,后来听说进了京,就没有消息了。”
看来只能去王家镇找大师姑了。
看着师父有点胃口不佳的样子,云妙安慰道:“师父放心,肯定能找到的。”
师徒二人用过了午饭便去了王家镇,因路近,也没有坐飞剑,而是雇了马车,花了半个时辰便到。
打听得大师姑嫁的这家人姓赵,也算是镇上的大户,就住在镇东边青石街顶头,二人依言寻过去,刚看到一条宽畅的青石街,就见许多行人纷纷朝街内走,一边还议论着什么。
“这位大叔,请问这些人都是去看什么的?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么?”
云妙寻了位四五十岁的老者问道,那老者瞧了瞧师徒二人,道:“今天是赵老爷的五十三岁大寿,请了许多宾客,偏偏有不知哪来的对头领着人在酒宴上大闹,赵家的老少爷们和家丁们都打不过,这事闹到了现在,那对头抓着赵家四少爷在大门口对峙哩,非要赵老爷给他叩头认错,送上三千两纹银才能罢休。这不,左邻右舍,街里街坊的,都要过去看看哩。”
王家镇也不甚大,这等异事自然是镇上大半的人都来围观了。
“啊?”
云妙听得精神一振,目放亮光,“大叔,还有这事?快给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那对头和赵家有什么仇恨要这样大闹,还有,镇上的官府不管这事么?”
那老者见这般清秀灵气的小姑娘竟然这么爱听热闹,便也耐心地给她解答。
却原来赵家老爷赵继贤年轻时是做贩生丝生意的,他和两个朋友合伙一起去进货贩卖,结果有一回就亏了血本,赵家家底厚,虽是血本无归,元气大伤,也不至于日子过不下去。
偏他那两个朋友,虽是两人加起来只占本金里的五成,却是家里全部资产,其中一个倒是想的开,回家过苦日子去了。
另一个姓罗的素来就有些心眼窄,如今见家产赔光,便埋怨赵继贤当初不该叫他一起做这生意,赵继贤本来就心情郁闷,便也不客气地顶了几句,道当初是谁见生丝生意好,便一再地过来求着要加进来。姓罗的被堵了回去,一时想不开,就在自己家里上吊了。
那姓罗的妻儿便用块破门板抬上死人到赵家大门来哭闹,说是赵继贤害死了当家的,还寻了外郡一个会武的亲友打上门去,那时赵家人口不象现在这么多,也没几个家丁,都不是那人的对手,正危急间,赵继贤的娘,听说姓楼,是震东南楼之望的女儿,那时已经年过五十,正在家里后院领着媳妇们做饭,听到前头在闹事,拎着擀面杖就出来了。
那罗家亲友还在大发神威,瞧着赵家父子兄弟几人有被打趴下的,挂彩的,赵家的亲戚朋友们也都心生怵意,不敢上前,不由得洋洋得意,正指手划脚,狮子大开口要赵家赔五百两银子呢,猛地当头一棒就罩了过来!
原来是楼大娘将擀面杖使得虎虎生风,霹雳啪啦一顿擀面杖,直把那来惹事的人打得全无招架之力,东逃西窜。
那楼大娘打人也不打致命处,专门挑背上,腿上,膀子这些地方,那罗家亲友只不过挨了几下就顶不住了,听得自己骨头都是咯吱作响,连忙抱头鼠窜得无影无踪,连那罗家妻儿和地上尸首都不管了。
那楼大娘见人跑了,看着坐在地上已经被吓傻了的罗家人,见他们也不再打滚撒泼,便扔了五两银子出来,叫他们以后别再来,不然可就不止是只打那一个了。
那罗家人没占着什么偏宜,镇上的人也都觉得他们无理,灰溜溜地搬走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那时罗家儿子也不过才十三四岁,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也不知道罗家儿子在哪里学了武功,带了帮手,又回来找赵家的麻烦了。
要说官府,这镇上的统共就那么五十来个衙役,还是有好些托人情混进来吃皇粮的,平时也就是收个税,拘个良民百姓啥的威风凛凛,真的遇到江湖中人,那是恨不能都人都死完了才会装模作样来问话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