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匆匆带人回到自己院中,立马就将身边一个跟了多年的得力婆子打了板子发卖了。
巧的是这婆子还是那当了二少爷姨娘的兰香的亲姑妈。
大少夫人从头到尾都是看戏的,见婆婆丢了大人,倒有几分兴灾乐祸。
心想让你这老婆子手伸得那么长老想管儿子房里的事,这回被打脸也是活该!
她压着心头舒畅,对于嬷嬷等人安慰了一番也自去了。
三少夫人一向是打酱油的,心想赵氏枉为一府主母,原先还老是瞧不上自己这一房庶出身份,看她这作派又能好到哪儿去?也假意劝解了一番,自回屋去各种八卦不提。
刘大夫被送到官府,有他自己这大半年来亲手开的方子为证,他虽是漫天叫屈,还是被打了几板子,令他不许在本城行医,这位刘大夫断了生计,只好收拾家当,远走他乡去了。
他这番可谓得不偿失,丢了饭碗,失了名声……其实他也不过就是收了人家二十两的好处而已。
瑞娘出了这一口恶气,心情舒畅了。
对于腹中胎儿是否有缺陷也没那么患得患失了,心想不管好坏都是我的孩子,她还有些嫁妆,怎么也能养得起这个孩子了。
她又想,幸亏璋弟提醒一定要在孩子出生前把这件事闹出来,不然,若是生出孩儿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再说,云家人肯定以为是自己找的借口。
如今这孩子有个什么,那也是婆婆管家不严引出的苦果,看她们谁敢在明面上嫌弃我儿?
想到那梦中小女娃,就隐隐觉得自己这胎多半是个小闺女,先前备下的多是小子的衣物,云晨走前留了名字也是个男孩名,如今可要打发人去问个闺女名才是。
就这样又是期待又是紧张,很快便到了临产的日子。
发动的那天,于嬷嬷如临大敌,面沉如铁,老眼充满了血丝,却是直直瞪着那两名寻来的产婆,生怕她们有什么花样。
缨儿络儿都是未婚姑娘,不好进产房,却也守在房门口,把紧了来往人等的关。
其实这产婆还是于嬷嬷自己打听了又打听才寻到的,本来赵氏也给寻了个产婆,自从毒燕窝事发后,发现那产婆也是兰香姑妈寻的便弃而不用。
这一胎生得却是异常顺利,才不过两三个时辰。
听得稳婆道喜说生了个千金,顾不得身体疲痛的瑞娘便急着要看孩子。
她接过小婴儿便焦急地摸来摸去,还好,小手小脚哪儿也不缺,也没多个指头出来。
这头心放下来,可没听见孩子哭又揪心了,“孩子怎么不哭啊?”
瞧着便宜娘亲着急的样子,云妙给面子地哼了几声,算是哭过了。
便宜娘亲,感谢你生下了咱!
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等在产房外的赵氏和大少夫人二少夫人此时也进来看孩子,听说了生了个闺女,赵氏倒也没有不喜,只是心下忐忑不安,担心孩子有什么不好,可不就是自己这个当奶奶的没管好下人的罪过了?
等抱过来一看,不单身子健壮,理生得雪□□嫩,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水葡萄般,正瞪着自己瞧,亮得都有些慑人。
于嬷嬷见赵氏表情不定,忙奉承道:“哎呀,果然是夫人的亲孙孙,瞧小小姐这小眼神,这可不是在认亲奶奶呐!”
云妙本来瞪着眼睛要看看这偏宜奶奶是个怎样的糊涂老太,听了这话心思一转,想着这老太暂时还得罪不起,她还是识时务为俊杰吧。
于是众目睽睽下,刚出生的小婴儿咧开了没牙的小嘴笑起来,连本来瞪大的眼睛也眯成了小月芽,那无辜又无邪的小模样十足地惹人爱。
赵氏立马心里乐开了花,搂着小孙女不撒手,没口子地夸赞,“哎哟,我的乖孙哟。”
大少夫人本来是抱着兴灾乐祸的心思来的,本来准备了好些情真意切安慰宽心的话要开导弟妹和婆婆的,此时也只得即兴发挥,换成了恭喜夸奖的词儿。
三少夫人也没瞧着笑话,干巴巴地恭喜了几句,再看那小婴儿玉娃娃一般,想到自己闺女那瘦弱胆小的赔钱讨债鬼模样,心底压不住的羡慕嫉妒恨呀!
待这婆媳仨走后,于嬷嬷才算松了口气。
再看缨儿抱着的小小姐,虽不再咧嘴笑,却是精神很好地转着眼睛四处看,心想,虽不是个小少爷,好在小小姐生得好,又没什么毛病,加上涛小少爷,正是凑成了个好字。自家小姐这一难总算是过去啦!
云妙在娘胎里闷了九个多月,虽是多在修练,也难免有些无聊,此时出世,自然要好好瞧瞧看看,先是看看便宜娘,面容有些疲惫,仍是嘴角带笑慈爱地望着自己,两个大丫环缨儿络儿,容貌都生得清秀,缨儿看着更精明些,络儿微有点木讷。
再看于嬷嬷,想是这会儿心情不错,黑脸泛着红光,走路带风,进去出来地忙个不停,此时正抓着一个梳妇人头的仆妇在角落里不知训导着什么。
等于嬷嬷带着仆妇过来,那仆妇在榻前给瑞娘磕了个头,瑞娘仔细看了看,才点头道:“大姐儿日后就偏劳你了。”
于嬷嬷示意缨儿将云妙交给那仆妇,“张家的,你来抱下小小姐。”
仆妇不过二十来岁,面目端方,体态微胖,衣着倒也整齐,小心翼翼地接过粉嫩的小婴儿,心底还惴惴不安,生怕小小姐哭闹起来,丢了自己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