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二人都是筑基七八层,比自己修为略低,自己用神识跟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正好能听到那二人的谈论。
这两名修士身着石黄色的袍服,黑色腰带上绣着兽头纹,这二人不过是筑基,因此上头只绣着虎首。
一人年纪看着三十来岁,另一个却是看着已经五十多了。
“晋师兄,你手上的驱兽丹可还有么?我这里已经散完了。”
“唔,我这边的也散得差不多了。”
“晋师兄,这里离断云城只有二十里了,应该用不着再撒驱兽丹了吧?”
“嗯,木师弟莫急,等我把最后的一点散出去的。”
那位三十来岁的木师弟站在一边,瞧着晋师兄小心地将一粒驱兽丹捏破,均匀地撒在地面上,不由得笑起来。
“哎,这回天心派可要吃个大亏了。这些妖兽破了断云城,又不走回头路,只怕还要去天心派辖下的其它城镇哩。我估摸着怎么也能再破上两三个镇子。”
那晋师兄拍拍双手上的碎屑,道,“天心派高阶修士如云,肯定会派人前来救援。这妖兽群里最厉害的也就是八阶妖兽,金丹中后期的就能抵挡了。”
说着嘿然一笑,“不过听说这回高家女儿出嫁,天心派来了好些精英弟子,只怕都还没有回天心派中去,如今正好赶上妖兽潮,哈哈,不知要折损多少呢。”
那些会来参加婚礼的,一般也就是筑基期的年轻修士,若是能在此一役中折损大半,将来自然宗岂不是可以将北渺神洲的整个西部,都从天心派手中夺回?
“也亏得咱们宗门中段师叔手段了得,提前预知了妖兽潮,又在沿途中埋下了妖灵丹来引着妖兽一路向东,直到断云城,而且还把不少妖灵丹混在新婚贺礼中送到了高府。这下,妖兽们不仅绕过了咱们自然宗的黄叶城,还能顺带着打击天心派,而且天心派那些老妖怪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大群的妖兽身后居然有着咱自然宗的推手,只怕还当是天灾呢……”
那晋师兄倒是摇头轻叹了一声,“就是可惜了断云城里上万的凡人,各种繁华的商铺,就算是落到了咱自然宗的手里,想来也是个被妖兽毁得一塌糊涂的空城了。”
说来也怪,自然宗手上控制的那些城啊镇啊,就没有一个能成气候的,都是半死不活,人口稀少的萧条景象,倒是天心派治下的那些城个个都繁华得紧。让自然宗的长老们直眼红,这也是自然宗始终不能把西部全部控制的原因之一。
木师弟撇撇嘴,道,“凡人又没甚用处,没了就没了,那些商铺,虽是被妖兽毁过,但想来各种货物应该还在的……”
说着,心里已经盘算着怎样等城破之后,混水摸鱼进去捞些好处。
晋师兄瞧着这位师弟,心想,果然年轻人想事就是简单,若没有凡人供养着自然宗各种资源,自然宗那些财富又自何而来?
果然是这些年,宗内轻视凡人成风,动不动就滥杀无辜,搞得自然宗治下的凡人村落和镇子人口越来越少,直接导致每年收上来的捐贡也一年不如一年了,听说有些外门弟子为了完成份额,还自作主张地把份额加重,更是引得凡人不堪忍受,整村整村逃亡到外地去的屡见不鲜。
不过虽然他看得明白,但他一个人的想法也改变不了大局。
云妙听得明白,这才知道这场妖兽潮,还与自然宗有些关联。
就她传送到这陌生的世界来以后,见到的与自然宗有关的修士就没一个好东西,如今瞧了这二人的行事,心中更是厌恶,一拉上官衡的手,把那二人的对话说了,笑道,“子平,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可好?”
他乡遇见
入断云城的盘曲石路上,已经零星地落下了妖兽和人的尸体。
断云城城墙下堆积着无数妖兽的尸身,如小山一般,零星的也能见到被撕咬得不成形的死人。
而成千上万妖兽,仍在源源不断地冲到城边来,用妖兽之力破坏着断云城的青石城墙。
高耸入云的城墙,已经塌下了一角,城头上有几名穿着天心派道服的在和妖兽拼死搏斗着,但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尽力支撑着了。
高阶妖兽不受城墙限制,还有不少飞行妖兽也已经进了城中,在城里四处破坏着,几乎是见人就攻击,好些奔逃不及的低阶修士和凡人都被当场杀死。城中各处街道上都是鲜血和死尸。
许多家户虽然把门窗关得严实,但高阶妖兽往往一爪子就能将厚厚木门打得破碎不堪,更不用说还有尖牙和如鞭的尾巴。
普通的凡人根本逃脱不出被妖兽杀死的恶运,那些家有修士的,倒还能凭着防护阵或是法器抵抗得片刻。
妖兽冲进断云城也不过是一柱香的工夫,但整个断云城已经快成了一座死城。
而战斗还没有结束,在断云城最高处的高府,自大门已经冲进了十几只高阶的妖兽,守门的护卫死状惨烈,分尸各处。
数只杀红了眼的高阶妖兽正冲着高府内院作着攻击,高阶妖兽已经能施展妖兽技,若不是还有几名天心派的精英弟子凭着防护阵在内院做着抵挡,只怕这内院也早已经沦为妖兽的屠杀场了。
内院里数十人互相靠着,大多是老人妇人和孩子。
小孩子惊恐地被抱在女人的怀里,吓得连哭都不敢。
内院当中的地上,躺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胸前破了个大洞,面如金纸,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旁边一位中年美妇正含泪照看着,嘴里还不停喃喃着念着,“求天心祖师保佑,宗门仙师快来救救我们吧。”